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各懷心思(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5124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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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王府

「王爺可是在里頭?」月上中天之時,一抹清瘦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來人一身男子裝扮,長長的頭發在頭上盤了個髻,用一支銀簪子貫穿,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站得筆直的侍衛瞥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攔下。「沒有王爺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姑娘還是請回吧!」

「瞎了你的狗眼了嗎?連我也敢攔著!」男子裝扮的女子被守在門口的侍衛輕視,不由得板起臉來,厲聲質問道。

侍衛卻絲毫不受影響,眼帶輕蔑的答道:「即便是王妃,沒有王爺的命令,也不得入內。更何況,你連個侍妾都算不上,也敢在此放肆?!」

男裝女子氣得臉色通紅,眼底浮現出一絲狠厲。

平生她最厭惡的就是這是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走狗,身份又沒有比她高貴多少,還喜歡仗著主子的臉面擺臉色給別人瞧。想當初她為太子出謀劃策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趕著上前巴結著。太子一失勢,這些人就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到她一個人的身上,她如何能服氣?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翻身的大好時機,她怎么能白白的錯過?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記得想想後果。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若是耽擱了王爺的大事,你就等著千刀萬剮吧!」女子陰沉著一張臉,憤然的說道。

那侍衛似乎被她的眼神給震懾了一下,態度軟和了不少。只是,王爺的吩咐他不敢不聽,兩相權宜之下,只得硬著頭皮進去稟報。

片刻之後,侍衛額頭上帶著一道傷口出來了。冷冷的睨了女子一眼,才不耐煩的說道:「王爺說給你一盞茶的時辰,還不進去?」

女子同樣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大踏步的走了進去,完全沒有女兒家的儀態萬千。

伸手推開半掩著的房門,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背對著她的看起來顯得滄桑的頹廢身姿。略微思索了一番,女子學著男子的禮節,單膝下跪,道:「拜見王爺!」

一聲王爺,再次刺痛了男子的心臟,剛剛放松的神情又變得緊綳起來。緩緩地轉過身來,男子冷厲的掃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眼里都要噴出火來。「你膽子真是不小,竟然還敢回來?」

「王爺何出此言?屬下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何不敢回來?」女子抬起頭來,努力的讓自己鎮定心虛,與男子的視線相對。

女子倔強的表情令男子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冷哼一聲,道:「沒有做錯?當初若不是你出的那什么餿主意,本宮能被人趁虛而入,被打得措手不及?」

「屬下也是替王爺著想,至少保住了王爺的大部分勢力,不是么?」女子大言不慚的回嘴道。

男子喉嚨一梗,雙眼透著血絲,怒斥道:「你還真敢接話,啊?看來,本宮以前是太過縱容你了,讓你忘了自己是誰!來人,將這個叛徒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讓她好好學學規矩,該如何跟主子回話!」

一聽要打板子,女子如何肯束手就擒,掙扎著喊道:「王爺恕罪,請給屬下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你拿什么來補過?就憑你那些紙上談兵的伎倆?哼,你以為本王還會信你?!」庸王一揮袖袍,一掌拍在身前的書案上。

女子被人架起,卻不甘心就這么被罰,一邊奮力的揮舞著手腳,一邊嚷嚷道:「王爺…屬下已經與聯絡了一位肱骨大臣,他答應會幫殿下奪回原本屬於您的位子…」

庸王聽完她的話,稍稍有些遲疑。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查看屬下身上的信物。」女子為了增加可信度,忙補充道。

庸王道了聲慢,侍衛便乖乖地停了手,將那女子放了下來。「你最好有充足的證據,否則罪加一等!」

女子慌忙的從衣袖里掏出一塊令牌來,恭敬地遞上前去。「殿下請看。」

侍衛從女子手里接過令牌,不敢耽擱,就將東西呈現到了主子的面前。庸王伸手拿起那塊令牌仔細得打量起來,許久之後才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了出去。「這東西,怎么會在你的手里?」

女子見危機解除,這才收斂了一些驕縱性子,強自鎮定的說道:「屬下這些日子一直在京城里躲躲藏藏,倒也沒閑著。聽聞今上一直針對那些勞苦功高的臣子,便想著前去碰碰運氣,興許能說服他們倒戈。沒想到,還真有人對那位的打壓感到十分不滿,並承諾若是殿下起事,他一定助殿下一臂之力。」

庸王聽完她的講述,眉頭仍舊沒有松開,似乎還存在著許多疑問。不過那令牌卻是做不了假的,不管如何她是拿到了這塊令牌,若是再處罰,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起來說話吧。」

「謝殿下。」女子聞聲,這才站起身來,偷偷地打量著對方的臉色。

庸王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本宮很好奇,他為何會將如此重要的信物交到你手中,莫非你手里捏著他的什么把柄,他不得不這么做?」

女子微微有些吃驚,但對答的還算合情合理。「如今那一位都自身難保了,自然想要尋求一線生機。所以,即便這信物對他而言十分的貴重,但也為了表示誠意,才心甘情願的將它交了出來。」

庸王緊蹙的眉頭微挑,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的目光便更加的難以捉摸起來。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傳他來問話。」為了增加可信度,女子再次爆出一句驚人的話語。

不贊同的凝起眉頭,庸王忍不住呵斥道:「荒唐!」

「屬下一時心急,殿下息怒。」見他隱隱有發火的跡象,女子忙又跪了下去,心里矛盾之極。

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子,如今的威儀仍在。只是,性子卻更加陰冷了。動不動就動了殺人的念頭,實在是難伺候。若不是她被逼到無路可走,又如何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替他效力?

原本,她也想過偷偷的去相府找裴瑾,讓她想個法子幫她接近新皇的。成王敗寇,能夠由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成為君臨天下的帝王,這樣的男子才是真正有實力的,也是最值得效忠的對象。

奈何,她一步走錯,率先投靠了太子。如此一來,即便她再有才華謀略,也不可能被新皇看中。畢竟,每一個帝王的猜疑心都是最重的。她可不想投鼠忌器,到時候成為別人的墊腳石,處之而後快。

所以,她只能再賭一把,硬著頭皮回到廢太子的身邊。想著若是成功奪回皇位,她起碼還能效仿那些穿越者先烈們,隱藏自己的性別,弄個大官做做,起碼也不會浪費了作為一個現代人的聰明才智。

可面對一個陰晴不定的主子,也是有風險的。一句話說的不對,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這萬惡的舊社會!她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咒罵著。

看著女子順服的跪趴在地上,男子心里的疙瘩似乎小了不少。等到一盞茶都飲盡了,他才給了個恩典,讓她起了身。「如此,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本宮聽聞你與相府的嫡孫小姐交好,不如,你也將她給說服了,讓她甘願做我的棋子,如何?」

女子略顯驚愕的抬頭,露出那張與裴瑾又幾分神似的臉蛋兒,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殿下,這…」

「怎么,裴姈,你不是挺有能來的么,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到嗎?」庸王的臉色頓時沉如黑鐵。

裴姈的心一緊,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緊。「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只是,我那位三姐姐看似溫順,實則是個極有城府的,就怕她…」

「你放心,本宮沒有完全的把握,也不敢讓你去冒這個險。」近日來京城里都在傳,說是皇上親自賜婚,將相府嫡孫小姐嫁入了功勛世家鎮北侯府的四公子。當然,這個消息也傳到了庸王府。

鎮北侯府的那些陳年往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在見到裴姈的時候,腦子里才忽然閃現出這個念頭。盧少棠可是時常跟在趙永岑身邊轉的,雖然沒什么大的本事,但對趙永岑卻是忠心耿耿。若是控制了裴瑾,那就等於控制了盧少棠。將來,興許這一顆棋子還能派上大用場。

裴姈有些不解的抬眸,卻見庸王笑得一臉陰險,不由嚇了一跳,忙低下頭去,乖乖的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走到書案的一側,從一個方形的盒子里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庸王才繼續說道:「這是一種叫做幽夢的秘葯,找個機會下到裴瑾的茶水里,我保證她對你言聽計從。」

裴姈接過那個瓷瓶子,心中的震動還真是不小。

古代的醫葯技術都這么發達了么?只要下一點點葯,就能讓人言聽計從。既然這葯這么厲害,那為何不直接給皇帝下葯,然後讓他主動禪位,豈不是更省事?當然,這個疑問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問出口的。

「是,屬下知道該怎么做了。」

「以後沒事,不要再來王府。有任何的消息,去芙蓉閣留個口訊兒,自然會有人去找你。」不愧是心思縝密的陰謀家,連細節都想得通透。

裴姈抿了抿嘴,卻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低下頭去應了。

裴姈剛離開不久,裴婉那邊就接到了消息。「哦?你說有一個男子裝扮的女子曾經出入過王爺的書房?」

丫鬟低著頭,不敢直視這位王爺摯愛的雙眼。「是,奴婢剛才路過前院,聽那守門的小廝說的。」

書房重地,裴婉這個王府里最為得寵的女人都不得擅入。沒想到那個賤胚居然暢通無阻的進去了,出來時還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當真是對她赤果果的挑釁啊。

「豈有此理!沒想到她居然還活著。早知今日,就該找人弄死她。」裴婉面部扭曲著,額上的青筋暴起,看起來有些可怖。

「娘娘息怒啊,身子要緊。」丫鬟嚇得跪了下去,忙不迭的磕著頭。誰不知道主子如今最寵的就是這位側妃娘娘,若是她肚子里的小主子有個什么差錯,整個院子里下人們的腦袋都不夠砍啊。

裴婉臉色鐵青,眉眼也愈發的冷凝。「息怒?都有人騎到本妃的頭上來了,你叫本妃息怒?!」

「奴婢該死,奴婢說錯了話,娘娘饒命…」丫鬟嚇得不住磕頭,急的直掉淚。

原先還是昭儀的時候,裴婉在人前總是一副溫婉可親的模樣,對下人們也極少疾言厲色,不知道多少小姐妹羨煞了她們這些在暢園服侍的,說有這樣一個溫和的主子,是莫大的福氣。可自從大丫鬟碧兒慘死之後,娘娘的性子就愈發的捉摸不定了。時常動不動就大發雷霆,甚至還想出各種折磨人的法子來懲罰她們這些下人,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聽說原先一直踩在娘娘頭上的蔣側妃和劉庶妃,因為一句話不當得罪了婉側妃,便被拉出去扒了衣裳滾了釘板。那時候王爺沉浸在醉生夢死之中,對府里的事情不聞不問,偶爾清醒的時候聽聞了此事,還擺著手大聲的叫好。

如此一來,府里再也無人敢欺負到婉側妃的頭上來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女人惹怒了婉側妃,簡直是自尋死路。

「可知道她跟爺說了些什么?」冷靜下來之後,裴婉又恢復了高貴典雅的柔媚氣質,放佛剛才那個女暴龍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丫鬟戰戰兢兢地抖著身子,道:「具體內容不太清楚,不過聽說王爺讓那個女人不要再到王府來了,想必也是厭棄了她了…」

裴婉忍不住蹙眉,心中更加的煩躁。雖然她不擔心裴姈會分了她的寵愛,可是這個女人闖禍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萬一她惹出什么事兒來,勢必會連累了王府。王府目前的形勢本就不容樂觀,若是再加一個闖禍精,她真不敢想象今後的日子要怎么過。

「去告訴守門的小廝,若是再見到這個女人,沒有本妃的諭令,一律不准放行。聽清楚了嗎?」

丫鬟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小聲的道:「是,奴婢省得了。」

裴婉抬了抬手,困頓的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吩咐道:「都下去吧。沒什么事,不要進來打擾。」

丫鬟們恭順的應了,魚貫而出。

裴婉抬眸,看了看銅鏡里那發鬢上斜插著的八尾鳳釵,不由得將背挺得筆直。好不容易從三品的昭儀爬到二品側妃,即便是個無實權的王爺的側妃,也是她費盡心力才得到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她的地位。能夠陪伴在趙永德身邊的人,與他並肩而立的人,只能是她!

煙雨樓

小心翼翼的替自家主子蓋上薄被,雲霜看著她眼角未干的淚痕,心里很不是個滋味。小姐這又是何苦?既然已經離開幽冥門,那么就該遠離那個人。可惜,她心里始終不放下。即便嘴上不說,可整日魂不守舍的模樣又是為了哪般,煙雨樓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小姐真是太苦了…」同樣大小服侍岳如煙的小丫頭雲芮不時地抹著眼淚說道。

雲霜長嘆一聲,將視線從屋子里頭收了回來。「該勸的都已經勸過了,小姐的心結也只有她自己能夠解開,我們幫不了。」

「少主也太無情了一些…小姐無怨無悔的跟隨他這么多年,立國多少汗馬功勞,少主當真一點舊情都不念,翻臉不認人…」雲芮越說心里越委屈。

雲霜咬了咬唇,恨恨的道:「小姐就是太好心了,不屑去爭去搶。若是換做我,定會使出渾身解數,即便只是一個妾室的位子,只要能夠留在少主的身邊。日後慢慢的從長計議,還怕沒有出頭的一日?」

雲芮忽然止住了哭聲,一臉驚詫的望著雲霜,顯然是被她這番言論給嚇到了。她不想雲霜,這么些年來跟著岳如煙委身在煙花之地,早已見慣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臉上頓時羞得泛起紅暈,不敢隨意的接話了。

「我真是替小姐不值!那個相府的嫡孫小姐有什么好的?一個庶出的出身,不過是仗著相府的勢力才躋身京城的貴女之列,又沒什么才名在外,連我們小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一無所長的女子,霸占了原本該屬於小姐的少夫人的位子,想想就不甘心!」雲霜氣憤紅了眼睛,心中的那個念頭愈發的堅定。

「雲霜姐姐…你該不會是想…」雲芮與她情同姐妹,對她的心思或多或少還是能猜到幾分的。

雲霜豎起手指頭,示意她不要聲張,壓低聲音在她的耳畔說道:「此事還是別讓小姐知道為好。依著她那菩薩心腸,肯定不會贊同的。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小姐的顏面或許會有所折損,但也比整日以淚洗面,懷揣著念想空等著強。」

「可如此一來,少主豈不是要惱了小姐?」雲芮擔心的說道。

「哼…男人么,不都是一樣。送上門來的美人,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何況,還是我們小姐這樣的絕色!」雲霜昂著下巴,一副老成的姿態。

雲芮心中雖然不贊同,但想到小姐郁郁寡歡的模樣,也十分的心疼。若是真的能夠突破這層關系,興許還是有希望的。不過,少主那捉摸不透的性子,若是知道被人算計,怕是饒不了她們吧?

嚇得縮了縮脖子,雲芮剛要提醒雲霜兩句,那丫頭卻早已不見了人影。

相府

因為接連兩位小姐定了親,府里上上下下變得十分的忙碌,各種宴會邀請也是應接不暇,裴瑾悠閑自在的日子也一去不復返了。

「小姐,錦衣堂的掌櫃來給您量尺寸了…」

「小姐,教導規矩的蔣嬤嬤說下午還要再練習一個時辰的坐姿…」

「小姐,舅夫人派人送來帖子,讓您得了空去侍郎府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