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奇葩老太爺(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78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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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裴雲姍回房之後,便瞧見庄氏一臉的倦容,頗為心疼的問道。

庄氏單手支著腦袋,正閉目養神,聽見女兒的呼喚聲,這才掀開眼簾,嘶啞著喉嚨說道:「無礙…有些乏了…」

裴雲姍自然知道母親為何而愁眉不展,憤憤不平的道:「母親肯定是被那些人鬧騰的…還以為書香門第的世家門閥是何等的知書達理,沒想到盡是一群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之輩,當真名不副實!」

庄氏責備的瞥了女兒一眼,道:「你這口沒遮攔的,這些話也是能隨意胡謅的?你可別忘了,你也是姓裴的!」

裴雲姍不高興的撅著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女兒雖然是姓裴的,卻也是娘親的女兒。女兒心疼母親,有何不對?那些人表面上客客氣氣的,私底下指不定說了多少咱們的不是呢…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不來呢,也省的母親您心煩。」

庄氏拉著女兒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雙眸里滿是疼愛。女兒的性子如何,她又怎么會不知?裴氏那些族人,的確是做的有些過火了。連她這個為人處世已經頗為圓滑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況是涉世未深的女兒呢。

「有些話,在心里念叨念叨就算了,小心禍從口出。」庄氏輕撫著女兒額上的發,輕輕地叮囑道。

裴雲姍認命的點了點頭,不再吭聲。而且,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更快,這不還沒安靜多大會兒,就又挑起了新的話題,跟母親嘮叨著。「對了,母親…您可還記得這府里的三丫頭叫做裴瑾的?」

庄氏見女兒恢復了好動的性子,眉眼也變得柔和起來。「哦…可是那個有些特別的丫頭?你今兒個跟她在一處玩耍?」

裴雲姍猛點頭,道:「娘,您是不知道。瑾兒真是有一雙巧手和一顆玲瓏心,不但性子好,還會做各種好吃的點心,嗯…她自己研制了一種解暑的清心茶,也很不錯…」

庄氏隱隱覺得好笑。

她這個對吃食情有獨鍾的女兒,怕是被某些有心人收買了呢。裴瑾那丫頭她雖然沒有仔細的了解,卻也知道她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你都跟她聊了些什么?」庄氏到底是個精明的,旁敲側擊的從女兒這里打探起情況來。若是裴瑾真的動了什么心思,那么對她僅有的一點兒好感便也沒有了。

裴雲姍的回答,卻讓她有些意外。「也沒聊什么,她很少說話。偶爾開口,也是聊她那些精致的糕點是個什么做法,琴棋書畫都不怎么提起的。」

「這倒是奇了…」庄氏喃喃低語。

裴雲姍沒聽清,忍不住問道:「母親剛才說什么?」

庄氏搖了搖頭,道:「沒什么…時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裴雲姍強忍著的困意襲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帶著丫鬟諾兒回自己的住處去了。等到她一走,庄氏便又陷入了沉思中。

過繼一事,責任重大,她得想個法子試探試探再說。

裴家老祖宗的壽誕在即,裴氏族人也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准備賀禮的准備賀禮,裁制新衣服的裁制新衣服,就連裴瑾這個閑人也被敦促著要求她綉一個物件給老祖宗當壽禮,這可難住她了。

「小姐…您這是綉的什么?」侍書不經意路過,瞥見自家主子手里的那不知道是什么圖案的帕子,好奇的問道。

裴瑾將剛開了個頭的綉品往身後一藏,道:「一邊兒去…別打擾我…」

侍書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沒堅持,便退到了一邊。恰好侍畫端著糕點進來,她便湊了過去,小聲的嘀咕起來。「小姐在綉什么?神神秘秘的…」

侍畫冷靜如初,慢吞吞的答道:「主子的事情,哪里輪得到咱們過問?才離開京城數月,我看你是愈發的野了!」

侍書吐了吐舌頭,心道:這也是被小姐給慣出來的!

裴瑾仔細盯著手里那四不像的圖案,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決定放棄了。「侍畫,替我鋪紙研墨…」

侍畫放下手里的活計,開口應了。

裴瑾不擅長女紅,但一手字卻寫的不錯。跟那拿不出手的女紅比起來,她的字寫的行雲流水,自由一番風流體態。

流暢的一個收尾動作,裴瑾滿意的看著那白紙上碩大的福祿壽喜四個字,將筆輕輕地擱在了筆洗上。「照著這四個字,給我綉出來。」

侍書侍畫怔了怔,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來。

「小姐…我們姐倆也不擅長女紅…」

「舞刀弄槍還可以,拿針就…」

看著她倆窘迫的表情,裴瑾心里稍稍平衡了。看來,古代女子也不一定全都是擅長針砭女紅的!

「去把葉嬤嬤叫來吧。」裴瑾忍著笑意,吩咐道。

葉嬤嬤近來身子不大好,裴瑾便讓她歇著了。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她的臉色才稍稍恢復了正常。

「小姐想要綉一副字綉?」葉嬤嬤遲疑了片刻,不確信的問道。

裴瑾嗯了一聲,應道:「花兒朵兒的太普通了,相信雷同的不在少數,沒什么新意。老祖宗的八十大壽,這賀禮太過隨意怕是說不過去。」

「福祿壽喜寓意雖好,可也並不算稀罕。小姐可還要再添些什么?庫房里還有些值錢的物件兒…」葉嬤嬤抿了抿嘴,心里又是一陣哀嘆。

小姐若是想要在老祖宗面前出彩,必須拿出點兒與眾不同的東西來。否則,一個被遺忘的姑娘家,想要覓得一門好親事可不容易。

碩王上門提親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只是老夫人沒有明確的表態,就還算不得數。況且,以她對老夫人的了解,怕是不會這么輕易的讓小姐嫁入碩王府,甚至壓過她最寶貝的二小姐去。

想來想去,當初若是小姐應了李家大少爺的親事便是最好的歸宿了。起碼,有李老夫人的照拂,她今後的日子過得可以舒心一些。

「所以,這字綉當中還得加些料。」裴瑾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顯得信心十足。「聽聞老祖宗有睡眠不足之症,看了許多大夫也不見效。嬤嬤可吩咐丫鬟將絲線放在特制的葯汁里泡一泡,等絲線曬干之後再用來綉字。」

「小姐的這個主意不錯…只是一般的絲線浸了葯汁,會變得疲軟,容易斷裂,原先的顏色也會模糊不清,如何綉出好的字來?」葉嬤嬤不愧是老人,經驗就是豐富。提出來的意見,很有建樹。

裴瑾抿了一口涼茶,依舊面色不改。「嬤嬤放心,我已經讓侍書去找一種特殊的絲線,保證不會誤了事的。」

葉嬤嬤見她將一切都算計在內,心里忽然一松。「既然小姐都安排妥當,那老奴就放心了。我這就去挑幾個女紅好的丫頭,三日之內便可以將東西趕制出來。」

「嬤嬤辦事,我自然再放心不錯了。」解決掉了這件麻煩事,裴瑾又恢復了慵懶的姿態,一派清閑。

侍書借著出門買針線的機會,去了一品香。兩個時辰之後,便拿著好幾卷質地光滑卻不失柔韌的絲線回了府。

「這東西還真是神奇,小姐怎么想到的?」侍書翻來覆去,將那幾卷線研究了好幾遍,嘴里忍不住嘖嘖稱奇。

衣服和絲線容易掉色,和染料性質、印染技術有關。在技術尚不發達的古代,一般染過顏色的絲線大多容易在水里,尤其是在皂角水、熱水、和鹼水里溶化。為了防止絲線褪色就得用鹽酸來中和鹼性,這樣高深的化學常識,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她們解釋。

「偶爾在一些雜書上看到過。行了,趕緊將這些絲線給嬤嬤送過去,若是耽擱了,怕是不能及時趕制出來。」

「好,我這就送過去!」侍書扯出一抹笑意,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裴瑾正要歇口氣,就聽見丫頭進來稟報,說七小姐過來了。裴瑾大感意外,這丫頭怎么想起到她這兒來了?

「三姐姐…三姐姐…你在嗎?」門外,老遠就聽見一道稚嫩嬌俏的嗓音。

裴瑾揉了揉額角,給了丫鬟一個眼神,那丫鬟便乖順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裴襄的身影便從門外闖了進來。

說闖,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誇張。裴襄身後跟著丫鬟婆子好幾個,排場可不小。那些人跟在這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身後,昂首挺胸的,放佛能夠踏進這瑾蕪院的大門,那是給了裴瑾多大的面子似的。

「七妹有事?」裴瑾斜倚在榻上,並未起身相迎。

裴襄的目光繞在屋子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綉架針線之類的東西,感到很是詫異。「還以為三姐姐在忙著綉制送給老祖宗的賀禮呢…原來這般清閑…」

「剛才綉了幾個時辰的,眼睛有些累了,就收起來了…」裴瑾淡淡的應道。

「三姐姐好像一點兒都不著急…難道說早就准備妥當了?」裴襄試探的問著,毫不拐彎抹角。

裴瑾打著手里的扇子,暗忖:莫非她是來打探消息的?想要看看她都綉了些什么?她究竟想干什么?

「急也急不來啊…我本就不擅長女紅…」裴瑾嘆了口氣,故意露出為難的神色來。

裴襄聽她這么一說,心里暗暗得意。

果然如她預料的那般,裴瑾根本就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才藝。這么些年來,她一直病懨懨的,哪里有機會去學那些才藝?加上母親刻意的打壓,裴瑾院子里稍有些能力的,都被打發了出去,只剩下原先李氏身邊的幾個陪嫁。就算她有心想要學些傍身的技藝,怕也是有心無力。

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裴襄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著。「那三姐姐可要努力學著,免得到時候丟了咱們三房的臉。」

裴瑾笑了笑,沒有作答。

裴襄一個人自說自話也覺得無趣,因為她說了十句,裴瑾才回一句半句,就好像狠狠的掄起拳頭,卻砸在棉花上一樣,顯得很無力。「所剩時日不多,那襄兒就不打擾三姐姐了…我們走!」

身後的丫鬟婆子讓出一條道來,態度恭敬。

「七妹好走,不送。」裴瑾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動都懶得動一下。

裴襄咬著牙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了。

「這些奴才還真是夠狗仗人勢的,見到三小姐也不知道行禮問安,根本就沒將小姐放在眼里嘛!」侍書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不服氣的嚷嚷著。

裴瑾倒是沒那么多規矩,不過對這個異母妹妹是越來越不喜。果然不是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就是隔了些什么。雖說身上同樣流著裴燕山的血,但性子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有一首歌叫什么來著?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說的一點兒都不錯!

只不過,馬氏這般寵溺自己的女兒,卻未必是好事呢。

「書兒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呢?你家小姐我都不氣,你氣個什么勁兒?你生氣,她們又不會少一塊肉?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舉?」

「奴婢就是替主子抱不平嘛!」侍書撅著嘴答道。

「愛而不教,終成凶戾。由是觀之,愛子若此,猶飢而食之以毒,適所以害之也。」裴瑾喃喃的說道。「從前,一個孩子從小恣意妄為,而他的父母卻從不加以約束,結果孩子長大殺了人被判極刑。臨刑前孩子提出想再吃一次母乳,母親就真的解開衣襟喂給他,他卻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哭道:『當初你們要是早些管教我,何至於有今日之死!』」

「聽了這個故事,你們有何感想?」裴瑾眼波流動,似乎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意味。

侍書愣了半晌,才拍著巴掌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小姐,我懂了。您這是要縱著她們,讓她們愈發的肆無忌憚,對不對?」

裴瑾閉上眼睛,沒再吭聲。

侍書卻是一臉的興奮,心中對裴瑾這個主子的敬仰如滔滔江河,奔流不息。「高,實在是高啊!」

原本她還以為小姐性子太過懦弱,所以不敢與她們抗爭。後來相處的久了,也知道主子是個懶散的,不屑跟那些人計較。如今才算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手段。要報復一個人,並不一定要破口大罵惡語相向。一時的低頭,並不意味著輸啊!

越是與裴瑾相處,侍書越是受益匪淺。繼而,越是期待裴瑾趕緊嫁到鎮北侯府去,將那些討厭的人修理得屁滾尿流!

想到這里,她忽然記起一件事來。

消息傳回去那么久了,主子的回信也該來了吧?

一陣撲啦啦揮舞翅膀的響聲過後,通體灰色的肥鴿步履闌珊的在裴府後院的假山上停了下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著,嘴里也忍不住咕咕叫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