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面子里子都沒了(2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3092 字 2020-11-12

大老爺卻沒有理會那兩個丫頭的喊冤,而是將視線落在了裴瑾的身上。「瑾丫頭,這個丫頭是你院子里的,你有何話說?」

裴瑾睨了那個叫明月的丫頭一眼,欠了欠身,道:「這個叫明月的丫頭,是昔日大伯母幫瑾兒挑選的,瑾兒倒是不知道她何時學會寫字的…」

大老爺沒想到裴瑾這么輕松地就撇清了關系,眉頭皺得死緊。

「她雖然是夫人先前送去瑾蕪院的,可好歹跟了三小姐,三小姐便是她的主子。她的賣身契在三小姐手里,自然是聽候三小姐差遣了!」一直沒機會吭聲的杜姨娘陰陽怪氣兒的說著,意圖已然很明顯。

「杜姨娘說的也有些道理。」沒想到裴瑾不按理出牌,承認了這個觀念。

「如此說來,這丫頭是受你指使,殺死那個叫冬兒的丫鬟的?」大老爺放佛看到了一絲希望,雙眼頓時變得亮了起來。

裴瑾捻了眉頭,說道:「大伯父辦案的時候,也會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單憑別人的說辭就給人定罪么?」

「你…你竟然敢這么跟長輩說話?」大老爺沒想到裴瑾這個軟弱性子,竟然也有這般伶牙俐齒的時候,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大伯父息怒…瑾兒不過是打個比方罷了,大伯父又何必當真?瑾兒自然相信大伯父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是百姓眼里的青天。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也是會講究人證物證俱全的!」裴瑾敲打一陣之後,又給了幾句恭維的話,可謂是手段了得。

大老爺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善,盯著裴瑾的時候也格外的凌厲。「那你倒是說說,這字跡是怎么回事?」

「大伯父是認定明月就是殺害冬兒的凶手了么?二伯母院子的丫鬟,可還沒有審問呢…」裴瑾不緊不慢的說著,臉上沒有任何的慌亂。

杜姨娘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的齊姨娘給攔住。「這里哪有咱們說話的份兒。若不想招惹是非,還是安分的在一旁站著便好…」

杜姨娘動了動嘴皮子,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那張嘴。

蓉姨娘已經被丫鬟攙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里。一張俊俏的小臉低垂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裴瑾點到名的二夫人回過神來,瞪了裴瑾一眼才將目光移到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玉珠身上,厲聲問道:「玉珠,你盡管實話實說。那血書,到底是不是你所寫?」

那個叫玉珠的丫鬟神情恍惚,看起來十分不安。她匍匐在二夫人的腳邊,卻始終不肯開口。

二夫人急了,便狠狠地踹了她一腳,道:「你倒是說話呀!」

「夫人…奴婢對不起您…」玉珠被逼到絕路,卻只吐出這么一句話來。

「二弟妹,她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那丫鬟的死,當真是你的主意?這里頭,是不是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老爺審時度勢的插話道。

二夫人氣得身子直發抖,指著那丫頭又打又罵。「你這個吃里扒外的賤婢,本夫人平日可曾苛待你,你竟然與外人聯手,陷害本夫人!」

「二嫂這是惱羞成怒了?想來也是…若不是受人指使,她一個丫鬟,如何能做得出那樣的事來?」馬氏平日里不知道被彭氏輕視過過多少回,如今看到她落難,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落井下石幸災樂禍。

「馬氏,你少在這兒含血噴人!」

「你做得出,還不許別人說了?那個丫鬟,想必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被你殺人滅口的吧…」馬氏如今有了新的靠山,自然不再懼怕彭氏,膽子也大了起來。

「你…你個歹毒心腸的…」彭氏到底是出自名門,跟馬氏這個市井出身的相比,有些臟話她實在是罵不出口。

眼看著兩人又要鬧起來,大老爺揮手將手邊的茶碗摔了一地,大聲的呵斥道:「你們有完沒完?!」

馬氏嚇得縮了縮脖子,坐回椅子里不敢吭聲。彭氏雖說也受了驚嚇,但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義正言辭的說道:「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為何要認?!玉珠不過我院子里的一個灑掃丫頭,我即便有什么要事,也不會找她去辦。」

「我知道,我當了這個家之後,你們一直心懷不滿。可我自認為處事公道,行事並未有任何的偏差。我自認為行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們若是想要尋我的錯處,也請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何須用這般的小人行徑來埋汰我?!」

裴瑾抬眸,看著彭氏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就覺得一陣好笑。

當真是塊演戲的好材料啊!她若是沒有些手段,如何能取代了二夫人的位子?她若是堂堂正正,大夫人也不會早逝!

而且心里懷揣著這樣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故而,她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並未為她爭取更多的信任,反而是遭了更多人的嫉恨。

「玉珠,你說。」大老爺輕飄飄的瞥了彭氏一眼,卻將話題又扯回了那丫鬟的身上。

玉珠身子抖個不停,時而往往盛怒中的二夫人,時而往往威嚴如山的大老爺,死死咬住的下唇都開始泛著血珠子。「是…那血書的確是奴婢寫的…」

「如此說來,冬兒也是你毒殺的?」

「…是…」

玉珠低下頭去,面色死灰一片。

二夫人一口氣沒喘上來,胸口一悶,整個人差點兒摔倒在地。若不是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怕是也要摔得不輕。

「你一個丫鬟,哪里來的膽子做這些事情!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大老爺對這個答案似乎還不滿意,非要逼著她說出那幕後之人才肯罷休。

二老爺卻在此時站起身來,大聲呵斥道:「大哥這是做什么?若是想要這掌家之權,大可知會小弟一聲。小弟雖然不才,卻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何必將這樣的手段,用在自己人的身上?母親若是泉下有知,如何能安息!」

大老爺面上一紅,居然有些不敢正視二老爺的眼睛。「事關母親,我謹慎一些,難道也有錯?」

「是謹慎么?」二老爺突然狂笑不止。

「你…」二老爺這么一陣狂笑,令大老爺面子上有些難看。

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如今為了掌家之權,鬧的這般沒臉面,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要讓多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呢。

原本,大老爺也是半信半疑的。只是身邊的人總是時不時的透露一些信息給他,才讓他一時沖昏了頭腦,做下這些蠢事來。如今腦子突然清醒過來,他已經沒有台階可以下了。

蓉姨娘眉頭緊蹙,她沒料到二老爺的這番舉動,竟然讓她的計劃功虧於潰。這些天來,她汲汲營營的在大老爺耳邊煽風點火,為的就是想要將二房一舉扳倒。如今看來,怕是都白費了。

裴瑾卻在此時站出來,說道:「明月,你倒是說說,那血書的字跡為何與你的字跡如此相似?」

眾人的視線掃射過來,看著裴瑾就放佛在看怪物一般。明明罪名都被二夫人給攬了過去,她這樣做簡直是沒事兒找事!

可見,這丫頭笨的可以。

那個叫明月的丫頭面色慘白,渾身也抖得厲害。「三小姐…奴婢…奴婢並不識字…」

「那為何管家要指認,那是你的筆跡?」裴瑾看似無意的詢問,卻將管家甚至是大房也給拉下了水。

管家面色微變,沒想到自己也遭人算計,忙上前答道:「這張紙的確是從這丫頭的屋子里搜出來的…」

玉珠喏喏的張了張嘴,道:「奴婢生在貧苦之家,平日里連飯都吃不飽,又哪兒來的錢請先生識字?」

管家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這時,一個看起來頗為面生的丫頭忽然來了這么一句。「啊…我想起來了…剛才是七小姐身邊的丫鬟站出來指證,說這字是明月寫的…」

裴襄早在明月說自己不識字的時候,面色就泛白了。如今又被人認出是自己從中搗的鬼,一張白凈的小臉已不見了血色。

廳堂里忽然變得格外的安靜,只剩下幾道粗重的喘息聲。

「原來七妹妹眼里竟然這般容不下我這個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真是…叫人寒心…」裴瑾後退了幾步,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裴襄在眾人凌遲的目光中,嚇得哭了起來。

她的確是嫉妒裴瑾的。嫉妒她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嫉妒她攀上了碩王這么一門好親事,嫉妒她豐厚的嫁妝,嫉妒她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取得別人的好感,還嫉妒她有個做侍郎的舅舅,有萬貫家財的李家做靠山。所以,才會在偷聽到蓉姨娘的計劃之後,才想出這么個栽贓嫁禍的招數來的。

馬氏摟著女兒那顫巍巍的身子,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剛才,她還理直氣壯的與二夫人叫罵,說的頭頭是道。如今栽贓嫁禍的人,變成了自己的女兒,她真是里子面子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