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4.第1034章 手術(2 / 2)

手術還沒開始,她身上便已經冷汗涔涔,像要虛脫了。

子畫連夜從s市趕回來,一下飛機就直接打車來了醫院,連行李箱都還在手上。

見了炎涼,什么也沒說,只緊緊抱住她:「別怕。」

炎涼在她的肩上顫抖的點點頭。

快到中午,子畫被她打量下去買午餐。手術室時個獨立間,手術室外,只有她一個人等待而已。

四周是白色的牆壁,空盪盪的,綿延至沒有盡頭,不知道在這里經歷了多少生離死別。

她坐得很直,兩手交叉放在膝上,無意識的交握在一起,好像左手能給右手帶去力量似的。

自從手術室門上的紅燈亮了以後,她就一直盯著那盞燈,不肯讓自己的目光又須臾轉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子畫回來了,然後又走開,炎涼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她幾乎以為時間已經停頓了,呼吸和力氣

這么大的手術,她也會害怕,等在手術室外面的感覺,其實很煎熬很煎熬。她不能讓媽媽和她一起等著,等樂樂開始做手術後,她必須將媽媽打發出醫院。一起流失,眼睛里是一片茫茫的白色,鋪天蓋地的將她籠罩。

她其實很怕醫院。

兩年,她和母親曾經手握著手在手術室外面等過一次,那一次,她們等到了父親的屍體。

蘇媽媽的悲痛欲絕,手術室那讓人窒息的葯水味,還有那台推車,兩側白色的牆壁,醫生取下口罩,那一句似乎慈悲但其實漠然的「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都成為了她不可磨滅的夢靨,也成為了蘇媽媽這輩子都不願提起的記憶。

而現在,炎涼將重新體味一下那種感覺,那種將生死懸於一線,她卻只能顫顫巍巍地往前走的感覺。很多時候,她情願自己才是做手術的那個人。可是,又不忍心讓她愛著的人遭遇和她一樣的恐懼與擔憂。

最好是永遠與這個地方絕緣才好。

她的手指有點神經質的絞在一起,指甲在掌心里印出了深深淺淺的月牙形狀,滲著淺淺的血絲。

炎涼不知道自己維持這個狀態多久了,就在她幾乎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時,終於有一個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炎涼。」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進耳廓。

炎涼機械的抬起頭,視線從來者的西褲褲腳,上移到肩膀以上。

夏天穿著件藍格襯衫,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額頭上還沾著汗,站在她面前。

是炎涼完全陌生的樣子。

她的記憶里,全是大學時代穿著白襯衫站在校廣播台上朗誦徐志摩情詩的文學社學長,他衣袂飄飄,古時候的才子風流。

炎涼一個激靈,突然站了起來,看著他,目光冷淡:「你來干嘛?」

「炎涼……」夏天上前一步,試圖去拉她的手,卻被炎涼抽了回去。

他抿抿嘴,低聲說:「我不知道昨天媽打電話來。」

「那是我媽,不是你媽!我媽沒有這種能把她氣出心臟病的好兒子!」炎涼忿忿的控訴。

夏天忽然不知道說什么了,眉頭緊了緊:「我昨天出門,把手機忘在家了……媽得的是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