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陰霾的天空中陸陸續續有細小的絮狀物旋轉著飄落……是雪……對了,今天天氣預報說會有小雪。
遠處不知從哪傳來准點報時的鍾聲,咚咚咚咚……敲了八下,八點了。
炎涼茫然的望向遠方,哪里都沒有饒起雲的影子,心臟好像在無聲的龜裂,一片一片,悄然崩塌。
「砰」的一聲,警車門被關上,隔絕了一切光線和聲音。
*
審訊對炎涼來說並不陌生。
大多數時候,她是坐在鐵窗外,聆聽犯罪者的心聲。
然而當自己真正坐在里面的時候,才發現能想到的詞語,那么蒼白,能為自己辯解的有力證據,太少。
問詢的警員換了一個又一個,得到的有效訊息太少,中途又傳來消息,在她家中陸續發現藏毒,繳獲的總數量,正好與抓捕燕回時下落不明的那批du品數量相符。
這是一起大型團伙販x毒,銷毒,而炎涼是其中一員。
有人將她帶出審訊室,去做尿檢,萬幸的是尿檢沒問題,她沒有吸x毒,但仍脫不開藏毒和銷毒的嫌疑。
審訊進行到半夜,意興闌珊的年輕警員撞了撞旁邊來接班的同事,感慨道:「真看不出來,是不是做律師的販x毒有特殊渠道和便利啊?」
「不然呢,他們認識那么多有錢人,當然有路子,萬一出了事,還能為自己辯駁,鑽法律的空子,多方便啊。」
日光燈底下,炎涼的面上慘白無色。
*
這個平安夜,注定不平安。
燕回被捕,一幫昔日得了他好處的叔伯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方面怕牽連到自己,被警方帶回去問話,另一方面又擔心日後沒了油水,到頭來老無所養。
這時候自然該饒起雲站出來,安撫人心,做出承諾和保證,一舉拿下老爺子的江山。
沒完沒了的安撫,聽這些老狐狸訴苦,燕回手底下的產業,每一項都要重新收編,親自查賬,王森看了眼手表,四哥已經快四十個小時沒有闔眼。
「四哥……今晚是平安夜。」王森小心提醒。
一直垂頭查賬的饒起雲這才分神,瞥了眼窗外,稀疏的雪片卷著風兒劃過,街頭到處是鈴鐺和彩帶,愣了片刻,揉了揉眉心,輕笑著搖頭:「小孩子的玩意兒。」
便再次低下頭。
王森在內心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蘇律師,可不是我不幫你啊。
時鍾敲響了十二下,零點一過,這個平安夜就算過去了。
王森再次推門,看見早已伏在桌案上睡去的饒起雲,什么也沒說,將手里的毛毯蓋在他肩上,隨手關掉了桌上的台燈。
帶上門出來時,門口是剛來報信的弟兄:「怎么樣,四哥怎么說?」
王森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冷漠,或者比平常更多了幾分肅殺:「四哥睡了,這件事明顯是燕回的圈套,還是先別讓四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