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勁到這會兒，老何其實挺羨慕中國人，他們有卓楊，只要和足球有關的事，中國人走到哪都挺有底氣。

無論哪個國家炫耀什么，中國球迷只需要一句『我們有卓楊』就迅速秒殺，這讓中國人在街頭巷尾說話聲音都很大。

老何沒試過，但聽同來葉卡捷琳堡的伙伴說，在酒吧里碰見中國人不用擔心，他們從不惹事，喝多了酒也不惹事，而且只要你說『我是卓楊的球迷』、『我愛卓楊』，這一晚上中國人就把你請了。

中國人愛請客，你搶著買單他們真跟你翻臉。所以老何覺得中國人還是挺可愛的。

看台上暫時有了點平靜，誰也沒有大規模拉歌。老何也准備歇歇，卻發現身邊的父親挺直的腰板塌了下來，靠在了座椅後背上。

老何擰頭看去，父親正手撫在胸口大口喘氣。

何老爹有冠心病，很多年了，平時偶有發作，但也屬於老年人常態，畢竟快八十歲的人了。

「爸，要不要含一片葯？」

「嗯。」

老何趕緊去掏隨身小包，從里面翻出黃色小瓶子，里面裝著冠心病人必備的救命葯——硝酸甘油。

瓶子還沒完全打開，老何的胳膊肘子被後邊冒失的同伴一撞，塑料小瓶子便脫手而出，摔在旁邊的台階上便骨碌骨碌比足球還快。

老何慌了，這可是救命葯，趕緊起身去追可這哪能追得著呀，一個眨眼瓶子就在下邊看台里消失了。

那一片，是中國球迷的海洋。

老何沖過去，驚恐地喊著：「葯、葯！」沒有切克鬧，他說的是西班牙語。

老何的驚慌終於被中國球迷發現，一位漂亮的中國姑娘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問到：「你，想干嘛？」

是英語，老何能聽懂也能說。

「please！please！」老何急得冒冷油。「請幫我尋找一下葯，他就在你們腳下，救命的葯，拜托了。」

連比帶劃，好不容易把事情說清楚了，恍然大悟的中國姑娘倒也干練，回過頭馬上招呼同伴們幫忙。

有中國血統的老何聽不懂中文。

「哥們兒姐們兒，咱們幫這老外大叔找找葯，速效救心丸，黃顏色的小瓶子。都別亂動，別再給人踩碎了，低頭都看看……」

人傳人，剎那間半片看台全是幫著找東西的中國人。就這架勢，別說挺醒目的黃瓶子，就是一只螞蟻也能給翻出來。

不一會兒，小瓶子就從底下遞了過來，老何來不及說謝謝，接過來就跑回去給老爹嘴里塞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