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馬氏有喜了(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121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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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面色陡然變得慘白,眼睛也瞪得出奇的大,完全一副驚呆了的模樣。直到盧少棠帶著一股勁風瀟灑的從她身旁走過,她才緩過勁兒來,用手指指著他的背影,顫歪歪的尖叫道:「你…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敗家子,竟然敢這么對我說話…」

胡媽媽眼尖的看見侯爺魁梧的身影走近,忙一把拽住唐氏的手,拼命地給她使眼色。「夫人…侯爺回府了…」

一聽到侯爺的名號,唐氏就如吃了蒼蠅一樣面色難看,瞬間安靜了。在侯府里,她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那個高高在上總是喜歡自以為是的婆婆。但是對於這個總是沉默是金的夫君,她卻頗為忌憚。只要他稍稍瞪大雙眼,她就覺得後背一陣發冷,放佛置身在冰窖里頭一樣,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如今的鎮北侯盧鎮涯,剛過不惑之年,長得高大魁梧,有著標准武將的身姿。只是平日里他太過嚴肅臉上鮮有笑容,故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不太容易親近。尤其是那雙陰沉沉的眸子,放佛能將人吸進去似的,讓人不寒而栗。

「侯爺…您回來了…」唐氏咽了咽口水,縮著脖子問候道。

鎮北侯從她身旁經過,腳步仍舊沒有要停頓的意思,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悶悶的嗯了一聲,就算是應答了。

唐氏正暗暗慶幸自己的命大,沒被抓個正著。侯爺卻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對她輕斥道:「夫人還是留些口德為好…不管怎么說,少棠也是你的侄子。堂堂的侯夫人連這點兒心胸都沒有,與那罵街的潑婦又有何區別!」

侯爺極少開口說話,一旦開口便是如此的犀利,令人招架不住。

唐氏委屈的紅了眼眶,卻不敢回嘴。

侯爺見她的頭越垂越低,這才滿意的收回咄咄逼人的視線,繼續大步朝著書房方向而去。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唐氏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虛軟的身子倒向一旁。

胡媽媽眼疾手快的上前將她扶住,亦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時辰不早了,管事們還在等著呢…」

唐氏這才回過神來,想起還有正事要辦。

一番膽戰心驚之後,唐氏愈發覺得心里堵得慌。雖然人人都尊稱她一聲侯夫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侯府里過得有多艱難。管著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不說,還要被挑剔的婆母磋磨得威嚴掃地,甚至時刻提防後院的小妾們作怪,種種的折磨,令她身心俱疲,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幾個人來用。

當初,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能夠嫁入侯府。她也洋洋自得了許久,想著從此之後即便沒有大富大貴,也是吃喝不愁高人一等的。甚至盧鎮涯接任爵位的時候,她更是興奮地徹夜難眠,將那身侯夫人的行頭穿在身上都不肯脫下來。

然而,隨著日子的流逝,她越發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夫君對她總是極為冷淡,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日子會去她的房里,其他時候連坐下來跟她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上有挑剔的婆母,下有不省心的子女,她空有一個侯夫人的名頭,卻是處處受制,根本沒有外人看到的那般風光。

加上她出身並不高,所以即便是有了侯夫人這個稱謂,那些真正的名貴貴族也是不屑與她打交道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她這輩子都學不來。偶爾裝腔作勢,也只能嚇唬嚇唬那些品階低的夫人們。

想想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夠她說個三天三夜了。

可人就是那么奇怪,一旦被捧到了一定的位子,就不願意再回到原先的卑微。所以就算再苦再累,唐氏也是咬著牙死死的撐著,不肯輕易服輸。

「媽媽,去把那些個小賤人給我叫到院子里來,本夫人要好好教導她們規矩。」每每受了氣之後,唐氏便喜歡磋磨那些妾室,以此來發泄心里頭的怒氣。

胡媽媽心知這樣不太妥當,可還是勉為其難的去照辦了。因為夫人的怒氣無法消散的話,那么最後吃虧的便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所謂,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權衡之下,胡媽媽還是覺得順著唐氏的意思比較好。

相府

正月十五一過,天氣放佛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積雪融化,枯木發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一日一大早,裴瑾依舊照著往常的時辰去雅安堂給庄氏請安。這腳還未踏進門檻呢,就聽見屋子里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說的可是真的?真是老天爺保佑…我得給祖宗們燒柱香去…」庄氏的聲音顯

得極為激動,語調也格外的歡快。

裴雲姍卻是一頭霧水,十分的不解。「母親這是怎么了?」

裴瑾腳步稍稍一頓,卻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這一天,總算是到來了。

屋子里,庄氏卻沒有直接回答裴雲姍的提問,而是叮囑前來報喜的江嬤嬤,道:「你們夫人是個有福的…一定要好生的照料著。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這頭三個月最是要緊的時候,晨昏定省就免了,讓她好生歇著,安心將養,將來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章嬤嬤,去庫房里頭找些上好的補品出來,送去瀟湘苑那邊。」

江嬤嬤眉眼都笑開了,不住的點著頭。

裴雲姍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叫出聲來。「呀…原來是嫂嫂有喜了…難怪母親這般高興,連壓箱底的東西都肯拿出來!」

「你這丫頭!」庄氏雖然是責怪的語氣,卻難以掩飾臉上的喜悅。

裴瑾正好敢在這個時候走了進去,溫順的朝著庄氏行禮。「孫女給祖母請安…恭喜祖母,賀喜祖母!」

庄氏樂呵呵的讓丫鬟將裴瑾扶起,應道:「這是咱們相府的喜事,大家都該高興!」

裴瑾笑得得體,既沒有太誇張,也沒有任何的幽怨,放佛是真的替馬氏開心一般。「祖母說的是呢…前些日子我便聽見樹上有喜鵲叫的,還以為有什么喜事呢,沒想到才幾日母親便有喜了,果真靈驗呢…」

庄氏笑得合不攏嘴,高興之余還賞了全副上下每人一兩銀子。

從雅安堂出來,裴雲姍便拉住了裴瑾。「瑾兒,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裴瑾秀眉微挑,眨了眨眼道:「小姑姑有事?」

裴雲姍拉了拉她的衣袖,撇開身邊的丫鬟,來到一個僻靜之處,小聲的問道:「你母親有喜了,你心意真的一點兒膈應都沒有?」

畢竟,馬氏生下來的孩子也是正經的嫡出,勢必會影響裴瑾在府里的地位。

裴瑾卻輕笑一聲,道:「小姑姑這是何意?母親有喜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真的不介意?」裴雲姍是越來越摸不清她的性子了。

裴瑾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小姑姑就安心吧…雖然母親並非我的親生母親,但待我也是極好的。」

見她這么坦然,裴雲姍心里的疑雲便消散了大半。「我還以為你為了顧及母親的臉面而強顏歡笑呢,如此我倒是放心了…」

「小姑姑可是聽了什么謠言?竟然這般想我!」裴瑾打消了她心里的疑慮,這才嬌嗔的揉捏了她兩把,表示抗議。

裴雲姍齜牙咧嘴,急急地避讓。「沒想到你心眼兒這么小…我不過是關心你而已,你倒是倒打一耙誣賴於我…那個小白眼兒狼,看我怎么收拾你!」

「呀呀呀呀…小姑姑手下留情…」裴瑾臉上做出一副驚懼的表情,但嘴角促狹的弧度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家在院子里追逐著,歡聲笑語也感染了四周的人。

身在梅園的馬姨娘近來一直很忐忑,當聽到馬氏有喜的消息時,整個人就變得精神奕奕,甚至一度高興的手舞足蹈。「她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哈哈哈…」

孫嬤嬤嚇得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急著勸道:「姨娘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馬姨娘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但是一想到馬氏的配合膽子也就放大了許多。「怕什么…不出幾日,便是那一位的死期!等除掉了這個威脅,這整個相府,今後便都是我駿兒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孫嬤嬤見她笑得肆意,心里卻暗暗地替她捏了把冷汗。「姨娘,這些話您在心里想想也就得了,為何要說出口啊!若是叫其他人聽見了,可怎么得了!」

馬姨娘不情願的閉了嘴,心情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嬤嬤…去替我找些好的料子來。」

莫非是想要行厭勝之術,詛咒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孫嬤嬤一時之間沒猜透她心里的想法,有些忐忑的問道:「夫人要那些做什么?」

馬姨娘心情好,便沒她一般計較,爽快的答道:「夫人有喜了,我這個做妾室的也該為未來的小主子做些衣裳鞋襪表表心意,你說呢?」

孫嬤嬤怔了怔,回過神來,道:「的確是這么個理兒。」

「我記得箱子里還有幾匹從蒲州帶過來的上好絲綢,就把那些拿出來備用吧。」馬姨娘打定了主意,便心安理得的歪在榻上做起了白日夢。

等她的兒子過繼到了馬氏名下,成為裴相的嫡孫,那么她的身份是不是也可以水漲船高,至少弄個平妻坐坐?

孫嬤嬤應了一聲轉過身去就要去開箱子查看,剛走了沒兩步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回過頭來有些為難的喏喏說道:「姨娘…那幾匹上好的料子早些時候不是拿出去當了嗎?」

「什么時候當的?我怎么不記得!」馬姨娘驚愕的張大了嘴,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就是為了替二小姐置辦衣裳首飾那一次…」孫嬤嬤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個字都要哽在喉嚨里出不來了。

靜默齋

「小姐,夫人這是唱的哪一出?」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懷上孩子,卻仍舊傳出了這樣的喜訊,侍書腦子就有些轉不過來了。

裴瑾愜意的吃著點心喝著茶,一派悠閑。「她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你只管瞧著好了…還有就是吩咐院子里的丫鬟,近來不要隨意四周走動,更不要靠近瀟湘苑半步,知道嗎?」

「難道,這一次又是沖著小姐您來的?」侍書聽了這話,腮幫子就不悅的鼓了起來,顯然是給氣的。

裴瑾安撫的瞥了她一眼,道:「或許是吧…對了,聽說馬姨娘在沒日沒夜的趕制小衣服鞋襪,可有此事?」

說起這個,侍書就一臉的不屑。「哼…不就是會做幾雙鞋襪嘛,用得著這么四處宣揚嗎?鬧得人盡皆知的,生怕有人不知道她的賢惠似的。」

裴瑾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眼底流過一抹精光。「她喜歡充當那小丑,就讓她再蹦躂幾日吧。」

「小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破解的妙招?」侍書見主子如此的鎮定,心情也莫名其妙的跟著平靜下來。

裴瑾但笑不語。

有些東西說出來可就沒意思了!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她對馬氏的投誠可還是半信半疑呢。所以,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輕視自己的對手。

侍書等了許久,也不見主子給出答案,都有些抓狂了。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卻被侍畫帶來的一則消息驟然的轉移了注意力。

「小姐,聽說新皇要選妃了。」

裴瑾吹著茶水的動作稍稍一頓,臉上又恢復了漠然。「新皇選妃,關我何事?」

「聽說皇上下了聖旨,凡是三品以上官員家年滿十五歲且尚未訂親的姑娘,都要進宮參加甄選。」侍畫神色肅穆的答道。

裴瑾不快的皺眉,她剛好也在這個范疇之列。想起十五那日,趙永岑私下底對她說的那番話,她就有些不寒而栗。果然,他還是沒死心么,想要以皇權來逼迫她點頭?她怎么就招惹了這么一號大麻煩!

「那怎么成!小姐可是…」侍書也嚇得驚呼一聲,方寸大亂。

「唉…也不知道侯府那邊什么時候過來提親…」侍畫隱隱的替自己的主子擔心起來。那個人可是皇上啊,少主能爭得過他嗎?

同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的,還有盧少棠。

「該死的,他竟然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先下手為強!」生生的將上好的梨花木的桌椅拍了個粉碎,盧少棠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的干干凈凈。

王麟躲得遠遠兒的,用手輕拍著顫微微地的小心肝兒,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免得被主子的怒火所波及。

盧少棠陰沉沉的緊握著拳頭,心里很是不甘心。「看來,他是要逼我出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