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磊壓低嗓門，惡狠狠罵了一句：「黑哨，小赤佬。呸！」往地上啐了一口。

許多年後，伍磊在西甲和貝拉斯科混熟了，對他說『我在巴西罵過你』，貝拉斯科愣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這次挫折沒有打擊到伍磊的信心，反而更激發起了他旺盛的斗志。技不如人再沒點勇氣，這球也就不用踢了。

第38分鍾，伍磊接到卓楊的頭球擺渡，在禁區里凌空勾射，相當有想象力，但被神勇的貝戈維奇單掌封了出去。這個球要比剛才那個越位可惜的多。

第41分鍾，在禁區前的搶點中，中國隊身高最矮、175的伍磊把波黑隊長、34歲187的老後衛斯帕西奇撞得在地上起不來，第二次被擔架抬了下去，似乎是撞到了膝蓋。

兩分鍾後，斯帕西奇第二次從擔架上站起來回到了場上。

埃米爾·斯帕西奇如今在德甲勒沃庫森踢球，他也算是個足球浪子了，職業生涯效力過克甲、俄超、法甲以及西甲塞維利亞，經驗相當豐富。

第45分鍾，上半時比賽行將結束，老到的斯帕西奇突然前出逼搶，斷掉了伍磊的腳下球，然後迅速發動反擊。

小蘇西奇在弧頂拿球故作停頓，吸引來中國隊防守注意力後，側身把足球從肋部順進去，非常標准的斜傳直插，在禁區里接到球的是皮亞尼奇。

羅馬中場推射遠角，進了。

丟一個球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有信心打回來，但兩球落後麻煩就大了，中國球員此時集體抓瞎。

只有卓楊第一時間舉起手，示意皮亞尼奇接球時越位了，他甚至用身體去阻擋皮亞尼奇奔跑慶祝的線路，像防守卡位一樣。

卓楊堅定篤信的模樣讓貝拉斯科裁判心里犯了嘀咕，他不由自主去看邊裁，而邊裁尤特斯也在猶豫之後舉起了小旗。旗子一旦舉起來，作為一名完全具備專業素質的高級邊裁，他就會堅信自己絕對正確。

波黑人炸了，紛紛跑去和主邊裁抬杠。

其實卓楊和尤特斯一樣，都不確定皮亞尼奇是否越位，但這種事情一定要先下手為強，一定要理直氣壯。

慢鏡頭顯示，皮亞尼奇的確越位了，但只是體毛級別的越位。在還沒有視頻助理裁判var的今天，卓楊賭贏了，他賭的是人心。

上半時結束，比分仍然是波黑1:0領先。回到更衣室後，卓楊得到消息，阿根廷同尼日利亞的比賽在第45+3的時候，也就是剛才，梅西任意球梅開二度，阿根廷2:1。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中國人比阿根廷人更希望他們取勝。

中場休息時，薩爾瓦多下起了雨，新水源球場燈光里密織的雨簾像情人失戀的河。

南半球巴西的六月是初冬季節，卓楊再次走出球員通道時，迎接他的是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開踢還沒有一個攻防回合，兩千公里外就又傳來消息，尼日利亞穆薩在下半時一開始也同樣完成梅開二度，那邊比分又平了。

卓楊猛翻白眼，想起那個黑瘦麻桿似的小矬子就一肚子氣：你這么能耐，干嘛沒膽子揭英雄帖，沒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