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起事在即(2 / 2)

朝為田舍郎 賊眉鼠眼 2321 字 2020-11-24

李劍七平復了情緒,嘆道:「十二娘一直說安祿山必反,我也聽過許多次,但今日真發現他開始付諸於行動,難免還是有些驚訝,天子待安祿山如此恩重,居然還不自足,這賊子真是……」

馮羽冷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子信錯了人,錯將多年恩典付予狼子賊寇,盛世眼看就要變亂世,可惜了盛世,可憐了百姓……」

李劍七神情凝重地道:「這個消息要馬上傳給十二娘和顧侯爺,不可耽誤,傳消息的事交給我,我有辦法,你……萬事小心。」

馮羽笑道:「這才剛開始呢,過幾日我約莫能打探到安祿山的兵馬部署,和麾下旅帥級以上將領的名冊,以及他們儲存糧草兵器戰馬的地點,顧阿兄還說過,安祿山派人在安西都護府暗中坑過他一次,要我找個機會報仇,我正在琢磨此事,看看能不能讓我尋著合適的時機……」

李劍七擔憂地道:「安祿山麾下的將領非易與之輩,你手無縛雞之力……」

馮羽哈哈笑道:「手無縛雞之力亦能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你若不信,過段日子便可見結果。」

李劍七眼中泛起異彩,臉蛋忽然一紅,聲音都變得忸怩起來:「總之,你……一定要小心,若有危難之時,我定會救你,縱然逃不出去,我們……也會死在一起。」

馮羽哎了一聲,道:「要死你去死,我可不想死,大好的年華,還沒征服世上的鶯鶯燕燕,怎能輕言『死』字,呸呸,不吉利!」

李劍七俏臉一僵:「你……」

馮羽急忙道:「哎呀,與你玩笑的,我當然願意和你一起同生共死,你我可是患難與共的袍澤呢,如果某天我真暴露了身份,你我便一同做個短命鴛鴦,雙雙攜手赴黃泉,或許閻君見你我真情難得,讓我倆下輩子做夫妻呢……」

一番話撩得李劍七心弦錚錚亂響,瞬間失了理智和分寸,羞澀得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劍七自小被李十二娘收養,李十二娘座下皆是女弟子,李劍七從未與陌生男子有過交集,哪里經得住馮羽這番威力極大的撩騷話語。

「你,你你……不准胡說!」李劍七渾身癱軟,想揍他都沒了力氣。

馮羽飛快瞥了她一眼,笑得很不正經。

得到世上女子的芳心好像挺容易的,為何聽說顧阿兄仍是個童男子?實在想不通啊。

…………

范陽節度使府。

安祿山肥胖的身子緩緩朝正堂內移動,旁邊的心腹親衛李豬兒攙扶著他,每走一步都累得不行。

世界就是這么奇怪,一個走路都費盡的胖子,居然暗藏狼子野心要造反。

當一個人手里掌握的權力大到一定的地步,心態也會漸漸膨脹,無論看起來多么笨拙多么不可思議,他做出來事情必然是符合他膨脹的心態的,無論成敗。

孫孝哲在正堂廊下恭敬肅立,見安祿山蹣跚行來,孫孝哲上前兩步攙扶住他的另一側。

安祿山朝孫孝哲笑了笑,臉上的肥肉瞬間將一雙小綠豆眼擠得連縫隙都不見,整張臉看起來就是一個毫無瑕疵的肉球。

「節帥,粟末部來了使者,上午與末將見了面……」孫孝哲小心地道。

安祿山眉目平淡,哦了一聲道:「使者說了什么?」

孫孝哲露出憤慨之色道:「使者趁火打劫,要加價,說三十萬石糧食和一萬匹戰馬不夠,要咱們再加一萬匹戰馬,和十萬斤生鐵,否則將撤回駐扎營州的兩萬粟末兵馬。」

安祿山哼了哼,道:「告訴使者,就這個價,一文錢都不加,如果他們膽敢撤兵,我拼著不起兵,也要先將粟末部落滅了再說!」

孫孝哲顯然對安祿山的反應頗為意外,遲疑片刻,小心地道:「節帥,咱們箭已在弦,不可橫生枝節,依末將之見,不如……暫時先答應了他們,待節帥打下了大唐江山,坐擁天下後,反過來再找粟末部開刀也不遲……」

安祿山嘿嘿笑道:「本帥兵強馬壯,麾下近二十萬雄兵,粟末部的兵馬對我來說並非急需,他們竟敢在這等時節加價,我偏不如他們的意,孝哲,你去回絕他們,並且告訴他,若敢不隨我起兵,我便滅了粟末整族,教他們雞犬不留。」

孫孝哲呆愣半晌,有些失望地抱拳應了。

安祿山迅速瞥了他一眼,道:「你如此幫他們說話,應是收了他們好處吧?」

孫孝哲一驚,急忙道:「末將不敢,末將未收分文好處,全是為節帥大計著想。」

安祿山冷笑:「未收分文?我為何記得你收了使者一千匹戰馬和一萬斤生鐵,這東西賣出去可值不少錢呢。」

孫孝哲嚇得心神俱裂,沒想到安祿山對他暗中收受的好處如此清楚,連數目都分毫不差,顯然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

撲通一聲跪倒,孫孝哲顫聲道:「末將知罪,求節帥看在末將母親的面上饒我這一遭。」

孫孝哲的母親與安祿山通奸,早已是范陽邊軍將領里公開的秘密,一時被諸將引為笑談,孫孝哲不以為恥,反倒以安祿山的義子自居。

安祿山見他求饒,不由嘆了口氣道:「你收受好處我不怪你,我本來也不是什么干凈的人,只是收好處要看時機,如今正是舉兵起事之時,我們要做的,是撬動大唐這塊百年巨石,將李家取而代之,如此緊要之大事,任何一絲紕漏都有可能造成功敗垂成,此時怎能為了私利而廢公?」

孫孝哲點頭哀哀道:「是是,末將知罪,以後再也不敢了。」

安祿山和藹地道:「以後不敢是以後的事,做錯了事還是要懲罰的,否則我定下的軍法豈不是成了笑話?」

扭頭朝親衛李豬兒示意了一下,李豬兒遞上一節鐵鏜。

安祿山親切地笑道:「乖,閉上眼睛,伸出左手來,就打你一下,一下就好,此事便算揭過去了……」

孫孝哲渾身顫抖,顫巍巍地閉上眼睛,咬牙伸出了左手。

安祿山笑容依然親切,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色,手中得鐵鏜舉起來,狠狠揮落,鐵鏜落在孫孝哲的左手上,喀嚓一聲脆響,孫孝哲凄厲慘叫起來,左手的手腕軟耷耷地垂下,眼見是折了。

讓親衛將慘叫不已的孫孝哲抬出去,安祿山露出酷厲之色,冷哼道:「都是一群不爭氣的東西!」

轉頭對李豬兒道:「叫粟末部的使者來我府上,本帥親自與他談。」

李豬兒久在安祿山身邊侍奉,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聞言波瀾不驚地應了。

走了幾步後,李豬兒又停下,好奇道:「節帥,咱們何日起事?昨日有幾位將軍來府上拜見節帥,節帥沒在府里,幾位將軍纏著小人問了半天,小人亦不知如何作答。」

安路上想了想,沉聲道:「快了,待我再儲存一批糧草,約莫足夠大軍一年之用,一年的時間,至少能占大唐半壁江山,長安朝堂君昏臣佞,也該換個主人了,江山有德者居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