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押著炎涼來到會議桌前,將她的雙手按在桌台上。旁邊人紛紛退避三舍,帶著嫌惡的表情,仿佛怕鮮血濺到自己身上。
燕回從關二爺牌位前請出祭刀,請示老爺子的意思,饒海平側頭看了眼饒起雲:「人是你找到的,也算功過相抵。就由你來動手吧。」
燕回揚起眉梢,帶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把刀放到饒起雲手中。
炎涼的臉被人狠狠按在台面上,只能側著視線仰望饒起雲,她的眼眶含著淚,充滿了驚懼和祈求。
卻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向他求救。
饒起雲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忍心,又收回了視線,遲疑道:「爸……」
老爺子及時的打斷他:「三年前你們在欣恬墓前發下的誓言,難道都忘了嗎?」
「……」
「我雖然不知道之前你和蘇律師談戀愛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不管怎么樣,你把人帶回來了,這記功就算你的。別讓我失望。」
饒起雲拔出刀,薄薄的鋒刃雪一樣折射著人的倒影。他的手在顫抖:「爸,這件事不是炎涼的錯……」
炎涼心頭一動,突然張大眼睛看著他。
其他人卻都帶著好笑的口氣:「不是她撞到大小姐,難道大小姐好端端的會死嗎?」
饒起雲閉了閉眼:「欣恬如果不服那么多安眠葯,不會導致中樞神經壞死,我也有錯,是我忽略了欣恬的心情,如果我能及時發現……」
「四哥,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燕回慢悠悠打斷了他的話,「別忘了是誰把我們養這么大。你現在要為了個女人跟老爺子翻臉嗎?」
老爺子綳著張臉,心情似乎已十分不悅。
饒起雲沒法再說下去,他深吸口氣:「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想證明,當年這件事,不是炎涼一個人的錯,我也有責任。何況炎涼在沒名沒份的情況下,替我養了三年女兒。」
一直沉默著的炎涼,突然張嘴,喃喃的說著什么,可是沒人注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饒起雲身上。
只有饒起雲,在看著她,深情而專注。
「我女人犯錯,我替她扛。」
話落,他把一只手放在桌上,所有人還沒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看見鮮紅的血液噴涌,緊跟著炎涼撕破喉嚨一般的尖叫:「不——————」
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王森已經一個箭步沖上來,用手絹包住了饒起雲血流不止的左手,但是血流的速度太快,白色的手絹很快就被染成深色的殷紅。
老爺子似受到沖擊,臉色陰晴不定的瞪著饒起雲,燕回盯著地上那截斷指,掩飾不住的微彎嘴角,心情既得意又失落。
得意的是饒起雲不僅斷了根手指,恐怕今後也將失去老爺子的信任。
失落的卻是,這么容易就讓這兩人混過這關。
不過饒起雲元氣大傷,已經不足忌憚,以後想動手,還有的是機會。
王森要扶著饒起雲去就醫,卻被他制止了,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顯出紙一樣的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