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先斬後奏(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5067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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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勤政殿

「皇上,盧公子求見。」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帝王的神色,見他面色平靜,竇行雲這才弓著身子上前稟報。

今兒個早朝,大臣們紛紛上書說起民間的那些個傳聞,令皇上很不開心。作為貼身侍候的太監總管,對皇上的心思他多少還是能窺探一些的。早些時候就曾聽聞皇上對裴家的那位三小姐情有獨鍾,如今朝臣們沒事兒找事兒,非得將那一位從秀女名單中踢出來,皇上的臉色能好看么?

可是作為帝王,是不能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的。皇上剛登基不久,還有許多地方被朝臣們牽制著,有些身不由己。可是在他看來,皇上對那位姑娘是真的動了心思的,否則也不會發那么大的火兒。

聽到竇行雲那熟悉的尖銳嗓音,順德帝從奏章中抬起頭來,淡淡的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竇行雲再次躬下身子,應了一聲,便出去宣旨了。

與往日那個嬉皮笑臉的瀟灑公子有所不同,盧少棠今日的神色可以說是極為難看。俊朗的臉上不帶一絲的笑意,就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銀子似的,臉黑得跟鍋底有的一拼了。

「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盧少棠撩開袍子,不卑不亢的跪了下去。

順德帝起初沒抬起頭來,直到發現哪里不對勁了之後,才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朝著正前方多瞄了一眼。「你這是怎么了,誰招惹你了?」

多年的至交好友,順德帝極少見到他這副深沉憤怒的模樣,心中難免感到驚訝。

「皇上,草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奏。」盧少棠仍舊黑沉著一張臉,言下之意很明了,就是想要單獨談談。

順德帝對他自然是放心的,大手一揮,就將殿內的太監宮女兒全都打發了出去。「起身吧…現在可以說了?」

「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小心一些。」盧少棠從地上站起身來,挺拔的身姿屹立在御案前,與年輕的帝王平視。

順德帝見他如此謹慎,神色也跟著肅穆了起來。「能夠讓你這般嚴正以待的,想必一定不是小事。說說看,又有誰想要造反了?」

「近來,草民的探子回報,說是京城外一間破廟鬧鬼。草民自然是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的,便命人查探了一番。原來,是有些人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放出的風聲。草民偏不信邪,便喬裝在那里守候了幾日,果真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

「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順德帝最是不喜歡這般拐彎抹角的,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盧少棠摸了摸鼻子,他這不是想要將事情講得更為合理一些嘛。「真相就是,庸王府里的謀士與朝中重臣相勾結,想要圖謀不軌。」

提到前太子,順德帝不屑的冷哼道:「就憑他那些蝦兵蟹將,也想謀反?」

「明面上的太子黨,皇上的確處理了不少。可隱藏在暗處的人,卻未必都清理干凈了。據草民所知,草民那位二叔近來似乎也常偷偷的往城外跑…」

盧少棠與現任鎮北侯的關系,順德帝是早就知道的。表面上兩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可私底下的骯臟手段可就多了去了。若不是老侯爺早有防范,盧少棠這條小命兒能否保得住都還難說呢。

「他隱藏的真是夠深的…」順德帝握緊了折子,冷峻的臉上漸漸浮起了殺意。

手握重兵的大臣,本就該韜光養晦躲避鋒芒,如今,那人倒好,居然暗地里小動作頻頻,還與廢太子勾結,這無疑更加惹人猜忌。

「若是隱藏的不深,又如何能夠以一個庶子的身份繼承爵位?」盧少棠嘲諷的勾起嘴角,對先皇做出的糊塗事兒很是鄙夷。

即便是護駕有功,也不能壞了祖上定下來的規矩,將爵位傳給一個姨娘所出的庶子。自古以來,嫡庶尊卑有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正統就是正統,不容玷污。人性都是貪婪的,嘗到了權勢帶來的甜頭,他又如何會心甘情願的放棄?如此一來,即便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也會翻臉無情。

「朕正打算收回兵權,他就不安分的一頭撞上來,甚好。」順德帝將手里的奏折一丟,露出決然的神色。正愁找不到正當的理由來,他就不怕死的敢與庸王勾結謀反。不得不說,盧少棠帶來的這個消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沉默了一陣,順德帝又開口問道:「齊王叔昨兒個遞了牌子進來,說是給太後她老人家請安,你覺得這里頭可有什么玄機?」

端木太後也就是昔日的端木皇後,那可是當年助紂為虐,害死淳貴妃的不二幫凶。他會那么好心的進宮探望?

盧少棠對皇家的事情可沒興趣摻和一腳,道:「冤有頭債有主,皇上又何必理會這些小事。他們之間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個兒解決好了。」

「話雖如此,可畢竟這皇宮是朕的皇宮,若是出了什么亂子,朕的顏面何存?」

「皇上也說了,這皇宮是您的皇宮,就算會發生點兒什么,誰又敢往外頭傳?」

兩人對視良久,一個挑眉,一個撇嘴。

許久之後,盧少棠才從勤政殿走出來。竇行雲沒聽見摔杯子的聲響,總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驛站

「主子,有人送了一封書信來。」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任何不妥之後,破風才將它遞到齊王殿下的面前。

齊王剛回京不久,這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在預料當中也在預料之外。

迅速的將信件的內容瀏覽了一遍,齊王沉靜的臉上不由得綻放出一絲笑意。「這小子還真是不知道客氣…」

見主子露出鮮有的輕松,兩個侍衛皆是暗暗好奇。

「看在他幫了本王一把的份兒上,本王就勉強答應了。破風,你去備一份好禮,送到相府去。」齊王心情頗好的勾起嘴角,朗聲吩咐道。

「主子這是要…」破風木著一張臉,不明所以的問道。

「本王與相爺乃是忘年交,既然回京了,自然是要去拜訪一下的。」齊王說的冠冕堂皇,從言語上根本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只是,剛一回京就與內閣首輔大臣私交甚密,這樣可是大大的忌諱啊!

「主子…」破風想要勸說,卻直接被攔下。

「本王自有分寸。」齊王露出威嚴的一面,二人皆低下頭去,不敢再有異議。

「記住,一定要高調一些,最好鬧得人盡皆知才好。」

無奈,木頭一號破風,木頭二號烏鴉只得乖乖的聽從吩咐去街上采買禮品,然後抬著兩口大箱子招搖的在街上晃了一圈,大搖大擺的在相府門口停了下來。

這件事兒,迅速的京城傳播開來,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後的聊資。

「聽說沒,齊王殿下剛回京,就往相府送東西,也不知目的何在…」

「齊王殿下這架勢,好像是要上門提親啊…」

「莫非齊王殿下看上了相爺家的閨女?」

「你別瞎說…相爺的嫡女,早就許給了王家的嫡長孫,一女怎能配兩家!相爺家又不止一個未出閣的小姐…」

自然,這個傳聞也傳入了某個人的耳朵里。

據說那一日,勤政殿的杯子換了兩遍。

據說那一日,相爺下朝之後便請人看了黃歷。

據說那一日,某人躲在府里偷著樂了半天。

靜默齋

「這流言還真是可怕…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居然說的跟真的一樣。」侍書從外頭買了針線回來,聽著滿大街說齊王殿下有意求娶相府孫小姐的事兒,就不由得覺著好笑。

裴瑾正專心的搗著缽子里的草葯,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方才小灰飛進後花園的時候,因為太過肥胖,不小心撞到了假山上,肚子上劃了條口子。裴瑾見它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便將它帶了回來。缽子里綠油油的葯泥,便准備拿來給它敷傷口的。

侍書說的口干舌燥也不見主子搭理,只得閉了嘴,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務上。

裴瑾小心地將葯汁塗抹在小灰肚皮上的傷口上,小灰舒服的咕嚕咕嚕叫了兩聲,任由著她擺布,絲毫沒有掙扎的意思。將手頭的活兒交待給身邊的侍書,裴瑾凈了凈手,坐回了榻上。「記住,每兩個時辰敷一次。」

侍書掃了一眼那很是享受的鴿子一眼,摸了摸鼻子道:「這家伙到底都吃了些啥,怎么長這么肥了?」

裴瑾懶懶的歪在枕頭上,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在睡著之前,她還是打算先替這小家伙正名。「嚴格來說,它不是鴿子,而是鷹的一種,叫做隼,而且還是體型最大的白隼。別看它長得像鴿子,性子也還算溫和,等再過一段時日,就能有兩三個鴿子那么大了。」

侍書一臉震驚的打量著那閉目養神的小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難怪每次她想要逗弄它的時候,總是會被鄙夷,原來它根本就不是鴿子!想到鷹凶殘的本性,她就不由得流了一身冷汗。萬一惹怒了它,給她破了相就不好了。

「小灰灰…不,鷹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日後,我一定好酒好肉的伺候著,您千萬別抓花我的臉啊…本來就長得勉強了,若是再留下幾道爪印,那就更嫁不出去了…」

侍書念念有詞的嘀咕著,生怕它秋後算賬。

侍畫有些忍不住笑了,道:「你也有這么膽小的時候?」

「我小的時候被鷹啄過,到如今腦門兒上還留著疤呢…」侍書心有余悸的說道。

原來,這里頭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裴瑾迷迷糊糊的聽著她們小聲議論著,不知不覺的就沉入了夢鄉。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未時三刻了。尚未完全清醒,就聽見外頭嘰嘰喳喳的很是熱鬧,詢問一番過後才知道,原來是二少爺在武試中拔得頭籌,被皇上欽點為武狀元,並賜予了從七品的盛京游牧副尉。

書香門第出了個武狀元,怎么看都覺得很帶喜感。

不過,令裴瑾好奇的是裴祺那小子究竟從哪里學來的一身功夫,還偷偷地去參加了武舉的選拔。

門外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不斷地傳來,才讓她稍稍回過神來。「侍畫,扶我起來吧。」

睡得時間久了,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二少爺剛回府,應該會去雅安堂給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安,小姐可要過去?」侍畫好意的提醒道。

「是該去去的…」裴瑾慵懶的坐在梳妝鏡前,喃喃說道。

侍畫手腳麻利的替她重新梳了個元寶髻,又拿了一件織錦披風給她披上,這才攙扶著她出了門。

雅安堂內顯得十分熱鬧,就連月余沒露面的馬氏也大大方方的坐在老夫人的下首,笑得一臉的溫和。

裴瑾進去一一行禮問安,這才對著裴祺恭賀道:「祺弟高中狀元,又得皇上賞識,當真是可喜可賀!」

裴祺笑得有些拘謹,但眼里那抹驕傲卻遮掩不住。「長姐謬贊,小弟愧不敢當!」

「行了,都是一家人,別太生分了。祺哥兒中了武狀元,也是一件大喜事。晚上就在雅安堂擺上兩桌,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好好地熱鬧熱鬧。」大家長發話了,自然沒人敢反對。

眾人有說有笑的在一起吃了頓飯,很晚了才散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心里最難受的,恐怕要數裴駿了。突然由一個嫡少爺變成了庶出的,這打擊不可謂不小。雖說庄氏一視同仁,沒有苛待了他,可到底還是隔著一些什么,並不怎么親厚。加上庄氏又是個再端方不過的,他那些甜言蜜語和哄人的功夫根本無法施展。所以他在府里的日子,只能用得過且過來形容,餓不死就是了。

馬姨娘過世之後,他的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可以前養成的大少爺脾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全改過來的,除了吃喝玩樂他什么都不會。而原先被他踩在腳底下的裴祺,悶不吭聲的就弄了個官兒回來做,裴駿想想就覺得不是個滋味。

「不行…我絕不能坐以待斃!長此以往,這相府豈會有我的立足之地?」他一顛一跛的在屋子里徘徊著,脾氣越發的暴躁起來。

嚴重的危機感令他警覺起來,心中的斗志也被激起。

這一夜,難以入眠的還有馬氏。因為這天夜里,裴燕山讓她推進了隔壁的耳房,便沒再出來。

原先的那些恩愛,全都成了泡影。隔壁房里傳出來的陣陣曖昧的聲響,令她痛不欲生,卻也頗為無奈。

誰叫她無法生養呢?更何況,那個丫頭還是她主動給他安排的。苦笑了笑,馬氏捂緊了嘴巴,才沒讓哽咽聲傳了出去。

翌日大一早,馬氏去雅安堂請安回來,江嬤嬤便領著那個叫綠煙的丫頭來到了她的面前磕頭。

「昨兒個你伺候老爺辛苦了…江嬤嬤已經派人將偏院里的竹園收拾出來了,今後你就住在那里吧。」馬氏不冷不熱的說了些場面上的話,便抬手將她打發了出去。

江嬤嬤見她面色還算好,便不由得多了句嘴。「夫人何必這般委曲求全,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單獨給個院子也太抬舉她了。」

「這事兒我跟老爺提過了,老爺也是准了的。雖說還不是姨娘,但保不齊過些日子就該升位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