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老子就是會生兒子(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43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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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裴府

一輛藏青色的轎子在首輔大人的府邸門口停下,待轎夫將轎子停穩之後,一個小廝打扮的中年男子上前跨了兩步,恭敬而又虔誠的掀起轎簾,道了聲:「老爺,到了。」

須臾,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從轎子里鑽了出來,身上那耀眼的深紫色官袍映入眾人的眼簾。

守在門口的家丁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忙上前作揖行禮。「老爺回來了…」

「嗯…」老者看起來頗有儒雅之風,只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甚為嚴肅。即便是不開口,也讓人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

首輔大人回府的消息,立刻便通報了進了後院。

德安堂

「娘…爹爹下朝了么?」一道嬌俏的嗓音從門簾子後面傳來。接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圓臉姑娘英氣勃勃的穿門而入,大步走了進來。

端坐在羅漢床上,正與管事娘子說著話的庄氏聞聲抬起頭來,肅穆的神情瞬間染上一層柔色。「你總算舍得回來啦…」

少女走到庄氏面前,親昵的勾起她的胳膊,撒嬌道:「娘連外祖母的醋都吃呢!女兒不過回了一趟外祖家,才離開不過三五日。不過,女兒也想娘的緊,所以就盡早回來啦!」

這姑娘表情俏皮,一看就是個活潑好動的主兒。她承襲了庄氏的濃眉大眼,五官大氣,身子也較為結實,雖然缺了那么一絲姑娘家的溫柔端庄,卻也十分耐看。

庄氏嬌嗔的瞥了她一眼,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你這野猴兒的性子,沒給你外祖添亂吧?」

「哪兒能呢…女兒可是最最本分的…」裴雲姍嘟了嘟嘴,似乎對庄氏的說辭頗為不服。她不過就是好動了一些嘛,又不是真的沒規矩。

庄氏年近四十才生下這么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看得跟眼珠子一般。不過身為裴家女,裴雲姍從小所受的教導可一點兒都不少,而且更為嚴格。固然頗受寵愛,但也極有分寸,絲毫沒讓她操過心。

「你爹已經回府了,你可得把你這小性子收斂一些,免得又被他嘮叨!」庄氏好意的提醒道。

裴雲姍卻不怎么在意。

爹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可就她這么一個孩子,表面上嚴厲,其實骨子里比誰都疼她呢。

「知道了…」裴雲姍乖巧的應了一聲,可在裴老太爺踏進屋子的那一刻便又原形畢露,站起身來就朝著老爺子奔了過去。「爹爹…您回來啦…女兒好想您哦…」

裴仲良身子微微一僵,緩過勁兒來之後,便又沉下臉來,教訓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裴雲姍吐了吐舌頭,朝著庄氏眨了眨眼。

庄氏收到女兒的求救信號,便放下手頭的事務,轉移話題道:「老爺回來了?身子可乏了?我讓丫鬟給你泡了茶,先吃上幾口吧。」

裴仲良瞪了女兒一眼,這才在庄氏身旁不遠的位子坐了下來,神色稍稍緩和。呷了一口茶水之後,才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唯一的女兒裴雲姍的身上。「你外祖身子可好些了?」

裴雲姍笑眼彎彎,輕快的嗓音充斥在整個屋子里。「多虧了爹爹的那根千年人參,外祖身子好多了,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呢…」

「那就好…」裴仲良聽她這么一說,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回想當年,他那時候不過是個一清二白的趕考書生。雖有家族的蔭佑,可與京城的那些名門公子比起來,差了可不是一點兩點。可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庄老爺子還是一眼相中了他,在他毫無功名的情況下,將愛女許配給了他。

故而,對於這位老泰山,裴仲良一直心懷感激。就如他當年承諾的那般,他這一生就只有庄氏這么一個妻,連妾都不曾納過。夫妻倆舉案齊眉如膠似漆的過了大半輩子,直到年近四十才有了這么一個女兒。

「老爺子面色不愉,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難事兒?」裴雲姍雖然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心思卻早熟,也比同齡人更為懂事。

裴仲良一邊欣慰著,一邊嘆道:「皇上身子愈發的虛弱,已經好些日子沒上朝了…」

原來是憂國憂民!

裴雲姍一邊腦子轉的飛快,一邊上前笑著安慰道:「爹爹忠孝仁義,如此的憂國憂民,實乃天下表率百姓之福!指不定哪日,他們也給您弄個什么忠烈祠,供奉香火,八方朝拜,讓您老早日得道升仙呢…」

「你這個小瘋子…凈胡說八道!」裴仲良不善的瞪了女兒一眼,盡管對這番話極為不贊同,心里的幽悶卻減了不少。

裴雲姍咯咯的笑著,心里暗暗得意:就知道這個法子管用!

爹爹一心一意的為朝廷盡職盡責,極少為自己考慮,是個真正兩袖清風為國為民的好官!雖然官居一品,卻仍舊清廉自律,屬於難得的高風亮節一輩。所以這裴府里,並不見多么的繁花似錦,而是盈滿了書香之氣。

庄氏也覺得女兒有些沒大沒小,心意雖然是好的,可卻也逾矩了,便出言糾正道:「姍兒,朝堂之事豈由咱們婦道人家說三道四,也不怕被人笑話?都快要出閣的人了,還這么任性而為,著實不像話!」

裴雲姍撇了撇嘴,知道他們也是為了她好,便誠懇的接受了批評,低頭認錯,道:「是,女兒謹記爹爹和娘親的教誨!」

裴仲良夫婦這才愛憐的睨了女兒一眼,將注意力轉移去了別處。

「聽說大伯近日要來京里,可是真的?」庄氏讓管事娘子將手邊的賬冊拿走,忽然想起來問道。

裴仲良唔了一聲,對庄氏提到的這人似乎不怎么有好感。「說是要來逛逛…」

對於裴仲宣這個兄長,裴仲良真的感到很無力。身為嫡長子的他,不知道進取也就罷了,還丟了書香世家的顏面,跑去學什么武,簡直是斯文掃地。這也就罷了,他學武就學武,起碼也躲進深山老林里低調的拜師學藝,偏偏他還就喜歡顯擺,不鬧的滿城風雨,誓不罷休。每每提起這個兄長,他都覺得顏面無光。

他要來京城,勢必會前來裴府小住。想到這里,他就一陣頭疼。

「伯父要來了嗎?」裴雲姍興奮得小臉通紅,不為別的,每次大老太爺來裴府,總會給她帶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講述江湖上的奇聞異事,讓她這個閨閣里的小姑娘長了不少的見識。

故而,她是這府里,唯一一個歡迎大裴老太爺的。

庄氏也感到很無力,揉了揉發酸的額角,說道:「既然他要來,那咱們就得提前准備著。另外,提前去太子府給婉昭儀送個信兒。好歹是她的祖父,沒有不過來探望的道理…」

裴仲良點了點頭,對於夫人的建議極為贊同。

「讓裴婉回來?這有些不合適吧?」好歹也是皇家的兒媳婦,哪能說出門就出門,裴雲姍有些不太贊同。

庄氏卻看得更為透徹,答道:「無妨。婉昭儀自打出嫁之後,便一直沒有回門。她娘家又遠在蒲州,回去一趟也不易。想必太子爺也能體諒一二,能容許她回來看看。畢竟,這里也算是她出嫁的地方。百善孝為先,相信皇後娘娘也不會有異議的。」裴婉從側妃降為昭儀,裴家也十分的震驚。起初,他們也為裴婉擔心過。畢竟她代表的不僅僅是她自己,還有蒲州裴氏一族的榮辱。幸好這孩子是個爭氣的,得了太子的青眼,日子過得倒也不錯,他們這才稍稍放了心。

以她如今的受寵程度,想要回娘家一趟也不是什么難題。

裴雲姍點了點頭,對庄氏更加的敬服。「還是母親想的周到,是女兒思慮狹隘了。」

「日後還有很多要學的呢,你腦袋瓜子可要長長記性!」庄氏雖然是在說教,但是眼里卻是滿滿的疼愛。

裴雲姍也是個乖巧的,又有幾分聰明,自然受益匪淺。

果不其然,三日後,裴仲宣便大搖大擺的來了裴府。裴仲良恰好休沐在家,便帶著妻女一同到府門口去接了。

「幾年不見,兄長身子依舊硬朗,真是可喜可賀!」裴仲良今日一襲深灰色的長袍,襯托的儒雅味道更濃。

他身子雖算不上健壯,但也骨骼分明,身材挺拔。往那里一站,自有一番風流韻味。想當初,他可是不少京城名門閨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選呢。

裴仲宣見弟弟態度恭敬,心里的有些得意。瞧,堂堂的首輔大人在我的面前,也要俯首帖耳不敢造次。想想,就很令人血液沸騰啊!

「老子又不像你,整日只知道四書五經。我可是時常練武強身健體,哪兒那么容易生病?自然身強體壯了!」裴仲宣頗為得意的說道。

裴仲良哂笑了笑,沒跟兄長計較那些俗禮,便將人迎進了府里。待坐下來之後,才又繼續寒暄道:「尤氏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年紀輕輕的就去了呢?」

蒲州前些日子派人送信來,說是尤氏沒了,當時他們還有些不信呢。

裴仲宣怔了怔,直率的令人發指。「老子好幾個月不著家了,家里的情況也不大了解…大夫說是操勞過度,心情不暢悶出病來的…她本就是個小肚雞腸之人,應山不過納個妾,也值得她不依不饒的鬧…」

他的臉上不帶一絲的哀傷,可見並不怎么重視這個兒媳婦。

裴仲良夫婦對視了一眼,臉色極為復雜。

「好歹也是嫡長媳,大伯嘴上也不留情…」庄氏無限感慨。

裴仲宣卻絲毫不介意的直言。「生老病死,實屬平常,早晚都得走上這么一遭的,不是么?」

果然夠豁達!

裴雲姍作為一個小輩,自然是沒有資格去責怪這個伯父的。可是心里也不由得暗暗的嘀咕著:這也太不近人情了!

裴仲宣老太爺沒興趣繼續這個話題,調頭就談論起了別的。「仲良啊…你也有好些年沒回去祭祖了吧?」

裴仲良眯了眯眼,心里早就有了數。「大哥想說什么?」

「這次我來,也是受了族里的長老之托。眼看著你都到花甲之年了,可膝下一直就姍丫頭這么一個女兒,實在是說不過去…」裴仲宣喝了口茶之後,才開門見山的說道。

裴仲良與庄氏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神情有些無奈。「他們又想如何?既然當年我敢發誓,就一定會遵守諾言,此生只娶一妻。有沒有兒子繼承家業,那是我個人的事,就不勞族里的長老們操心了…」

他再次說出這番話來,庄氏極為感動,三十多年前的誓言如猶在耳。那時的他意氣風發,文采卓然,風度翩翩,不知道迷了多少大家閨秀的眼。可自從在一場春宴上彼此一見鍾情之後,他便一直遵守著自己的諾言,不再對第二個女子動心。即便一再的因為沒有子嗣而被家族逼迫,他也沒有妥協過。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神話,說的容易,真正能夠做到的卻寥寥無幾。

裴仲良卻是這大周第一人。

「說的些什么混賬話!你的事能是你一個人的事么?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知不知道?」裴仲宣一聽兄弟這么說,便很不以為然。「你堂堂一國首輔,死了之後卻沒人替你送終,這像什么話?!傳出去,好聽嗎?」

他一向直言不諱,又是兄弟,故而沒有什么彎彎繞繞。

裴仲良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番說辭,神色沒有絲毫的轉變,依舊嚴肅而坦然。「話雖如此,但人死如燈滅,即便沒人送終又如何?大不了一口薄棺材幾捧黃土葬於地下,千百年後,終將化為塵土。何須講究那些俗禮?」

「放屁!」裴仲宣很不文雅的嚷嚷,令屋子里的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書香門第之人,居然口出污穢,簡直不成體統!

裴仲良想要指責兄長兩句,卻被他狠狠地罵了回去。「你怎么就那么死腦筋,啊?!我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可你這一份偌大的家業,總要人繼承不是?!你可以不顧那些俗禮,可裴氏一族的顏面呢,你也能不顧?」

「裴氏一族的顏面還有么?」裴仲良涼涼的瞥了自己的兄長一眼,心態仍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