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灌。
灌完將皮囊遞給顧青,道:「爾也痛飲!」
顧青嫌棄地看著沾了鮮於仲通口水的囊口,半天沒動彈。
鮮於仲通大怒,捏著顧青的下巴將酒囊硬塞進他嘴里,顧青手刨腳蹬硬生生喝了幾口。
鮮於仲通滿意了,雙足踩著凌亂的步履,仿佛醉拳的步法,也不知是真醉還是為了應景。
隨即鮮於仲通高舉酒囊,面朝天空,郎聲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滿口吟哦,竟將那首中秋詞完整地吟誦出來,不僅如此,還吟誦得抑揚頓挫,聲情並茂。
顧青眼睛都看直了。
這,便是盛唐文人的做派么?
吟完後,鮮於仲通仿佛透支了精氣,整個人橫癱以地為席,以蒲團為枕,然後沉沉睡了過去。
隨從們小心地將鮮於仲通抬起來,中年幕賓看了顧青一眼,顧青急忙道:「我家沒地方睡,也沒多余的床。」
幕賓對顧青的態度很不滿,哼了一聲,對其中一名隨從道:「去村里找一家農戶,整個房子租下來,錢給足,讓他們馬上搬。」
隨從應聲而去,很快辦妥,幕賓指揮隨從們抬著鮮於仲通離開,走時連招呼都沒打。
直到他們都走了,顧青和宋根生才長長松了口氣,二人背靠背坐在地上,半天沒起身。
「大唐的文人都這模樣么?像瘋子一般。」顧青喃喃道。
宋根生嘆道:「幸好我只是個水貨,雖然平時有點瘋,但沒瘋得如此徹底。」
「你別這樣說,搞得我這個冉冉升起的詩壇新星有點方……我現在很害怕跟文人為伍。」顧青臉色難看道。
宋根生笑了:「如今的文人大多比較誇張,他們很尊崇魏晉名士之風雅,比如披頭散發赤足,擊缶而歌,狂放不羈。」
顧青撇嘴:「得其形卻未得其神,真正的名士終歸有一些名作流傳下來,光學他們赤腳散發有何用?魏晉名士是騷客,東施效顰者只剩下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