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再不會罷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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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鄧金鵬見狀,眉頭擰成一團,原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變的越發蒼白,他扭頭看向身後的兩個大塊頭男子,滿臉的焦灼,歇斯底里道:「放開全文閱讀!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放手!」

他奮力掙扎,原本身子是被扣著趴在欄桿上的,終於站直了身子,他看著房間內,倒在地上,滿臉痛苦的周君蘭,想要沖過去,但是身後扣著他雙手的兩個人根本就不讓他過去,鄧金鵬心急如焚,看了其他幾個人一眼,慌亂道:「葯!葯!范瑋,要是君蘭出了什么事,你是要坐牢的,你們什么都別想得到,快給她葯,就在床頭櫃的抽屜里!」

剛周君蘭心臟病發倒地的那一瞬,范瑋就已經後悔害怕了,他只求財,要鬧出人命來的話,他下半輩子就完蛋了,到時候不要說是別墅,只能在監獄里呆著了,指著他生活的全家人只能喝西北風了。

范瑋站在床尾,房門是敞開著的,他看著心急如焚,雙眼欲裂的的鄧金鵬,滿滿的都是仇恨,就像是冬日的清晨,濃的化不開的黑暗,朝他壓了過來,范瑋發憷,拿著公文包的手,不停的冒著汗,一時脫了力,公文包掉在地上,他跑到床頭櫃前,按照鄧金鵬說的,打開抽屜,一排排小塑料盒整齊的擺著,里邊放著的都是葯粒,周君蘭雖然是公司的董事長,但是很少來公司,定期來的基本就只有每月的董事會,還有就是十分重要的公司會議,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由鄧金鵬主持著大局,而且他們還住在一起,公司的每個人都覺得他們關系曖昧,都說周君蘭的身體不好,他看著滿抽屜的瓶瓶罐罐,算是見識了。

范瑋看著那些文字說明,迅速找到心臟病用葯,拿了出來,剛起身,手上的東西突然被人搶了過去,范瑋轉過身,見沈舒雅晃了晃裝著葯的塑料瓶子,臉上的笑容得意而又陰狠,然後走到周君蘭的身前蹲著,吩咐跟著沈旭橈的那幾個保鏢將灑在地上的文件和筆撿過來遞給她。

周君蘭趴在地上,右手捂著自己疼痛的幾乎裂開的胸口,那個地方,空空的,像是有什么東西要鑽進來似的,周君蘭張著嘴巴,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大口大口艱難的呼吸著,因為疼痛,她緊咬著唇壓抑著,那張蒼白的臉,皺巴巴的,擠成了一團,她見沈舒雅蹲在跟前,艱難的身後,去拿她手上的葯瓶,沈舒雅冷冷的輕笑了一聲,身子後仰,右手拿著的葯瓶舉了起來,周君蘭趴在地上,因為剛剛伸手的動作,疼痛的胸口像是從中間被拉裂開似的,整個人都好像分成兩半似的。

「很難受是不是?」

周君蘭這樣痛苦的模樣愉悅了沈舒雅,她臉上得意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

周君蘭沒有說話,盯著沈舒雅手上小小的白色塑料瓶,極力承襲著那一**的痛苦,渾身就和筋攣似的,她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力氣了。

「想要的話,把這份文件給簽了。」

沈舒雅向後退了兩步,將剛剛周君蘭揮開的文件翻到最後一頁,將筆遞到她的手上。

「只要你在這里簽上名字,摁上手印,我立馬就把東西給你,那樣你就不用那樣痛苦了。」

沈舒雅晃了晃手上裝著顆粒的葯瓶,在周君蘭的跟前晃了晃,然後當著她的面,倒出了四顆,在周君蘭的視線范圍內晃動,引誘著她簽下委任書和遺囑。

「畜生!禽獸!快把葯給君蘭!」

「你們會遭到報應的,變成一無所有人人唾罵的畜生!」

「佳佳她不會放過你們的!」

周君蘭整個人疼的迷迷糊糊的,聽到鄧金鵬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心里酸酸的,忽然有些後悔起來,現在這樣的局面,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如果回國那天,她選擇和昱兒聯手,現在s城早就不會有沈氏了,也不會有沈旭橈這號人,佳佳現在應該已經和昱兒結婚了吧,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如果按著賀子昱的意思,讓他在別墅內都按插上自己的人,那么現在,她和金鵬不至於這樣孤立無援,是她一意孤行,非要自己動手,別人說什么,她根本一點都聽不進去,是她自己被仇恨迷了眼,才給了沈旭橈他們可趁之機,還為此拖累了金鵬。

以前,她一直覺得佳佳是擔憂過度了,有些言過其實了,這一刻,周君蘭才恍然明白,因為她的決定,這段時間,佳佳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她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可為了尊重她的決定,為了她能夠擔心,一直壓抑著,金鵬,佳佳,昱兒,還有悠悠,那么多人都在勸她,她不明白,自己當初,怎么就聽不進去他們的忠告呢?

「把那老頭推到樓梯口去。」

沈旭橈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沈舒雅,陰沉的臉上,沒有流出絲毫的嘩然亦或是不悅,相反,他的臉上流露出的喜悅和贊賞,這才是他沈旭橈的女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不像佳佳,心慈手軟的,居然還敢指責他的不是。

蘇振東在一旁看著,心亂如麻,可那張臉,卻是極盡的冰冷麻木,微擰著眉頭,對沈舒雅,他是十分不滿意的,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怎么會有人喜歡呢?而那個人,偏偏還是他的兒子,怎么說,她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而且還留學了,居然對一個心臟病發的老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似乎可以預見自己將來的結局,如果有一天,她大權在握,絕對也能對他和秀珍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有其父必有其女,為什么這樣的遺傳針對的只是沈舒雅呢?如果佳佳能有沈舒雅的一半,現在或許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蘇振東在心底斥責沈舒雅,可他卻忘了,站在一邊旁觀卻無動於衷的他,其實和沈舒雅的行徑沒什么不同,尤其是,地上的周君蘭對他視如己出,處處關心,他這樣做,和沈旭橈一樣,都是忘恩負義到了極點。

范瑋站在一旁,看著沈舒雅,只覺得那個女人,實在是面目猙獰,雖然他專攻的不是刑法,很少打那些殺人放火的官司,但是卻有不少朋友,而且偶爾也會關注這樣的事件,她現在的行徑,簡直比那些人都還要惡劣。

范瑋心突突的跳,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這段時間,他和蘇振東接觸算是比較頻繁的,從中也獲得了不少好處,拿人錢財就要踢人辦事,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清楚,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他突然給自己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去鳳凰山的沈宅一趟,而且還問他那里的房子怎么樣,他不是個傻子,自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只要幫他做了那事,在鳳凰山購置豪宅根本就不成問題,雖然鄧金鵬和他同為公司的法律顧問,不過他和他相差的何止十萬八千里,就他這樣的薪水,除非一輩子不吃不喝,不然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鳳凰山這樣的富豪區買上別墅樓。

他按照他們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負責起草了文書,他知道他們想要侵吞子絲,當時還覺得奇怪,沈舒雅是周董事長唯一的外外女,將來她離開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是她的,何必急在這一時,現在他才明白了這個中的緣由,沈舒雅根本就不是周董事長的外孫女,現在看來,肯定是因為這件事情曝光了,所以他們這些人,想要先下手為強。

佳佳,佳佳?范瑋在心里默念了幾聲,忽然覺得有些熟悉,電光火石間,忽然想起沈旭橈的另外一個已經和他斷絕關系的女兒,沈佳蓉,范瑋的心砰砰跳了幾下,整個人一下子就徹底亂了神,他說怎么會那樣熟悉,最近賀家的少奶奶懷孕,幾乎每天都會雜志周刊報道這些事情,尤其是前段時間,她和賀少的事情在s城鬧的沸沸揚揚,幾乎是人盡皆知,原來她才是周董事長的外孫女,聽鄧經理的意思,賀太太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他不是為此得罪賀家的人了嗎?

范瑋越想越覺得害怕,向後縮了縮,看了眼房門的方向,想要溜之大吉,還沒走到門口,就被沈旭橈帶來的人給拽到了他跟前,沈旭橈面色陰沉,狠狠的揪著范瑋的衣領,湊到他跟前,那眼神,仿佛要吞人似的,看著就讓人發毛,范瑋吞了吞口水,開口求饒道:「沈總,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放過我吧,之前給我的錢,回去之後我就還給你。」

s城賀家,單想到賀子昱,他就覺得雙腿發軟,那些錢沒了,他還能再賺,可要是沒了命,或是沒了自由,那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今天的事情你都已經看到了,你以為我能放走你嗎?」

沈旭橈一字一句,那樣子,就和地獄來的魔鬼似的,看的范瑋膽戰心驚,他越想越覺得後悔,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了,不然的話,怎么會和這群人打交道呢?

「我什——什么都沒沒——沒看到。」

因為緊張和惶恐,范瑋說話的聲音,都是結結巴巴的,一個勁的搖頭,可這樣的說辭,沈旭橈又怎么會相信呢?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沒看到,這個時候,他可不可能會放走他的。

「豎著進來,你要現在走,就只有橫著才能出去。」

范瑋停止搖頭的動作,看著沈旭橈,瞪大著眼睛,害怕的不敢再說一句話,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算是明白了,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君蘭,你怎么樣了?」

「君蘭,想想佳佳,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能有事啊!」

沈舒雅就蹲周君蘭跟前,鄧金鵬能看到的就只有沈舒雅的背影而已,周君蘭現在情況怎么樣,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著急啊,整個人就像是被火燒了似的,三十多年了,就算是當初於大海過世,周君蘭一蹶不振,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擔心過,鄧金鵬大叫著,一顆心,懸在半空,急的掉眼淚,要君蘭這個時候發生了什么事情,佳佳該怎么辦?那孩子雖然從不將那些我愛你我想你掛在嘴邊,但心里卻比誰都重情。

鄧金鵬不停的說著,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覺得絕望起來,周君蘭的身體不好,最不能受刺激,但是今天這些人做的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要命的?其實他和周君蘭一眼,都不怕死,但是他真的擔心佳佳,她現在才剛懷上孩子沒多久,如何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噩耗,就算是她身邊有賀子昱陪著,他還是覺得放心不下。

沈舒雅見鄧金鵬已經被推到樓梯口,向左邊移了幾步,周君蘭趴在地上,整個人呆呆的望著鄧金鵬的方向,但是事實上,她疼痛的近乎暈厥過去,她不想自己有事,不想佳佳在這個世界上孤立無援的,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她因為這件事走了,她怎么去面對大海和婉婷啊?還有金鵬,他們兩個人,經歷了三十多年的風風雨雨才有了今天,她昨晚才剛答應他的請求,她欠了他那么多,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還呢?如果沈旭橈蘇振東真的能像他們說的那樣,簽了字之後就放她和鄧金鵬離開,她忽然間覺得,就算是沒了子絲國際,也沒有關系,佳佳那孩子,從來不在意這些東西,但是現在,簽不簽,他們都難逃一死了吧,這些人,是存心要她的命,然後和佳佳搶了,反正都是要死,何必給佳佳添麻煩呢?

心,好像已經裂成了兩半,一下下的,沈舒雅站在一旁,手上拿著葯丸,像逗弄小孩似的,逗著周君蘭。

鄧金鵬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周君蘭,青紫的臉,白的透明,櫻色的唇,沒有一丁點的血色,她就倒在地上,靜靜的,在鄧金鵬看來,已然沒有了一點生氣。

「沈舒雅,你不得好死!」

「沈旭橈,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混帳,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沈旭橈和沈舒雅兩個人冷笑了一聲,不為所動,在他們看來,沒有比一無所有,被人輕賤被悲慘的事情了。

鄧金鵬被兩個扣著押到了樓梯口,他不時回頭,看著沈舒雅那樣,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他憤憤的瞪著身邊的人,像個發狂的瘋子似的,不停的掙扎著,不管不顧的,用盡全身的力氣也不肯罷休,扣著他右手的人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飆,而且突然這么大的力氣,手上一松,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鄧金鵬的反應也快,轉過身,用力的踩在另外一個人的腳上,和沈佳蓉一樣,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學過幾招,但是自從進了於家之後,他就被安排到了櫃台,跑了幾年的腿,成了店里的掌櫃,於大海見他有做生意的天分,本來是准備給他一筆錢,讓他出去闖一闖的,他拒絕了,他的命是君蘭救得,而老爺對他有知遇之恩,就算是給他們做牛做馬一輩子,那也是應該的,後來於家的管家過世了,他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也就再沒學這些拳腳上的功夫了,幾十年都過去了,他現在都已經六十多了,身手自然是大不如前了。

鄧金鵬這一跺是用了力氣的,那人吃痛慘叫了一聲,手上稍稍松了松,鄧金鵬奮力一甩手,就往房間跑,才跑了兩步,剛剛扣著他右手的人從身後再次扣住了他的肩膀,沈旭橈請的這些保鏢身手都還是不錯的,而且就和沈旭橈一樣,十分的凶殘霸道,不肯自己吃一丁點虧,剛剛被甩了一巴掌,他哪里會輕易就放手鄧金鵬。

鄧金鵬的身體雖然好,但畢竟是老了,自然比不上這些年輕力壯的,人高馬大的,轉過身,被他強自拉著轉過身,眼見著另外一邊的人馬上就要沖過來了,鄧金鵬向後退了兩步,左手邊的那個人撲了個空,鄧金鵬的手向後,同樣握住了那人的手腕,身著西裝的保鏢眯著眼睛,伸出左手,本來是想要拿開鄧金鵬放在他手腕的手,手伸到一半的時候,鄧金鵬突然向後一退,他的手心猛然推到他的胸膛,鄧金鵬的身子後仰,重心不穩,腳踩在台階上,這個時候,他的手還扣著那個保鏢的手,那個保鏢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用力一甩,鄧金鵬整個人直接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金鵬!」

周君蘭差不多已經陷入了休克狀態了,她的視線里,一直都落在鄧金鵬身上,見他從樓梯上摔下去,驚叫了一聲,胸口絞痛,像是被什么東西脹滿似的,不能呼吸,她蒼白著臉,瞪大著的眼睛陷了進去,手狠狠的朝著沈舒雅伸了過去,用力一拽,之後便再沒有了任何動靜。沈佳蓉躺在床上,睡夢中的她擰著眉頭,不停的冒著冷汗,臉色也是蒼白的,十分的不安穩,尤其是渾身冰冰涼涼的,一旁的賀子昱察覺到懷中人的不安,先醒了過來,低頭看著沈佳蓉,她微抿著唇,呢喃著的聲音很輕,好像是說著不要不要,那樣子,一看就是夢魘了。

賀子昱掀開被子,小心的坐了起來,取了張紙巾替她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沈佳蓉的眉頭擰的很緊,深吸一口氣,尖叫了一聲,揮開賀子昱的手,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蒼白,剛睜開眼睛,便莫名其妙的大哭出聲。

「怎么了?沒事的,沒事的,只是夢而已,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賀子昱見沈佳蓉哭出了聲,伸手將她摟在懷中,讓她靠在肩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沈佳蓉靠在賀子昱的肩上,像個小孩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形象的嚎啕大哭。

「沒事的,我在,別害怕。」

賀子昱不厭其煩,一遍遍的重復著,好半天,沈佳蓉才停止了哭泣。

「做噩夢了?」

賀子昱伸手,憐惜的替她臉上的淚水,那模樣,心疼到不行。

沈佳蓉胡亂的將眼淚擦干,點點頭,握著賀子昱的手,吸了吸鼻子道:「賀先生,我夢到外婆和鄧爺爺出事了。」

雖然是夢,但是就和上次她被歐芷蘭綁架了一樣,好真實,真實的讓她害怕的哭出了聲。

「我夢到鄧爺爺滾下了樓梯,到處都是血,還有外婆——」

沈佳蓉握著賀子昱的手,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慌亂。

整個夢,都是亂七八糟的,所有的人,臉上都戴著面具,她根本就看不到他們的臉。

「別胡思亂想。」

賀子昱聽她這樣說,柔聲安慰道。

「賀先生,我想現在就去外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