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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92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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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今兒個真是看了場好戲…沒想到老夫人那般厲害的人物,竟會栽在一個小丫頭的手里,真是大快人心啊!」唐氏一改前些時候的憔悴,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起來。興許是壓抑的久了,唐氏居然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出來。若是叫人聽見,可不得了。

胡媽媽陪在她身邊,亦是驚奇的合不攏嘴。「說起來這四少夫人還真是有些本事的,日後這府里可熱鬧了…」

唐氏收起笑容,冷哼著。「老夫人也該收收性子享享清福了…這么大一把年紀了,整日裝得跟個閨閣里的小姐似的,也不嫌累!」

「夫人慎言…」胡媽媽打量了四周一圈,這才放下心來。

唐氏這些日子一直被禁足在自個兒屋子里,直到裴瑾嫁過來才得以恢復自由。這才剛沒安分幾天,就又恢復了以前牙尖嘴利的德行。

「這幾日,那些小妖精們可還安分?」放下裴瑾不提,唐氏最關心的還是侯爺的動向和態度。

禁足了幾日,她才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早些時候,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什么她一個庶女出身的,根本就沒有資格坐上侯夫人的位子。起初,她也沒太在意。畢竟,侯爺仍舊稱呼她為夫人,並未因為那些流言蜚語就休了她,或直接將她貶為妾室,態度上有些冷淡。以前侯爺就算再怎么不喜歡她,每個月還是會照例來她房里兩次。可近來卻一連好幾個月都不曾踏足她的院子,這情況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胡媽媽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於是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么。唐氏聽後大怒,臉色頓時黑如鍋底。「這些小浪蹄子,一天不折騰就渾身不舒服。膽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不知死活的東西…」

唐氏罵的順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胡媽媽綳著臉,不敢笑出聲來。要論婦德,唐氏還真是欠缺不少。本來就是養在姨娘身邊的,教養能好到哪兒去?若不是運氣好,嫁的夫君有出息又不是喜新厭舊的,否則這侯夫人的位子,還真輪不到她來坐。

話雖如此,但胡媽媽還是很堅定的站在唐氏這一邊的。畢竟,侯爺再怎么寵那些小妾,但也沒動力休妻的念頭。「夫人您慢些走…」

芳菲苑

「媳婦給母親請安,母親請喝茶。」半個時辰之後的裴瑾,早又恢復了言笑晏晏溫柔端庄的模樣,規規矩矩的跪在楊氏的跟前,雙手奉上香茗。

楊氏平日里看著粗枝大葉不拘一格,但見識了裴瑾剛才那一番以柔克剛的手段之後,整個人還在雲里霧里,好半晌回不了神。若不是鞏姨娘好意的在一旁提醒,她怕是還會繼續發呆呢。

裴瑾也理解楊氏被嚇到之後無法盡快復原,便耐心的舉著茶盞,等著婆母大人的下一步動作。

楊氏反應過來,端起茶盞胡亂的吞咽了一口,忙親自去扶兒媳婦起來,道:「快些別跪著了…在芳菲苑里,可沒那么多規矩…」

說實在的,這跪來跪去的確是累得很。幸好衣衫不是太單薄,否則這膝蓋上指不定又要青紫一片了。

「夫人…」鞏姨娘輕輕地拉扯了一下楊氏的衣袖,示意她要有所表示。

楊氏哦了一聲,這才將手里的鼓鼓的一個大紅包遞了過去。「這是娘的一點兒心意,媳婦可別嫌棄…」

「母親說哪兒的話…」裴瑾推遲了一番,便接了過來遞給了一旁的侍畫。

裴瑾又給鞏姨娘和張氏見了禮,這才在一旁落座。屋子里起初只剩下杯盞相碰的聲響,不過很快便又熱鬧了起來。

楊氏這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快便恢復如常。想起兒子遠去邊關,丟下媳婦一個人面對嚴苛的老夫人,她心里就極為過意不去。「媳婦啊…娘對不起你啊…這新婚燕爾的,還未嘗盡做新娘子的喜悅,就要獨守空房…真是苦了你了…」

裴瑾笑得溫和,接話道:「母親嚴重了…男兒志在四方,更何況夫君還是侯府長房嫡孫,就該出去建功立業為皇上分憂。媳婦以他為榮,怎么會覺得苦?」

「好孩子…」楊氏親昵的拉著裴瑾的手就不肯放,眼睛紅彤彤的,活像是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裴瑾對這位婆母的印象實在是有些吃驚,不過卻也覺得親切。以前就聽侍書她們提起過這位先侯夫人,她們只用不拘一格這四個字來形容。今日真正的接觸過之後才知道,她們的形容是多么的蒼白無力。這哪里是不拘一格,放在如今這社會,簡直可以用奇葩來形容。在規矩森嚴的古代,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隨性而又矛盾的人來。私底下大大咧咧的像個頑皮的孩子,可是在老夫人跟前又乖得像個小媳婦兒。莫非是因為老太婆太過厲害,所以連婆婆這樣外放的女人都對她忌憚?

「瑾兒啊…呃,我可以叫你瑾兒吧?」楊氏張口叫了之後才想起來詢問媳婦的意思。

裴瑾倒是無所謂,名字取了就是給人叫的,便大方的應道:「當然,媳婦巴不得母親能這樣親昵的稱呼我呢…」

「真是個懂事的…」楊氏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在老夫人院子里發生的事情,一口一個誇贊,都笑得合不攏嘴。

鞏姨娘和張氏見楊氏這么寵小兒媳婦,卻並未露出任何的不滿,反倒是樂見其成。這個發現,更是令裴瑾感慨不已。

長房這一家子果然都不正常!

高門大戶里頭的妻妾之爭,嫡庶之爭,哪個不是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住在盧府西苑的那一家子,就比較正常。侯夫人與小妾們勢同水火,嫡出的與庶出的更是爭寵爭得頭破血流。可是長房這幾口人,安分的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妻妾和睦得比親姐妹還要好,兄弟之間更是親密無間。

裴瑾偶爾忍不住歪歪,莫非是這芳菲苑的磁場的問題?不過話說回來,少了那些不必要的爭斗,日子倒是真的愜意不少。

嗯,她決定了,一定要將這種氛圍維持下去,堅決守護!

從芳菲苑出來,已經過了晌午。裴瑾跟盧少棠的新房,是在靠近芳菲苑不遠的扶搖居。回到內室,讓丫鬟們拜見一一打賞之後,裴瑾這才得以脫身,可以好好地補眠。

侍書侍畫仍舊是她房里的大丫鬟,另外幾個陪嫁的丫鬟,有一個二等兩個三等的,其余的負責灑掃的粗活。還有幾個據說是府里各個主子賞賜的,裴瑾只提拔了楊氏送來的那個為二等丫鬟,侯夫人和老夫人送來的則挑了兩個懂事的為三等,其余的全都眼不見為凈,打發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裴瑾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個時辰。等醒過來的時候,日頭都偏西了。

「少夫人想必餓了吧,先用飯吧。」侍畫正在外間指揮丫頭們收拾東西,聽見屋子里的動靜,便知道肯定是主子醒了。

對於少夫人這個稱呼,裴瑾一時之間尚未適應,忍不住挑了挑眉。「什么時辰了?」

「申時兩刻了。」侍畫一直記著時辰呢,所以很快便做了應答。

裴瑾唔了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

「晨昏定省是什么時辰來著?」裴瑾一邊接過她遞過來的溫熱的帕子凈面,一邊懶懶的問道。

侍畫眉眼處帶了絲得意,應道:「少夫人安心的用膳吧。老夫人那邊兒的人過來,說晚上不用過去請安了。」

「她會那么好心?」裴瑾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侍畫輕笑出聲,道:「聽老夫人院子里的小丫頭說,老夫人茶飯不思,在榻上躺著,尚未起身呢…」

看來是氣得不輕!裴瑾掀了掀嘴角。這還是剛開始呢,若是日後她再敢無理取鬧,還有的受呢。

心情頗好的用了兩小碗飯,裴瑾才放下筷子。

「少夫人,這是少爺吩咐交給您的府庫鑰匙。」侍書忙完了外頭的事情,這才想起盧少棠之前的交待,將一串亮晶晶的鑰匙從腰間接了下來。

他還有個人小金庫?

裴瑾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看來,她是嫁了個土豪啊。

明面兒上盧少棠是個不學無術的風流公子,整日游手好閑,但裴瑾卻知道這些不過是他為了打掩護而故意做出的姿態。實際上,他的財富和勢力早已不輸給二房。單從他手底下培養的那些人以及零星遍布的商鋪就可以知道,他絕對是個超級隱形富豪。

掂了掂手里的鑰匙,還有些分量。

既然他如此信任的將身家都交到她的手里,裴瑾也就不客氣了。「嫁妝可都清點清楚了?」

「全都點了一遍,記錄在冊了。」侍書命一個小丫鬟將手里的幾本冊子拿了上來。

她的嫁妝竟然有這么多?

裴瑾隨意的翻了翻那厚厚的賬本,忍不住暗暗地驚嘆:看來她這一世是不用愁吃穿了。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寸土寸金的二十一世界,那得值多少錢啊?!

「嗯,既然都弄清楚了,就一並放進去吧。」裴瑾大方的將鑰匙交到侍書的手里,對這個大丫鬟是絕對的信任。

侍書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滿心歡喜的拿著鑰匙出去了。

等一切都安頓下來,天色也不早了。

裴瑾午後睡得飽了,到了晚上卻是來了精神。於是,將侍畫召來身邊,問道:「荀嬤嬤如何了?」

老夫人被氣暈之後,自然無暇顧及別人。

裴瑾在離開寧安堂的時候,就囑咐侍畫將這個老不休的婆子給關了起來。凌氏是長輩,她也就只能過過嘴癮,不能真的將她怎么樣。可是一個低三下四的刁奴,還是有辦法整治整治的。

「還關在後院的柴房,不過聽說仍舊不老實。」侍畫說的含蓄,那是不願意主子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閑話。

裴瑾怎么會不清楚她的用意,可想而知,那個婆子也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來。「先關著吧,每日給一碗水就行了。好歹是老夫人跟前的人,若是隨意處置了,指不定又會給我冠上一個什么罪名呢。」

侍畫也是擔心主子的名聲有損,這才沒有折磨那個老東西。不過侍書可就沒那么好心了,即便不能拳打腳踢,至少也要讓她付出代價。於是,她在那水里加了點兒料,兩日不到,那個婆子就虛弱的不成人形了。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後院柴房

「我要見老夫人,你們憑什么關著我!」

「我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你們這么對我,傳出去不怕得個不孝的罪名嗎?」

「你們等著!有朝一日等我出去了,非得弄死你們不可…」

剛被關進去的時候,荀嬤嬤還挺有骨氣的,即便是灰頭土臉的卻還是咬著牙挺著脊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還敢跟看門的婆子大放厥詞。

餓了半日之後,聲音就小多了,態度也變軟了一些。

「有沒有人在啊?就算是要關我,也不能不給飯吧?」

「先把門開開吧,這屋子里滿是霉味兒…」

又過了一日,她連抱怨的力氣也沒有了。胡亂的在稻草上坐了,嘴唇都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除了每日一碗水維持著生計,腹內早已空空如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哪里還有力氣做別的?

「喝水。」門外的婆子依舊看准了時辰送水過來,將碗往地上一放,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就去了別處,跟另外一個婆子閑聊起來。

荀嬤嬤早已餓得兩眼昏花,見到那碗水便毫不猶豫的爬過去,端起來一飲而盡。沁涼的冷水流入喉管,順著腸道而下,即便是不能管飽,但也說不出的舒暢,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強了一些。

舔了舔微微濕潤的嘴唇,荀嬤嬤還想再要一碗,可還未等到她開口,突然覺得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叫,然後她蒼白的臉色瞬間爬滿了紅暈,哎哎的叫了起來。

「這個老東西又怎么了?」聽見屋子里的動靜,負責看門的婆子回過頭來打量了一眼。

「都說禍害遺千年,她能有什么事?她命長著呢…」另一個婆子冷哼道。

「說的也是。」那婆子聽了這話,也就放下心來。

顯然,她們這些低等的粗使婆子也不待見這個頤指氣使,慣會將雞毛當令箭,對她們呼來喝去的人沒啥好感。正常人的心理,都會捧高踩低,更何況是在等級森嚴吃人不吐骨頭的舊社會。

荀嬤嬤這些年仗著老夫人的勢,可沒少給她們這些低等婆子罪受。如今她落了難,自然是沒人可憐她。

屋子里,荀嬤嬤急急地拎著褲腰帶,滿屋子里打轉。腹中的絞痛越來越明顯,放佛要傾瀉而出。作為一個有頭有臉的婆子,自然不願意讓人瞧見這副狼狽的模樣。她強忍著走到門邊,抬起有氣無力的手,不斷地捶打著,道:「來人啊…我要去恭房…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