突然,她眉心一蹙,在背景的落地窗外,似乎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
然而手機照片太小,又擠在一排車中間,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也許,只是她的心理作用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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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後,林銳把這幾天耽擱的應酬都一一匯報,最後離開時,留下了一疊待簽字審閱的文件。
裴錦年坐在床頭,深吸了口氣,仿佛又回到那個冷清睿智的男人。
他泡了一個澡,林銳給他帶來了干凈的換洗衣服。
沐浴露,洗發水,都是薄染留下的,這些她一個沒帶走,鼻端聞著屬於她的甜香味,裴錦年差一點又在浴缸里睡著。
醒來的時候水都已經涼透了,凍得他直發抖,重新沖了個熱水澡,把頭發吹干,一件件的穿上襯衫,西裝,對著鏡子慢條斯理的打上領帶。
又是衣冠如新,仿佛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
下午回到公司,審批,組織高管開會,接電話打電話,連軸轉,仿佛一具機器不曾停下來過。
傍晚下班的時候,下起了沙沙的細雨。
員工三三兩兩的下班,剩下他一人,獨坐空曠的辦公室,高處不勝寒。
以往還想著早點回家陪薄染,如今卻沒了去處。
抽完了煙,更覺得無所事事,靠在椅背上,怔怔出神的盯著天花板發呆。
今天離開的時候,他把昨晚睡覺時莫名其妙抱著的薄染的睡衣也一並打包帶走了。
其實世紀城公寓里留了不少她的衣服,但他不想再過去了,以後都不想再走進那間有她痕跡的房子。
卻又戀戀不舍的拿走了這件睡衣,很矛盾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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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斯維加斯的第一晚,薄染住在了酒店。
之後便打算尋找合適的離醫院近的租屋。
拉斯維加斯有九大醫院,醫療水平先進,薄染一點不擔心在這里生孩子的問題,唯一棘手的是各種手續和證明。
因為她是旅游簽,能逗留的時間有限,來之前,已經聯系了當地一名華人,說可以幫她辦下來移民和准生,只是手續復雜費用不菲,在那之前,她都必須低調隱瞞懷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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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裴錦年才回了別墅。
李嬸幫他遞上拖鞋,見他頭發和肩頭都沾染了濕意,忙進屋去拿毛巾。
裴夫人大驚小怪:「你不是開車嗎,怎么淋的這么濕?」
裴錦年沒有回話,換了鞋兀自上樓。
裴夫人也習慣了他這副悶腔調,站在背後問:「對了,薄染那丫頭呢,不是出院了嗎?」
聽見「薄染」兩個字,裴錦年驀的停下,從樓梯上回過頭,皺眉打量著。
裴夫人尤不知曉薄染離開的事:「麗子馬上要進門了,不管怎么說,薄染也是個做大的,就得有點正妻的氣度,表示表示總不能少的,還有一些婚禮細則,按規矩也該經過她同意……」
裴錦年聽到一半便聽不下去了,抬步朝樓上走去。
卧室房門緊鎖,一片黑暗,沒有開燈。
他靠在床頭吸煙,一根一根,像要把肺都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