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降爵(2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38 字 2020-11-12

裴瑾正努力的跟針線奮斗著,被她這么一驚一乍的一嚇,差點兒沒將綉花針扎進肉里。於是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道:「女官大人又有什么新鮮事兒,說來聽聽?」

聽見這個怪異的稱呼,侍書這才收斂了一些,輕咳兩聲道:「聽說昨兒個沈御醫回到宮里,面見了皇上,不久之後皇上就將祿王府的爵位降為了郡王。難道,這不算是天大的好消息嗎?」

看那個老妖婆日後還敢欺負我們少夫人!

裴瑾聽後,卻只是哦了一聲,便又埋頭在手里的伙計上了。

「少夫人聽了這個消息,怎么反應如此冷淡?」侍書有些不解的嘟嚷著。

「即便是老夫人沒了任何的頭銜,但始終還是侯府的老夫人,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與其在這兒做白日夢,還不如多做些准備來的實際。」裴瑾頭也不抬的說道。

那一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即便皇上給她撐腰了,但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侯府不放?

她還是乖乖地將手里的跪得容易綉完吧,等老夫人養好了身子,她又該跪來跪去盡孝去了。

侍書頓時覺得沒趣兒,撇了撇嘴退到一邊去了。

侍畫端了湯茶進來,輕輕地擱在一旁的矮幾上,道:「少夫人都縫了半天了,停下來歇歇吧,仔細眼睛受不住。」

裴瑾揉了揉泛酸的眼角,的確是有些太累了。

將手里的玩意兒往針線籃子里一丟,裴瑾伸了伸懶腰,這才端起湯水含了一口。「嗯,這是什么茶,挺香的…」

「不過是奴婢老家的一種特產,再平凡不過了,哪里值得少夫人誇贊…」侍畫謙虛的答道。

裴瑾又連著喝了好幾口,才接話道:「原來侍畫還有這般手藝,當真是不錯。日後,必定能夠成為賢妻良母。」

「少夫人莫要取笑奴婢了…」侍畫害羞的低下頭去,扭捏的走開了。

裴瑾瞧見她粉腮如霞,眼神柔媚的模樣,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莫非,這丫頭是跟什么人看對眼了?她們整日圍在她的身邊,極少與外男接觸。究竟是哪個男人這般幸運,入了侍畫姑奶奶的眼了?

心被勾得癢癢的,裴瑾不弄清楚不肯罷休。「侍書,你來說說。咱們侍畫美人的心,究竟是被誰勾走了?」

侍書張了張嘴,亦是滿臉驚詫的模樣。「有這樣的事?」

於是,看向侍畫的眼神,瞬間變成了刀子。「好啊,這么大的事情,居然敢瞞著妹妹我,真是太不夠義氣了!」

正嬉鬧著呢,忽然聽見裴瑾豎起了手指頭,示意她們噤聲。「你們聽,好像有人在奏笛?」

丫鬟們面面相覷,仔細聆聽之下,這才發現悠揚的低聲若隱若現,如訴如泣,斷斷續續的傳來。

「這府里,竟然還有這樣的秒人?」裴瑾支著下巴,閉著眼睛享受著。

丫鬟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似乎都很迷茫。

鎮北侯府以軍功起家,雖說後人大都請了先生教導識字書畫,但極少能有成就的。如今這一代,更是多紈絝,沒一個真正的風雅之人。所以,這樣婉轉悠揚的笛聲,絕對不會是侯府的人吹奏出來的。

「啊…奴婢想起來了。」果兒忽然驚呼起來,道:「隔壁府上的公子,便是號稱第一公子的卓三郎。」

卓三郎何許人也?

前一任的金科狀元,據說相容秀美,文采不俗,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名門閨秀。

古人有四大美男潘安宋玉蘭陵王衛玠,大周也有四位美貌才情並重的美男子。其中之一,便是這位號稱京城第一公子的卓玉杭。聽聞,他每每出門,都會有不少的女子圍觀尾隨,甚至還有大膽示愛的。讓他煩不勝煩,於是除了上朝之外,都不敢踏出府門一步。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的出眾了。

「哦…原來是他…」裴瑾點了點頭,繼續沉醉在美妙的音律當中。

侍書見她如此的沉迷,心中隱隱的替盧少棠抱不平,道:「論起音律,咱們爺也不在話下。少夫人若是想聽曲兒,大可等爺回來。」

裴瑾瞪大雙眼,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模樣。

侍書暗暗替自家主子鞠了一把同情的淚水,道:「咱們爺琴棋書畫可絲毫不比那所謂的第一公子差!只不過,爺懶得計較這些名頭罷了。」

「嗯…那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地討教討教。」裴瑾煞有介事的說道。

這才對嘛!侍書總算是滿意了。

「那他會吹笛子嗎?」裴瑾忽然問了一句。

然後,侍書捂著腦袋暴走了。寧安堂

「姑祖母今日的氣色不錯,想必是御醫開的葯方開始起效了。」凌若妤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圓凳上,小心翼翼的討好著凌氏。

接二連三的被裴瑾氣得人仰馬翻,加上身體上的不適,凌氏的脾氣越發的陰晴不定。雖然凌若妤是她的侄孫女,有時候說話也不會太客氣。比如人家小姑娘好心前來探病,她卻擺著一副死人臉,半天不吭一聲的,著實有些嚇人。

「姑祖母?」凌若妤有些擔憂的喚了一聲。

凌氏這些日子一直過的十分忐忑。

沈御醫的為人,她極為清楚。那是一個不容易被收買,而且只忠於皇帝的人。裴瑾那丫頭沒那么大的本事讓他唯命是從,那么就是皇上命他這么做的。想到自己的失策,她就暗暗地惱火。

沈御醫肯定會向皇上匯報侯府里頭的一舉一動,皇上震怒之後,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她心里一清二楚。

可是等了好幾日,也不見皇上下旨來斥責她,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莫非是皇上不好插手臣子的家務事,所以才沒有動靜?亦或是沈御醫並沒有將此事通報給皇上,這又不大可能啊?

這樣彷徨了幾日,凌氏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煎熬了,便命人出去打探消息去了。這不,去的人還未回來,凌若妤就先到了。

可此刻,她實在是沒有心思應付這個有些粘人的侄孫女。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采蓮驚慌失措的從外頭一路小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根本沒注意到凌氏臉上那暴風雨欲來的前奏。

「渾說些什么。姑祖母好得很,你皮癢了是不是?」凌若妤見屋子里沒有別人,便遇阻代庖的以主人的身份,訓斥起這個不懂事的丫頭來。

采蓮受到的驚嚇不小,忙在榻前跪了下來,道:「老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事由緊急,奴婢才…」

「好了,別廢話連篇了。快說,外頭到底是個什么情形?皇上可有聖諭示下?」老夫人這會兒也懶得管什么禮數不禮數的了,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急切的問道。

采蓮打量了那依舊趾高氣揚的凌家大小姐一眼,這才小聲的答道:「啟稟老夫人,皇上並無旨意下達侯府。」

「那就好,那就好…」凌氏聽到這個答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還不等她收起這驚喜,采蓮又繼續說道:「不過,祿王府可就慘了。」

聽到祿王府的字樣,那故作高貴的凌家大小姐也不由得瞪大了眼,迫不及待的扯著采蓮的衣袖問道:「你說什么?這又與祿王府何干?」

采蓮低下頭去,腹誹道:要不是因為大小姐您口沒遮攔,三番五次的跟郡主過不去,祿王府如今還好好兒的呢。

「你倒是說呀。」凌氏見她吞吞吐吐的,都快要急瘋了。

采蓮斟酌了一番,才開口答道:「啟稟老夫人,凌姑娘。皇上下旨斥責祿王爺教女無方,已經被褫奪了親王的封號,貶為郡王了。而且…」

「而且什么?」凌氏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么兩個字出來。

「而且,後代子孫,再也無權繼承爵位。」

采蓮此話一出,凌氏不堪打擊,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老夫人…快來人啊…」

凌若妤幾乎是倉惶而逃,什么規矩禮儀全都被拋到了腦後。她怎么都想不通,她不過是到姑祖母府上串串門子,看看熱鬧,怎么就連累她的父王降了爵位?

其實,祿王被貶的事情,侯府里早就傳開了。只是,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就是沒人敢在老夫人跟前提。而凌若妤一門心思的只想著討好自己的姑祖母,所以根本沒理會周邊那些人的態度。

「還真當自個兒的高貴的郡主了?」

「可不是呢…王府貶為郡王府,皇上不是說了嘛,凌家的後代子孫都不能再承襲爵位,哪兒來的什么郡主?」

「嘖嘖嘖…真不知道凌大小姐之後會落得什么下場。」

「聽說郡王妃被郡王推倒在地,撞得頭破血流呢…」

「郡王妃這是代女受過吧?」

耳邊不時地傳來閑言碎語,凌若妤都避無可避了。走到哪兒都是那些議論聲,令她高傲的頭顱怎么都昂不起來了。

如今,她一心只想離開這個令她屈辱的地方。

「小姐…小姐等等我…」凌若妤的貼身丫鬟提著裙擺在後面追趕著,生怕主子會拋下她不管了。

卓府

「小四,讓你打探的消息,可有眉目了?」雖然距離放風箏那日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可卓三公子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嬌脆可人的少女。

小四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侯府的口風實在是太嚴了,根本就探聽不到什么。再說了,那日在後院放風箏的,又不止一人。奴才,實在是很為難。」

卓三公子擰了擰眉,對這個答案極為不滿。「平日里不是很在行的嘛,怎么到了關鍵時候就派不上用場了?」

「少爺…」小四委屈的嘟了嘟嘴,無能為力的低下了頭。

「行了行了,我也沒怪你。興許是緣分還不到吧…」長身而立的玉面公子輕嘆一聲,心中難免會有些遺憾。

不過,既然知道人在侯府,那就不用太過著急。

翌日,卓三公子親自動手,也做了一個紙鳶出來。模樣與那日侯府放上天的蝴蝶十分的肖似,若是不仔細分辨,還真是一模一樣的。

「少爺什么時候也喜歡這些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兒了?」小四不解的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了上去。

鎮北侯府這邊,起初沒人在意那天上飄著的花蝴蝶。直到那風箏不知道怎的,突然掙脫了絲線,徑直朝著侯府後院砸去,這才引起了別人的關注。

「看,那不是少夫人的風箏嘛,怎么飛到樹上去了?」一個小丫頭驚呼著,頓時樹下圍了一群看熱鬧的。

侍書路過庭院,朝著那風箏瞥了一眼,也甚是好奇。少夫人的風箏明明就放在屋里,沒有拿出來過。莫非是有些貪玩的小丫頭,見少夫人不在意,便偷偷地拿出來放了?

「侍書姐姐,那是少夫人的風箏?」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頭指著樹上的花蝴蝶問道。

侍書單手支著下巴,愣了半晌才答道:「不對啊…少夫人的蝴蝶風箏,翅膀上的花紋是紅藍相間的,而這個則是紅綠的…」

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突然就看見院牆上突然冒出一顆頭來。

「呀…那是哪個登徒子,居然敢翻院牆私闖侯府?」侯府的丫頭們可不是吃素的,看到有陌生人出現,便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男子似乎覺得很丟臉,忙從院牆上翻身下來,朝著眾人打了個千兒,道:「在下卓玉杭,不小心將風箏遺落在貴府,一時心急,才做出這等有礙觀瞻的事情來,失禮了…」

翩翩公子的魅力自然是無邊的。剛才還瞎嚷嚷的丫頭們,這會兒全都望著那個白衣如雪的男子看呆了。

裴瑾聽見外頭的動靜,不免有些好奇。剛要走出去一探究竟,卻被侍畫適時地攔住了。「少夫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