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少，才幾分鍾而已，你別這么膩歪成嗎？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韓以風做嫌惡狀，沈佳蓉笑出了聲，看他對那個女伴放任的態度，想來，也只是女伴而已。

「他這是羨慕嫉妒恨。」

賀子昱輕笑了一聲，說出的話，倒是讓韓以風吃了一驚，沒想到紳士優雅如王子的賀子昱，也會開玩笑了。

賀子昱這邊剛走，入口的位置，忽然一陣的騷動，來的是凌子墨，他手挽著的，自然是足以讓在場其他女嘉賓都黯然失色的艾酒酒，今天的艾酒酒穿的依舊是——一身運動服，由凌子墨摟著，她臉上的神情談不上好看，淡淡的笑容，給人的感覺，高貴冷艷，可望而不可及，就算是沒有打扮，卻那一身，倒是特立獨行，依舊驚艷全場。

韓以風拍了拍沈佳蓉的肩膀，沈佳蓉轉過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兩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聽說這次酒會的目的是為了把沈舒雅介紹給大家？」

韓以風看向身邊坐著的沈佳蓉，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這樣，對什么事情都寡淡的很，沒有太大的好奇心，也沒有太重的爭強欲，一點也不行這個年紀的人。

沈佳蓉點點頭，看向場內的人群，沈旭橈他們已經上前和凌子墨打招呼了，賀子昱被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圍著，俊彥的臉，燈光下，淡雅的笑容，給人的感覺，親切而又疏離。

王佳芝站在一群闊太太中間，滿身的珠翠，雖然沈佳蓉不喜歡王佳芝，不過卻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很有韻味，她曾經見她穿過旗袍，就像是盛開的花落在地上，她可以在她的身上，讀出風塵和故事，有種獨有的美。

徐秀珍和蘇文怡沒來，聽說，蘇文怡去美國戒毒了，至於徐秀珍，如果她是蘇振東的話，應該也不會願意帶她出席這樣的場合，她不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喜歡自以為是的以自己為中心，喜歡成為全場的焦點，但是事實上，她並沒有那樣的背景，而且，最近她和沈舒雅鬧的那么凶，沒准等會會鬧出什么事情來，她不是個能控制住自己脾氣的人，至於沈舒雅和蘇少宸，等會應該會和外婆他們一起出場吧。

好半天，沈佳蓉才將視線轉移到韓以風身上，點點頭，手指向人群：「韓以風，你看，沈旭橈他們多高興？」

韓以風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和沈佳蓉一樣，看到的是意氣風發的沈旭橈，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沈佳蓉。

沈佳蓉拍了拍韓以風的手，眉眼彎彎，笑出了聲：「聽說過一句話嗎？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得到的越多，將來還的也就越多，這些都是外婆的意思，我尊重她的做法。」

韓以風背靠著椅背，將手中的香檳放在一旁，看著自信滿滿，淡定從容的沈佳蓉，直到現在，他都還會覺得心痛，這樣優秀的佳佳，他執著追求了那么久的女人，還是錯過了。

韓以風覺得，老天一直都在拿他的感情開玩笑，在他知道蘇少宸和沈舒雅的事情之後，他那樣的竊喜，他以為自己有機會了，沒想到半路卻殺出賀子昱這樣的程咬金，他不想認輸，也不想放手，但是不屬於自己的，他再怎么爭搶都沒用。

偶爾，還是會覺得不甘心，不是因為輸給賀子昱，而是沈佳蓉越來越優秀，假裝的釋懷，終究是騙不了自己的，但轉念一想，如果佳佳現在是和他在一塊的話，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笑的這么幸福甜蜜吧。

韓以風來之前，韓天林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過了，不許破壞今天的事情，就像佳佳說的，這是外婆自個的選擇，佳佳是她的外孫女都不過問你，更不要說，他這樣一個外人，他只是不想佳佳受了委屈，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

「過幾天，我可能就會出國了。」

韓以風看著沈佳蓉的側臉，一如以往，溫婉柔和，沈佳蓉的視線本來是看向大堂的那些人的，聽韓以風這樣說，轉過身看著他，瞪大的眼睛，長長的羽睫微顫，她知道韓以風會出國，韓家就他一個孫子，他早晚都要接管韓氏企業的，高中畢業之後，他就進了娛樂圈了，這樣的學歷，就算是家族式的企業，那些股東肯定也是不會同意的，只是現在，他親口告訴自己，他馬上就要出國了，沈佳蓉還是覺得難以接受，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心里有一塊，是空的。

沈佳蓉抿著唇，韓以風的臉上，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傷，仿佛剛才他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話一般。

「舍不得我啊，那記得，有空的話，飛過來看看我全文閱讀。」

韓以風痞痞的模樣，看的沈佳蓉心里越發的難過，他們之間的情誼還在，可有些東西，終究是不一樣了。

其實韓以風本來想說，他飛回來看她的，但是想了想，他一高中畢業的，這次為了趕進程，早點修完課程回來，肯定沒時間，像以前那樣，飛來飛去了。

「怎么這么快？」

韓以風挑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頭子他們的辦事效率，這么多年，他們一直都盼著我出國學習進修，現在我好不容易松了口，他們唯恐我反悔，天天加班加點呢。」

韓以風笑著，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家里的韓女士，天天給他介紹法國的風土人情，說的都是好話，他以前都不知道，原來她是這樣『崇洋媚外』的人。

「哪所學校？」

「不知道，沒怎么關注。」

他只是想在法國，因為曾經，佳佳每年都會在那里住上個把月，那座繁華而又浪漫的都市，距離她最近的。

沈佳蓉雙手放在膝蓋上，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呂靜知道嗎？」

她心里尚且如此感傷，呂靜一定會更加難過吧。

韓以風背靠著椅子，沒有說話，他到現在都還沒告訴她。

「韓以風，真的不可能嗎？」

沈佳蓉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韓以風，繼續道：「這么多年了，呂靜為你付出了很多，韓以風，她真的很愛你。」

「佳佳，我認識你的時間，比她認識我的時間要長兩倍，我對你的感情，絲毫不會遜色於她對我的。」

韓以風收斂住臉上輕佻的笑容，陡然變的認真道。

「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的，這個道理，你比我清楚。」

韓以風定定的看著沈佳蓉，呂靜為她的付出，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她對他的感情，他也可以感覺得到，她和自己一樣，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是感情如火般熾熱的人，絲毫不會掩飾，但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錯綜復雜，他很清楚，自己愛的人是誰，到目前來說，他的感情就只能將就，但是那個人，肯定不是呂靜，她想要的，他已經給了佳佳，就是因為太過清楚她對他的付出，所以才更加不想辜負傷害她。

她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這說明她已經在慢慢嘗試了，這個時候，他要是離開的話，她才會更加認真的去接受另外一段感情，他見過她的男朋友，是個很不錯的男人，至少，韓以風覺得，比起自己來說，他更加適合呂靜。

沈佳蓉無言，唯有在心里嘆息，雖然這樣的結果並不差，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覺得惋惜。

「其實我現在也沒什么不放心的，雖然比我的目標，你還差點，不過現在也不會輕易被別人欺負了去，而且有賀子昱陪在你身邊，佳佳，我耽誤了呂靜這么多年，現在也該結束了，她都24了，再晚我就真的要負責了。」

韓以風輕松道，可沈佳蓉聽著，心里卻還是忍不住覺得難過，但是，這才是韓以風該有的人生，是她自私了。

「我走了之後，呂靜那邊你看著點，她很堅強，也聰明，沒了我，照舊可以過的很好，不像你，傻傻的對一個人好，就將自己全部的生活重心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嘲笑我啊？」

沈佳蓉拍了拍韓以風的肩膀：「什么時候走，定日期了嗎？」

「沒呢，我估摸著快了，老頭子都讓我做准備了，走的時候，我肯定通知你啊，佳佳，這么多年了，你還沒給我送過機呢，不管怎么樣，就算是假裝，你這次也必須給我哭一會，我好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沈佳蓉沒好氣的白了韓以風一眼，他要真這樣離開，呂靜也確實應該死心了，24了，不大，但是對呂家來說，實在是不小了。

韓以風見沈佳蓉面上不快，便迅速轉移了話題，兩人雖然聊著，可沈佳蓉心里總想著他和呂靜事情，還有他走了之後，呂靜那邊她該怎么安慰才好，有些心不在焉。

「佳佳，你怎么在這邊坐著？」

沈佳蓉垂著腦袋，想自己的事情，剛抬頭，一旁的韓以風已經開了口：「我說蘇董事長，這么多商業大亨，你不上去攀談，趁著這機會，給東城創造些商業價值，跑這邊來干嘛啊？」

韓以風這話，明顯是嘲諷了，他看沈旭橈不順眼，蘇振東這東西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個一偽君子，就他現在，還好意思過來見佳佳啊。

「蘇董事長，找我有事？」

沈佳蓉的口氣也是淡淡的，過往蘇振東對她的好，早就被他的利用沖淡了，就他現在和沈旭橈一起的聯手欺騙行為，更是讓人徹底心寒，沈佳蓉真的懷疑，他對她已經過世的媽媽，是不是還有絲毫的感情？

對於沈佳蓉疏遠，蘇振東無奈而又尷尬，不過卻沒像沈旭橈那樣，把所有的不滿，都寫在臉上，做人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顯然，要是沈佳蓉還能念舊情的話，那就是他最好的退路，就算將來，他和沈旭橈能擁有子絲，但在s城這個地方，還是不能和賀家抗衡。

「你這孩子。」

蘇振東嘆了口氣，商場之上，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現在在沈佳蓉跟前，不過是面皮厚些而已，而且這里人少，丟人也無所謂。

沈佳蓉看著蘇振東，雖然是和沈旭橈一樣的意氣風發，不過他卻顯的消瘦了許多，想來是這段時間，沈舒雅和徐秀珍給鬧的，沒人願意要一個不會生育的兒媳婦，沈舒雅強制又囂張，估計也給了蘇振東臉色瞧。

「最近過的好嗎？」

蘇振東和蘇少宸一樣，其實心底更加願意，沈佳蓉過的不好，那樣的話，蘇家或許就有機會，要是沈佳蓉現在願意和蘇少宸在一起，這對蘇振東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沈佳蓉軟弱乖巧，沒有那么多心眼，身為蘇家的兒媳婦，那么子絲，也早晚是蘇家的囊中之物，他根本就不必像現在這樣，受沈旭橈還有沈舒雅他們的氣，也不用擔心事情敗露，日日夜夜提心吊膽。

「你覺得呢？」

沈佳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剛她是挽著賀子昱和賀風揚的手進來，賀子昱對她體貼入微，賀風揚也是一樣，關懷備至，他不可能看不到，他卻和蘇少宸一樣，明知故問。

「蘇董事長，你的眼睛呢？你難道看不出來佳佳過的比以前好嗎？我說你這樣問到底是有什么居心？」

韓以風也站了起來，看著蘇振東滿臉尷尬，他心里倒是爽的很，以前，因為有佳佳，他就算是心里生氣，也不能對著他們發作，心里窩火的很，現在他主動送上門來了，佳佳又沒阻攔，他要是不說些什么，都對不住自己忍了這么多年了。

「佳佳過的好又怎么樣，不好又怎么樣？她和沈旭橈已經斷絕了關系，和蘇家也沒有任何干系了，好不好好像都和你沒什么關系了吧，貓哭耗子假慈悲。」

韓以風冷哼了一聲，蘇振東就算再好脾氣，這樣直白的斥責，心里也會生氣，面上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的緊，尤其是沈佳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更讓他惱火起來，雖然他是做了不少對不起佳佳的事情，但是她小時候，他可沒少照應她，不過就算是生氣，蘇振東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來攀關系的，不是來結仇怨的，以蘇振東小心翼翼的個性，自然不會去得罪韓家。

「比起以前，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沈佳蓉對著蘇振東笑了笑：「蘇董事長要沒別的事情，我和韓以風就先過去了，賀先生在那邊等著呢。」

沈佳蓉擺了擺手，那邊的賀子昱仿佛感知到了一般，轉頭對著她微笑，站在原地，似是等她過去。

「你知道你彥姨去哪里了嗎？這段時間打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去報社問了，聽說是辭職了。」

蘇振東嘆了口氣，沈佳蓉看著他焦灼的模樣，根本就判斷不出，他這樣的擔心，有幾分是真情，想了想，她也好久都沒見到彥姐了，打電話也沒人接，沈佳蓉驀地想到什么，放下心來，三十多年了，她大概是想通了吧。

「我們最近沒有聯系。」

沈佳蓉看了韓以風一眼，從蘇振東的身邊經過，韓以風皺著眉頭，湊近沈佳蓉道：「今後少和他接觸。」

沈佳蓉也只是笑，她好不容易和沈蘇兩家的人脫離了關系，現在又怎么可能會去犯傻？

兩人剛走了幾步，璀璨明亮的燈光，突然攝像了二樓的樓梯口，沈佳蓉順著視線望去，沈舒雅身著紅色貼身晚禮服，滿臉的笑容，手扶著周君蘭，他們的身後，跟著鄧金鵬和蘇少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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