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新婦進門(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5071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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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府

盧少棠舒服的窩在軟椅里,雙手合十,手指自然的交叉。俊美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雙眼睛卻陰沉沉的,跟帶了鉤子似的,讓人不敢直視。

王麟屏住呼吸,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個節骨眼兒上撞上槍口,下場可是不一般的凄慘!

就在他憋氣憋得頭昏腦漲的時候,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快步踏進書房的大門,在盧少棠的書案前恭敬地跪下。「少主,朱雀堂主求見!」

「朱雀?」盧少棠在聽到這個稱謂的時候,俊挺的眉皺得更深了。「她怎么到京城來了?」

那侍衛一直低垂著頭,額上隱隱冒著冷汗。「似乎在裴家那一家子進京的時候,也跟著到京城來了…」

盧少棠不由得眯了眯眼,顯然對朱雀這種先斬後奏的做法感到不快。沒有他的調令,私自離開已經是不小的罪了。進京之後還躲躲藏藏,不敢上門請罪,便是罪上加罪。

「看來,本座是太縱容你們了,是不是?」盧少棠笑起來的時候如沐春風,不笑的時候卻猶如閻羅,叫人膽戰心驚。

侍衛嚇得腿一抖,原先腦海里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全都化為了幻影。朱雀作為幽冥門唯一的女堂主,身份特殊倍受青睞,想必在主子面前也是獨一無二的。可是沒想到,主子發起狠來竟然六親不認,連姿色絕佳的朱雀堂主的賬也不買,當真是冷酷至極。

看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盧少棠心中的怒火更盛。「一群蠢東西…膽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耍花樣,不想活了吧!」

「屬下不敢!」侍衛伏下身子,後背直發涼。

盧少棠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下達了指令。「朱雀堂主擅離職守,隱瞞不報其罪一;耍弄心眼,糊弄主子,其罪二;不將本座的勸告當回事,屢教不改,其罪三。其他的暫且不提,光是這三項罪,該怎么處罰,就怎么處罰。」

跪趴在地上的侍衛頭皮一陣麻,咬著牙應了一聲。「是,屬下遵命。」

「還有…沒有本座的同意,不許在京城露面。」盧少棠心情不爽的又補充了一句,想要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朱雀一再的試探,他已經受夠了。若不是看在她有些用處的份兒上,他早就將她處置了。如今她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竟然陽奉陰違起來。不給她一點兒教訓,看來是學不乖的。若以後再犯,他是不能留她了。

雲來客棧

「小姐…流風過來了。」雲霜快步走到貴妃榻前,小聲的在她耳邊稟報道。

岳如煙滿頭青絲垂在軟枕上,顯得格外妖嬈。聽見丫鬟的稟報,美眸驟然睜開,眼波流轉間,光華無限。「讓他進來吧…」

一個利落的動作,她從貴妃榻上坐起身來,眼里寫滿了期待。

這一次,她沒有上奏門主就貿然的來了京城。雖然心里一千個一萬個的忐忑不安,但還是抵不住向他靠近的誘惑,做下了這欺瞞之事。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她始終不肯相信門主是冷血無情之人,便想要再賭一次。

若是這次還是無法令他動容,她便死心了。

當流風踏進門檻走向她的時候,岳如煙忽然感到莫名的緊張。那個她期盼已久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她既興奮又不安。

「見過朱雀堂主。」流風朝著岳如煙抱拳打招呼,臉上紋絲不動心里卻默默地替這位美人堂主點了一根蠟燭,默哀三秒鍾。

岳如煙儀態優雅的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說話。「雲霜,上茶。」

流風卻站著沒動,干脆利落的回絕了。於心不忍的將頭瞥向一邊,才緩緩地開口道:「朱雀堂主,門主的諭令,希望你能夠坦然接受。」

將盧少棠的話轉述了一遍,岳如煙的臉色果然大變。剛才還粉腮如霞的傾城美人姿態,在聽完他的話之後,臉色已然變成死灰一片,連眼眶里都泛起了淚水。沒人落淚,原本是多么賞心悅目的畫面。可是此刻,流風卻無暇欣賞這楚楚動人的一幕,朝著岳如煙拱了拱手,迅速的轉身離去。

「小姐…」雲霜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悲切的喚了一聲。

岳如煙似乎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根本沒反應過來。臉上的希冀早就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濃濃的傷感和痛楚。

雲霜見她毫無生氣的模樣,不由得站起身來,一副想要去找人理論的模樣。「少主怎能如此狠心?!他如何能。」

「雲霜回來…」在雲霜踏出屋子的前一刻,岳如煙總算是有了反應。

「小姐…」看著她面如死灰的泫然少女,雲霜喉嚨一梗,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這個結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么?小姐不過是在賭自己的運氣,還有就是少主的心軟。然而這一次,小姐賭輸了。

顫抖著直起身子,岳如煙臉上的明媚早已化為了哀戚,憔悴不堪。「替我保留一分自尊吧…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我還能奢望什么呢…」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重新躺會榻上,眼角是抑制不住的淚水。

雲霜緊咬著下唇才沒哭出聲來,心里卻暗暗的將盧少棠給恨上了。「小姐…既然早已傷透,不如離去吧…」

「容我再想想…」岳如煙忽然蜷縮起身子,緩緩地側過身去,任由珠淚四溢。

相府

經過媒婆的一番走動,與馬家的親事就這么敲定了。庄氏特意找人算了算,臘月初六是個好日子,便派人去與馬夫人商量了,將日子定了下來。

如今已是農歷八月尾,再有兩三個月就到了迎親的日子了,府里上上下下便忙了起來。雖說是續弦,但婚俗當中三媒六聘卻沒有納下任何一樣,規規矩矩的走了起來,庄氏這個做嫡母的又是好一番張羅。

「母親,您坐下來歇息吧…」裴雲姍體貼的拿帕子替庄氏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額上的細汗,眼底滿是心疼。

庄氏好不容易得了空,這才在能坐下來喘口氣。「府里許多年沒辦喜事了,好多東西要准備,不服老真的是不行了。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累得不行…」

庄氏揉捏著泛酸的腰背,微微有些喘。

裴雲姍輕輕地幫忙撫著背,勸道:「有些事情交給下人們去打理就行了,母親何必親力親為,如此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相對起那個不甚親近的過繼大哥,裴雲姍自然更心疼自個兒的親生母親。

庄氏嘴角微微上揚,不以為意的笑了。「我這不是高興的嘛…你爹膝下好不容易有了傳宗接代的香火,我自然是替他感到高興。等到來年,說不定就能抱上嫡孫了呢…」

嘴上不在意,但庄氏心里還是存著一份遺憾的。

沒能給裴相爺生下兒子,她十分的過意不去。如今裴燕山也算是上過族譜的正經兒子了,心里便有了一份期待。

裴雲姍撅了撅嘴,依舊放心不下母親的身體。「話雖如此,但累壞了身子可怎么好?」

「娘沒那么嬌弱…倒是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這管理中饋的事情也該學著了…」庄氏抓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提到嫁人,裴雲姍就不由得一陣臉紅。「娘說什么呢…女兒還小,還想在爹爹和娘親身邊多呆幾年呢,您急什么…」

嬌嗔的撒嬌令庄氏開懷一笑,連連拍著她的手,說道:「你能有這份孝心,娘心里甚是欣慰…只是女大不中留啊…前兒個王閣老家的大夫人便派人送了帖子過來,想要你們姑侄幾個過府去玩呢…」

邀請相府所有的小姐,不過是為了一個名頭。其實,王家真正想要提親的對象,是裴相爺這唯一的嫡女。

裴雲姍臉上爬滿了紅霞,不知怎的就扭捏了起來。

庄氏也是過來人,這小女兒心思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說起來,你與王家那嫡長孫打小一起長大,也算知根知底。真門親事,娘覺得不錯。」

裴雲姍紅著臉沒有吭聲,但從神情來判斷,顯然是不怎么反對的。

說起這王家,那也是大周穩扎穩打的鍾鳴鼎食之家,在朝廷的影響力不亞於皇家。王姓乃大姓,據說從開國之初就有一定的根基在,經過幾百年的沉淀,勢力更是盤根錯節,穩穩當當的坐著大周第一世家的寶座。比起裴家來,尤勝一籌。

庄氏原先還在閨中的時候,就與王家的老夫人是手帕交。這么些年來也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系,時不時走動。兩人曾經約定,生下孩子之後便要做親家的。誰知道庄氏肚子一直沒有消息,王家公子及冠之後,這個約定便只好推到下一代了。後來,庄氏產下一女,王老夫人比自己得了女兒還高興,於是便又重提舊事,想讓兩家結秦晉之好。

如今,裴雲姍也到了議親的年紀,這門親事自然又被提上了議程。加上那王家的嫡長孫也出落得風流倜儻,無論是在文治武功還是在為人處世上,都稱得上是上上選。庄氏見過兩次之後,就更贊同這門親事了。

「娘…沒什么事,女兒先回去了。」裴雲姍站起身來,支支吾吾的說話就轉身跑出去了。

庄氏知道女兒這是害羞了,也沒加以阻攔,只是心里隱隱有些不舍。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馬上就要成別人家的人了,她一時之間便有些惆悵。

章嬤嬤伺候在一旁,陪笑道:「小姐能嫁入王家,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憑王老夫人與老夫人您的交情,小姐嫁過去那也是被寶貝著的,肯定吃不了虧的…」

「雖說是這么個理兒,但始終不比自己家…」原本,庄氏還想過給女兒招個上門女婿來著,可是後來被相爺拒絕了。如此看來,王家也不失為一個上好的選擇。

章嬤嬤又是好一番勸慰,這才讓庄氏振作起來,將管事們招進府來,過問起鋪子里的生意來。

裴雲姍從雅安堂出來,便有些魂不守舍的。身邊的丫鬟諾兒卻忍不住拿起帕子掩著嘴偷著樂,這一舉動更讓她羞得抬不起頭來。

「小姐若是悶了,何不去大小姐那邊坐坐?」諾兒在裴雲姍的怒目而視之下,不得不收斂起來,強制忍住笑意建議道。

經她這么一提醒,裴雲姍頓時豁然開朗。「你說的對…瑾丫頭一向是個有主意的…走,咱們這就去靜默齋。」

諾兒見自家主子快步向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靜默齋

裴瑾剛縫好一個葯囊,想要躺下來歇一會兒,就聽見丫鬟進來稟報,便強打起精神來迎了出去。

「這屋子里什么味兒,好像是中草葯?」裴雲姍一踏進屋子,就忍不住拿起帕子捂住了口鼻,眉頭蹙得死緊。

裴瑾很爽快的回應道:「是呢…天氣轉涼了,有些蚊蟲也要出來了,便做了些葯囊有備無患。小姑姑若是需要,我便讓丫頭們送過去一些。」

「你什么時候喜歡擺弄這些玩意兒了,以前倒是沒聽說過…」裴雲姍有些狐疑的撥弄了一番桌子上的荷包,語氣中帶著些許疑問。

裴瑾笑得淡然,坦然說道:「以前泡在葯罐子里,久病成醫也不是不無可能啊…」

裴雲姍這才點了點頭,了然的哦了一聲。「難怪…」

「小姑姑找我有事?」裴瑾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張口問道。

裴雲姍面上一僵,眼神躲閃著,忽然轉移話題道:「剛才去母親那邊,聽說親事已經成了定局。瑾兒,對於那一位,你可有什么想法?」

「爹爹身邊兒如今正缺這么一個明事理的人來幫忙打理著,我這個做女兒自然替爹爹感到高興啊…」她說起謊話來面不紅心不跳。

裴雲姍像是看怪物一樣,盯著她瞧了許久才接話道:「你倒是想得開…若換做是我,肯定不會這么坦然的接受…」

「習慣了…沒有娘親照拂,這么多年我不也過來了,有什么好在意的?」裴瑾執起茶壺,替她斟上了一杯香氣撲鼻的茶水。

裴雲姍下意識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繼續說道:「聽說你原先的繼母也是姓馬的?」

裴瑾輕輕地嗯了一聲,道:「便是如今的馬姨娘…」

「真是世事變幻無常…上次去蒲州,我還叫她三堂嫂…那段日子,是不是發生了些什么?」裴雲姍感慨著。

裴瑾嘴角不知不覺的挑起,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我這個做晚輩的,不好議論長輩的事情…爹爹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會做出這樣的決斷,想必是發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裴雲姍自然不好去打探這些秘辛,便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別處。「關於那位馬家七小姐,我也時常聽人提起。據說是個溫柔敦厚的大家閨秀,長得也很耐看…前幾年跟著母親四處走動的時候還見過,可惜後來發生了那件事,她便沒出現過了…」

那惋惜的口氣,讓裴瑾暗暗上了心。「如此說來,能夠娶進這么一位賢良淑德的…那也是咱們相府有福!」

裴雲姍眼睛一亮,嘆道:「可不是么…」

裴雲姍坐了大半個時辰,見裴瑾臉色倦怠,這才起身告辭。送走了這個異常活潑的小姑姑,裴瑾便迫不及待往軟枕上一歪,困頓的睡了過去。

一個時辰之後

「小姐…小姐醒醒…」裴瑾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再喚她的名字。

眼簾翕動了幾下,裴瑾總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何事?」

「何姨娘過來了…」侍書表情有些詭異的答道。

果然,裴瑾在聽到那個稱呼之後,眉頭不自覺的蹙起,顯然也是感到有些驚訝。「將人請到偏廳去等著,我一會兒就出來。」

裴瑾迅速的從軟榻上爬起來,走到梳妝銅鏡前整理了一番儀容,這才振作精神步出主屋。只是心里卻仍舊有些疑問:這位甚少碰面的何姨娘,怎么想起到她這里來坐坐了?

「姨娘請用茶。」侍畫動作嫻熟的將茶盞擱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後安靜的退到一邊。

何姨娘個子相對嬌小,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膚色白皙,尖尖的瓜子臉,娥眉淡掃,瑤鼻小瞧,雖說亦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可看起來仍舊像二十幾歲的模樣,讓人不得不感嘆,歲月對她的厚待。

裴瑾從偏門進來的時候,首先便瞧見了那張小巧精致的容顏。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裴瑾走進去對著她欠了欠身,行了個半禮。「姨娘怎么想起過來坐坐了?」

何姨娘見到裴瑾,愣了許久才想起來要起身見禮。「婢妾見過大小姐…」

「姨娘快些請坐,切莫折煞我了…」裴瑾表現的落落大方,一舉一動都帶著大家閨秀的氣度風范。

何姨娘忍不住又偷偷的瞄了她一眼,才在椅子里落座。不過,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擺長輩的架子,只坐了凳子的前半部分,神態看起來也有些拘謹。

「姨娘有什么話不妨直說,我身邊的這兩個丫頭最是值得信賴的,保證不會在外頭亂嚼舌根的。」裴瑾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便事先聲明道。

何姨娘臉上的笑容僵硬,但聽裴瑾這么說了,便也慢慢的放松下來,斟酌了一番開口說道:「婢妾身份低微,本不該來打擾大小姐清靜的。只是…馬姨娘院子里這幾日一直不怎么平靜…」

裴瑾睃了她一眼,心里便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