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思思仍在猜測,這個瓜不小,吃瓜群眾必須開動所有的智商讓這個瓜吃得有頭有尾。
於是皇甫思思喃喃道:「公爺認識的女子就那么幾個,除了張家兩位小姐和萬春公主,剩下便只有……」
皇甫思思越說越慢,兩眼情不自禁地睜大,震驚地看著他,道:「難不成……是楊,楊……」
顧青嘆了口氣。
老鐵,這話兒到頭了。
起身拍拍屁股就走,顧青頭也不回地道:「今日開始我不回家了,住在城外安西軍大營里,有事去大營找我。」
皇甫思思仍不敢置信地圓睜雙眼,良久,忽然轉身就朝後院跑去:「妾身去看看楊阿姐!」
…………
心情復雜的顧青出城來到安西軍大營。
大營空盪了許多,大部分將士被調入城內接管防務,城外十里連營,顯得分外空寂。
顧青一路上沒說話,宿醉的痛苦,尷尬的情緒,令他腦子一陣陣發懵。
進了大營,徑自入了帥帳,顧青讓韓介弄一只羊腿,架好炭爐,將羊腿料理過後放在炭爐上烤。
唯有美食能緩解此刻的心情了。
未多時,羊腿熟了,顧青掏出匕首,慢慢吞吞地將羊腿肉一塊塊送入嘴里,面無表情地咀嚼著。
韓介安靜地坐在顧青身後,見顧青今日神情古怪,似乎心情不佳,韓介也是個有眼力的家伙,非常識趣地把自己當成小透明裝死。
然而,韓介還是太天真了。
顧公爺有時候不會太講道理,越是親近的人面前他越任性。
「韓介。」顧青忽然道。
韓介急忙起身:「末將在。」
顧青頭也不回,道:「所有親衛包括你在內,去校場跑圈,跑到死。」
韓介驚愕道:「公爺,末將和兄弟們沒做錯事呀,為何跑圈?」
顧青割下一塊肉塞進嘴里,便嚼邊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只覺得你們應該跑圈了,跑圈不需要理由。」
韓介震驚地看著他,良久,從嘴里迸出一句:「公爺賞罰分明,不偏不倚,末將心服口服。」
「諷刺我的話,下場會更慘哦,你想清楚。」
「末將錯了。」
韓介欲哭無淚,今日就不該在公爺面前晃悠的,存在即是有罪。
垂頭喪氣地往外走,韓介心里奔騰的一萬頭草泥馬已經開始跑圈了。
剛掀開帥帳的門簾,門外一名親衛正好走來,神色匆匆地道:「公爺,大營轅門外有聖旨到。」
顧青眉頭一皺,意興闌珊地放下羊腿,嘆道:「這個時候還來給我找不痛快,天子當得沒一點眼力……」
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顧青道:「出去接旨吧。」
轅門外,李輔國一身絳紫官袍,神情肅穆地站立原地不動,見顧青領著親衛們走來,李輔國微笑迎了上去,躬身向顧青行禮。
顧青潦草地回了一禮,道:「李司馬……哦,對了,陛下回長安後,李司馬的官職也應有變動了吧?」
李輔國笑道:「托公爺的福,天子回到長安後新設『察事廳』,奴婢忝為察事廳掌事……」
顧青皺眉,喃喃道:「『察事廳』?」
名字透著古怪,似乎跟特務機構有關,所以它便是錦衣衛東廠一類的機構,專門用於監察臣民風聲動向?
李亨為何搞出這么個東西?他想做什么?
腦子飛快轉動,顧青嘴上卻很客氣地道:「原來是李廳長,久仰久仰……」
李輔國哭笑不得:「顧公爺,奴婢不是什么『廳長』,是掌事。」
顧青呵呵一笑,道:「不管察事廳是做什么的,李掌事,咱們丑話說在前面,察事廳的手不要伸得太長,不要碰我的安西軍和我的宅院,否則……你敢伸手我就敢剁了它,明白我的意思嗎?」
話是微笑著說的,李輔國卻聽得後背一層冷汗,他很清楚顧青不是開玩笑,話里分明帶著幾分殺意,若察事廳真敢監察安西軍,顧青說不得便會大開殺戒,將察事廳殺得雞犬不留。
李輔國毫不懷疑顧青能做到,如今的顧青可是令朝堂君臣都頗為忌憚的權臣,他有絕對的實力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兌現。
「顧公爺多慮了,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手伸到安西軍來呀,察事廳不過是幫陛下跑跑腿,聽聽長安城的動靜而已。」李輔國表情誠摯地道。
顧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
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
李輔國見顧青表情微冷,不敢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整了整衣冠,肅然道:「顧公爺恕罪,奴婢奉命宣旨,請顧公爺接旨吧。」
顧青躬身而立,李輔國徐徐展開手里的黃絹,將寫得密密麻麻的聖旨一字不漏地宣念了一遍。
顧青面無表情,眼神卻越來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