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絕地反擊(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5129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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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日,馬姨娘都掩飾不住得意的神色,不時地往馬氏的瀟湘苑里跑。到了那邊,無疑就是催促馬氏盡快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江嬤嬤將一切看在眼里,等背著她的時候就忍不住板起臉來。「她也忒不要臉了!以為捏著夫人的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呸…難怪會從堂堂夫人被貶為妾室!」

馬氏面色平靜,凈白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杯沿,似乎在想著些什么,連江嬤嬤的嘮叨都沒放在心上。

江嬤嬤自說自話了一陣,便也適時地住了嘴。

又過了數日,就在馬姨娘按耐不住,再一次往瀟湘苑跑的時候,馬氏突然慘叫一聲,喊了句「你怎能如此狠心」的話,就捂著肚子趴在了榻上,人事不省。

馬姨娘先是怔了好大一會兒,繼而眼睛里都帶了笑意。看來,不用她催,她這個表妹已經開始行動了。

於是,換上了一副哀戚的表情,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起來。「快來人啊…不好了…夫人見紅了…」

馬姨娘嗓音本就尖細,這么一嚷嚷,頓時整個院子里都聽見了她的叫喊聲。不一會兒功夫,馬氏見紅的消息便傳入了雅安堂。

庄氏正歪在枕頭上小憩,聽見丫鬟來報,嚇得忙起身穿鞋,連頭發都來不及梳理就急匆匆的帶著丫鬟婆子往瀟湘苑趕。

尚未踏進主屋的門檻,就聽見屋子里傳來一陣悶悶的哭泣聲。

「夫人…您可要挺住啊…」

「夫人,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您就別太難過了…」

「夫人…哪怕是疼,您也吭一聲吧…」

庄氏腳步一頓,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身子便朝著旁邊倒去。守在旁邊的丫鬟婆子手忙腳亂的將她攙扶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的,好一會兒才蘇醒過來。

「扶我進去…」庄氏踏著虛浮的腳步,強打起精神說道。

紫衣紫鵑兩個大丫鬟於心不忍,想要勸說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庄氏的固執,她們也是領教過的。無奈之下,只得聽從命令將她扶了進去。剛剛掀開簾子,便聞到一股子的血腥味兒。庄氏頭又是一陣眩暈,身子也跟著虛軟。

「老夫人…」屋子里的人瞧見庄氏的身影,忙上前行禮,一個個面容凄厲,不時地拿袖子拭著眼淚。

庄氏勉強鎮定下來,走到床榻跟前,沉聲問道:「你們是怎么伺候的!怎么會突然見了紅的?」

跪著一旁假惺惺的哭泣著的馬姨娘聽見庄氏問話,便迫不及待的直起身子來,裝模作樣的答道:「回老夫人的話…夫人身子一向很好,奴婢們又伺候的盡心,哪會這么容易就見了紅?想必是其他什么地方出了差錯,還請老夫人替夫人做主啊…」

馬姨娘撕心裂肺的干嚎著,好像失去了孩兒的是她一般。尖銳的嗓音劃破屋頂,叫人聽了有些毛骨悚然。

庄氏最是見不得這樣沒規矩的,於是冷喝一聲,道:「你們夫人剛剛小產,你便在這里大喊大叫的,是成心不想讓她好過嗎?」

「婢妾不敢…」馬姨娘的聲音突然一哽,乖乖的閉了嘴。

「都擠在屋子里做什么?該干嘛干嘛去!」庄氏一聲令下,那些個丫鬟婆子忙退了出去,順便將門也帶上了。

馬氏帶著凄涼的哭泣聲開口喊了聲母親,便哽咽的說出話來。

庄氏走到榻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母親知道你心里難受…總歸是這孩子跟你沒緣分…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

馬氏嚶嚶的哭泣著,不知道是為了這個失去的「孩子」,還是為了自己那不敢宣之以口的隱疾。

此刻,聞訊而來的裴雲姍和裴瑾姐妹倆,看到躺在床榻上憔悴的不成人形的馬氏時,臉上皆是一片茫然。

「母親,大嫂這是怎么了?」裴雲姍顧不得什么端庄舉止,快步走上前去,急切的詢問道。

庄氏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有些難以啟齒。好不容易盼來這么一個嫡孫,忽然就沒了,任誰心里都會不好過。

裴瑾聞了聞屋子里的血腥味,又暗暗地與馬氏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了然。裴襄則是一臉木然的站在一旁,不時地看看自己的姨娘,又看看那床榻上的嫡母,再看看屋子里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時,馬氏暗中瞥了馬姨娘一眼。馬姨娘會過意來,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落下幾滴淚來。「老夫人,婢妾懇求您替夫人做主。夫人見紅,實在是太過蹊蹺。不如…不如請個大夫來替夫人瞧瞧,也好讓夫人安心…」

經馬姨娘這么一提醒,庄氏這才反應過來,忙催促著身邊的大丫鬟紫鵑,吩咐道:「去,拿我的名帖去將沈御醫請過來。」

紫鵑道了聲是,就要往門口走。

馬姨娘見事情的發展並非如她預料般,頓時有些急了。可不待她開口,就聽見馬氏細細的聲音傳了出來。「多謝母親體恤…」

馬姨娘再一次瞪大雙眼。

馬雪融你瘋了嗎?若是叫了御醫過來替你瞧病,豈不是要露餡了?你是真的傻呀,還是一時沖昏了頭腦,敢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若是那個秘密被外人知道,那她精心策劃的一切不都白費了?!

馬氏卻依舊鎮定,偶爾啼哭兩聲,眼淚也漸漸地收了起來。庄氏見安撫住了馬氏,便又開始張羅起來。床上的沾了血的被褥子全都換了下來重新鋪上了干凈的,屋子里也燃起了熏香,慢慢的將血腥味掩蓋。

因為裴雲姍裴瑾裴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所以庄氏也沒打算讓她們留下來。畢竟,古人對這個有些忌諱。

即便心里有些擔心,但裴雲姍姑侄三人,還是遵從老夫人的意思,帶著丫鬟婆子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可派人去通知大老爺了?」庄氏雖然心痛難忍,但做起事來還是頗有調理,任何事情都么有落下。

章嬤嬤輕嘆一聲,道:「早就命人出府去尋了。」

「唉…」庄氏懊惱的低嘆,整個身子癱軟在暖閣的榻上便陷入了沉思。

趁著庄氏忙里忙外的時候,馬姨娘借機湊到馬氏的跟前,迫不及待的質問道:「你莫非糊塗了么?你懷身子的事情本來就只是一出戲,如何能讓老夫人請來御醫替你診斷!你不要命了嗎?」

馬氏卻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急不緩的說道:「本夫人做什么事,難道還要先問過你的想法?你當我像你一樣蠢笨么!」

馬姨娘沒想到馬氏居然用這樣的口吻與她說話,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你…你別忘了,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關於這一點,我比你知道的清楚,不需要你刻意的提醒。」馬氏將頭側另一邊,不想再與她交談。

恰好這時候,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沈御醫來了。庄氏忙帶著人迎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被請了進來。

「勞煩沈大人親自跑一趟,老身感激不盡…」庄氏雖然貴為一品誥命,但是該有的禮節還是沒有少。

尤其這位沈御醫,可是只為皇室看診的,這禮數就更加周到了。

「相爺夫人客氣了…」沈子驕拱了拱手,面無表情的應道,倒也沒有太過傲氣。

庄氏與之寒暄了片刻,便進入主題道:「這次請沈大人來,是因為老身的媳婦不幸小產,還想請大人幫忙瞧瞧,開個調理的方子。」

提到正事,沈子驕的面容就變得嚴肅起來。「裴夫人在何處?」

庄氏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不禁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親自領著他進了內室。

馬氏瞧見這位沈御醫的時候,心里還是很忐忑的。畢竟,裴瑾也只是那么一說,並沒有承諾一定會確保萬無一失。如今想想,暗暗有些後悔,不該輕易的就答應了她,將一切都交給她來主導。

可是這時候後悔也於事無補了。

「請裴夫人將手伸出來。」沈子驕從葯箱里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冷冷的吩咐道。

馬氏遲疑了片刻,卻還是戰戰兢兢的將手遞了過去。

站在床榻旁邊的馬姨娘,也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御醫毫不猶豫的將帕子蓋在馬氏的手腕上,便屏聲靜氣的開始舒脈了。馬氏心里一直在打鼓,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許。

一炷香的時辰過後,沈御醫總算是睜開了眼,將帕子取了下來。「恕老夫直言,裴夫人的身子已經傷了根本,以後…怕是無法再有孩子了…」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庄氏身子一抖,虛軟的癱坐下去。

「老夫人…」紫衣紫鵑嚇得上前將她托起,攙扶到一旁的軟榻上躺下。

沈御醫皺了皺眉頭,從葯箱里翻出一根銀針來,朝著庄氏的虎口穴扎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庄氏的臉色稍稍恢復,漸漸轉醒。

「怎么會這樣…不過是小產,怎么會傷得如此厲害?」庄氏支撐著坐起身子,雙目含淚的嗚咽道。

此刻從外頭趕回來的大老爺裴燕山,身上的披風霍霍作響,額頭上也布滿了細細的汗珠。方才,他還與友人在酒樓里談笑風生,滿懷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他的子嗣本就不多,老年得子的喜悅,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在外人面前,也一直引以為傲,津津樂道。可是沒想到,才短短的幾個時辰,馬氏竟然小產了。

這個打擊對他而來,無疑是巨大的。

「老爺…都是妾身沒用,沒能保住咱們的孩子…」馬氏見到裴燕山,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裴燕山匆匆的朝著庄氏行了一禮,便大步走到馬氏跟前,握著她的手,紅著眼眶說道:「你無需自責,孩子以後總歸會有的…」

馬姨娘見自己的夫君對著另外一個女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心里便極不是個滋味。心里一不痛快,就將馬氏無法再孕的事實給捅了出來。「可憐的表妹還這么年輕,就被人害得再也無法生育…老爺,您可要替表妹做主啊…」

這一口一個表妹的,令屋子里的人不由得全都皺起了每天。

即便是親戚,但畢竟尊卑有別。一個是當家夫人,一個是低賤的姨娘,怎能以表姐妹相稱?這馬姨娘,果然是個不懂規矩的。

沈御醫更是不屑的睨了她一眼。

當無法生育四個字映入裴燕山腦海的時候,再一次掀起軒然大波。他身子朝前一栽,差點兒沒摔下床去。

庄氏狠狠地瞪了馬姨娘一眼,責怪她口沒遮攔,沒個規矩。可這到底也是事實,即便今日不說,以後總歸會只曉得。只得輕聲安撫了幾句,便將話題轉移到了馬氏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上去了。「沈大人,您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御醫一直冷眼旁觀著,也見多了這樣的腌臢手段。加上他向來說話耿直,從不會拐彎抹角,於是將早就准備好的一段說辭脫口而出。「照理說,裴夫人的身子向來健朗,不至於會虛弱到小產。根據老夫的經驗,裴夫人是聞了一些不該聞的東西,才導致滑胎的。」

「不該聞的東西?」庄氏和裴燕山均是一愣。

馬氏聽聞這個消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馬姨娘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可是見沈子驕並沒有揭穿馬氏的把戲,便順水推舟的跟著一唱一和起來。「老夫人…您可聽清楚了?這是有人要害夫人啊…」

庄氏擰著眉頭,此刻卻還是有些理智的,於是繼續追問道:「不知道沈大人可否告知,她是中了什么樣的毒?」

沈子驕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的說道:「乃是一種粉末狀的葯物,里頭含有歸尾、紅花、丹皮、附子等。」

他說的話不多,但也足夠明確了。

庄氏身子一軟,好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勞煩沈大人走一趟,老身還有家務事要處理,就不留大人用飯了。」

紫衣機靈的反應過來走上前去,遞上了一個鼓鼓的荷包。

沈子驕知道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也沒有多作停留的打算,也不推遲就將荷包收下,拱了拱手,起身告辭。

等到他一走,庄氏的臉色就沉了駭人,厲聲吩咐道:「將夫人的屋子仔仔細細的搜一遍,我倒要看看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謀害相府的子嗣!」

庄氏的話不可謂不嚴厲。

裴燕山也是一臉的陰沉,五指緊握成拳,恨不得將那個罪魁禍首碎屍萬段方能泄心頭之恨。「老夫人的吩咐,你們沒聽見嗎?給我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過!」

一聲令下,丫鬟們便開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櫃,仔細的翻找起來。而心知肚明的馬姨娘則在一旁火上加油,想要將禍水往裴瑾的身上引。「夫人向來謹慎,又未出過這院子,能接觸的也就那么些人…」

庄氏雖然不喜歡這馬姨娘,但事關重大,她也不得不起了疑心。「這些日子,有誰來過夫人的院子?」

一旁侍候著馬氏的江嬤嬤先是一愣,繼而福了福身,如實的稟報道:「這些日子,大小姐二小姐,還有兩位姨娘倒是每日都准時過來請安,從未落下過。姑小姐也來過兩回,只是坐坐就走了,至於其他什么外人,倒是沒見過…」

聽了這話,庄氏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如此說來,謀害馬氏肚子里孩兒的,便是府里的人?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就忍不住渾身一抖。

「去將大小姐二小姐還有何姨娘都請過來,本老爺有話要問。」裴燕山似乎也聽出了里頭的玄機,一張老臉青紅交加,極為難看。

不過,雖然事情涉及到了裴雲姍,但裴燕山還是識時務的沒將她給扯進來。畢竟,她的嫌疑也最小。

此刻那些檢查完屋子的丫鬟全都回來了,一個個面色嚴謹,卻沒有給出庄氏想要的答案。「啟稟老夫人,並不曾發現可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