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人送黑發人,乃是世間的大悲。
他兒子的名聲豈容葉婉兮詆毀。
看來她是不想說了,只能夠信口編了一個謊話。
唐雲天上前兩步,看著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的葉婉兮,他說道:
「給你三天時間,你還可以改變主意。」
說完,便拂袖而去,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孫女了。
原本熱鬧的牢房變得異常冷清,葉婉兮躺在地上,任憑涼氣不斷地侵蝕自己的體溫,不是她不想起來,只是她真的起不來了。
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葉婉兮十分後悔剛才講的話,早知道就說是當今皇上的私生女好了,真是失策失策啊。
葉婉兮翻了一個身,將高高腫起的臉頰貼在冰冷的地上,現在沒有冰袋,只能夠diy一個了,雖然地上有些臟,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嘗試著碰了碰腫起的臉頰,頓時一股火辣辣的刺痛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葉婉兮忍不住倒吸著涼氣,不敢再去觸碰。
一個晚上悄然度過,牢房中的葉婉兮靠在欄桿上,口干舌燥地想要噴火,她拍打著欄桿,召喚來了獄卒,說要口水喝。
結果獄卒說,牢中陰濕,牆壁上會有水珠的,讓她去喝那個。
葉婉兮當即就怒了,她站起身來,剛想朝著獄卒一頓吼,就被獄卒拔出來的刀晃瞎了狗眼。
她吞了吞口水,萬分喜悅地說道:
「我怎么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
認慫就在一秒鍾啊。
看著獄卒無比囂張地離開,葉婉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異常的燙。
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下,她終於還是發燒了。
轉身回到角落里,葉婉兮緩緩地坐下,臉頰上的疼痛,以及身體來傳來源源不斷的虛弱感,終於讓葉婉兮支撐不住。
被寧封養了那么久的身體,一個晚上就徹底崩潰了。
毫無知覺地倒了下去,原本就冷清的牢房頓時安靜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葉婉兮是被一陣劇痛給痛醒的,她大睜著眼睛,狠狠地咬住牙齒,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爆起,一張臉又是紅腫又是變形,看起來無比地猙獰。
手指恨恨地扎進掌心,掌心嬌嫩的肌膚瞬間血色飛揚,然而這點疼痛已經不能夠引起葉婉兮的反應。
此刻的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丟入了絞肉機之中,鋒利的刀鋒狠狠地剜著她的身體,全身上下鮮血淋漓,不可醫治。
「啊……」抑制不住苦楚,葉婉兮小聲地尖叫著,她實在是沒有體力放聲大叫,沙啞刺痛的嗓子她都感覺能夠滲出血來。
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以毒攻毒,已痛攻痛。
這才幾分鍾的時間,葉婉兮已經是一身的汗了,盡管這里的大牢都沒有窗戶,但是也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一陣冷風,汗蒸發帶走身上的灼熱,葉婉兮緊緊咬著的牙關才緩緩松了一些。
在這樣灼熱與冰冷中交替了整整十分鍾,葉婉兮緊綳的身子才緩緩地松弛了下來。
口腔內盡是血腥味,顯然剛才狠狠咬住牙關,把牙齦給弄出血了。
葉婉兮嘗著口腔內的血腥味,連眉頭都沒有力氣蹙起,如一條死魚一樣癱軟在地上,等待著體內的灼熱一點一點地如潮水般退去。
趴在地上整整休息一個小時,葉婉兮才滿臉驚懼地做起來,好痛,她今生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痛苦,當時真的很想咬舌自盡,但是因為已經咬緊了牙關,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換姿勢了,這才阻止了自己咬舌自盡。
身體里的力氣好像全部被抽干了一樣,她靠著欄桿,此刻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頭輕輕一歪,一口帶血的唾沫從口中吐出,牙齦酸軟地不行,她覺得就算自己能夠吃東西,也只能夠吃豆腐或者是流食了。
視線漸漸下移,她看著自己悲慘哦雙手,骨節處全部破皮,經過了一個小時,鮮血已經凝固了。
而自己這一身衣服,也被冷汗打濕,隱隱勾勒出曲線,涼風吹過來,簡直要凍成傻逼。
她坐在地上,唯獨腦袋還能夠緩慢地轉動。
她很奇怪,為什么自己會這么痛,而且這股疼痛來的這么凶猛這么突然,連一點點的預兆都沒有。
但是卻疼地要人命。
葉婉兮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過道中昏黃的火光,難道是那個老人在自己的身上做了手腳?
想要懲罰自己一番?
雖然想法有些惡毒,但是這是葉婉兮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了。
不得不說,他的方法很奏效,她現在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