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陰謀起(一)(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5164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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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青龍營那邊有何動靜?」坐在主帥營帳中,盧少棠神色肅穆,眼眸冷凌,活脫脫換了個人似的。

王麟恭敬的垂手而立,臉色亦十分嚴肅。「鎮北侯已經離府月余,青龍營表面上看似平靜,但私底下卻是大換血。原先先帝安插進去的那些個心腹,已經不知所蹤。」

「看來,他的狼子野心是絲毫不加以掩飾了,真是不自量力!」盧少棠嘴角微微向上掀起,眼神輕蔑。「咱們先前安插進去的,還剩下幾個?」

王麟拱手道:「十之七八都被清理出來了,剩下的不到三成。」

「能留下三成也算不錯了。」鎮北侯並不是個蠢的,否則也不會以一個庶子的身份坐上侯爺的位子。盧少棠原本也沒指望派去的人都能留下來,只要有一兩個潛伏在那位身邊就已經很難得了。

照王麟這么說,留下來的應該還有四五人,盧少棠的底氣就更足了。「傳令下去,密切監視鎮北侯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有關侯府的一切計劃,都要一字不漏的匯報。」

「少主是擔心少夫人?」王麟多嘴的問了一句。

盧少棠桃花眼微微上挑,玉面上露出一絲慵懶的笑意。「看來侍畫那丫頭沒少在你耳邊嘮叨啊,連主子的事情都敢過問了。」

王麟臉上微微泛紅,露出罕見的羞澀。「少主擔心少夫人也是理所當然,屬下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嘴皮子倒是溜了不少…侍畫的功勞不小。」盧少棠手指規律的在書案上敲打著,眼中深藏著雲譎波詭的暗潮。

王麟低下頭去,不敢再吭聲。直到盧少棠將身子傾斜到一邊,開口問道:「軍營中可有鬧事者?」

說起正事兒,王麟又抬起頭來,道:「還算安分。」

盧少棠前兩日才將皇帝的密旨拿出來,袁老將軍似乎也猜測到了些什么,不過卻沒料到盧少棠籠絡人心的能力竟然如此的迅速。當通報三軍的時候,除了震驚之外,倒也沒什么人鬧脾氣,而是選擇平靜的接受。不過這都是表面上的,私底下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

「袁老將軍統領白虎營數十載,自有一番威望。這軍中不乏其他派系的人,你可要將他們盯緊咯。」盧少棠雖然極為自負,但卻也不會盲目自大。有些事情,還是要未雨綢繆的好。否則鬧大了,可不好收場。

正如他預料的那般,有些人的確是不安分了。

「老將軍…屬下替您不值啊!您為國征戰大半輩子,立功無數,皇上卻派來一個毛頭小子接下虎符,這究竟是何道理?!」一個四十歲上下,相貌依稀可以看見俊秀的男子滿臉的悲戚,捶胸頓足好半晌,才將掏心窩子的話說了出來。

袁老將軍雖說已經不是三軍主帥,但是坐姿依舊筆挺,頗有大將之風。「胡副將,此言差矣。鄙人垂垂老矣,縱有報國之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將士們需要一位新的領袖帶領,這是不爭的事實。更何況,盧少將軍魄力非凡,有勇有謀,有將帥之才,接任三軍主帥也是極為妥當的。」

「可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又才到軍營不久,許多事務都不甚明了,三十萬大軍就這樣交到他的手里,實在是不放心啊…」胡副將長嘆一聲,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知道你們各位的擔憂,但這些時日的相處,想必大伙兒也看到了他的本事。就憑將士們的反應,就看得出他是眾望所歸,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袁老將軍捋著下顎處的胡須,神情倒是格外的平靜。

鎮守邊關數十載,袁老將軍也看破了很多事。

袁家祖祖輩輩都是忠君純臣,只效忠皇帝陛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並非貪念權勢之人,也知道進退有度。既然新皇的旨意已下,他還有什么好感慨的呢?更何況,他年紀也一大把了,家里還有一位在宮里做妃子的孫女,他也該知足了。

皇帝將白虎營交到盧少棠手里的同時,也晉升了袁昭儀的位份,賜號賢妃。其意圖顯而易見,這是皇上給袁家的體面呢,也算是對他這位老功臣的補償。如今後位空虛,孫女又是唯一一個妃位的嬪妃,亦是唯一有封號的嬪妃,乃眾嬪妃之首。若是他再不識抬舉,霸著這位子不放,恐怕袁家就要招來滅頂之災了。

胡副將眼底滿是焦急,想著主子交待的任務就又是一陣頭疼。可是袁老將軍竟是這種無謂的姿態,他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無濟於事,還會引來別人的猜忌,便只得暫時作罷。「將軍心胸寬廣,屬下當真佩服之至!」

「盧少將軍也不差。你們好生的輔佐他,日後定會有所成就的!」袁老將軍知道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服,但他也只能言盡於此。

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去調節了。

從袁老將軍的營帳出來,外頭已經是漫天星斗。

胡副將面色憂郁的走回自己的營帳,屁股剛在椅子里落座,就瞧見一個黑影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嚇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你怎么來了?」

「主子交待的事,辦得如何了?」男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提問,而是直奔主題。

胡副將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委婉的應道:「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潛移默化才是正道。」

「哼…不就是沒那個能耐么,說的這般冠冕堂皇。」黑衣男子冷峻的臉上滿是寒霜,似乎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胡副將亦是在軍中頗有威望之人,如何能被這樣羞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少在這兒說風涼話!若是有本事,你來呀!」

「蠢笨如豬!」黑衣男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用你這樣的法子,不知道何時才能幫主子達成所願。換做是我,一個時辰就搞定了!」

「真是大言不慚!那你說說,你有什么法子挑起二人之間的爭斗?」胡副將不服氣的雙手抱臂,不客氣的問道。

黑衣男子向前邁出兩步,眼角滿是陰險。「你說,如果袁大將軍暴斃在軍營,世人會如何想?」

「你…你要殺了袁老將軍?」胡副將嚇得臉色慘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又不是沒殺過人,至於這般么?」黑衣男子嘴角掛著笑,但看起來卻比地府的閻王還要滲人。

胡副將沒有說話,但胸口卻一直突突的跳。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大膽了,但無疑是最好的法子。一旦園大將軍猝死,肯定會讓軍心大亂。而且,剛上任的盧少棠,必定也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被討伐的對象。他是最大的獲益者,自然也是謀害袁老將軍的最大嫌疑者。

「袁老將軍的營帳四周,有無數的士兵巡邏,想要靠近怕是不易。」胡副將冷靜下來,擰著眉說道。別說這里是軍營,就算是普通的地兒,憑著袁老將軍的警惕心和過人的本領,想要殺掉他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黑衣男子倒是極為自信,下巴微揚道:「我能進的來這里,自然是任何地方都進得的!」

「別看袁將軍已經七老八十了,但一身本領卻沒落下。」

「我的能耐你還信不過?」

「不過是好意提醒你一句罷了,免得出了岔子還得幫你擦屁股!」

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但卻因為效忠同一個人而不能翻臉,也就只能過過嘴癮而已。

足尖輕點在帳篷頂端的男子墨發飛舞,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屋子里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他的耳朵。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副將!

好一個狂妄自大的走狗!

不動聲色的隱入夜色中,男子幾個來回人已經飄向了遠處。

鎮北侯府

「今兒個天氣不錯,侍書你帶幾個細心的丫頭去書房,將書架上的書拿到院子里曬曬。前些時日總是陰雨連綿的,可別潮壞了。」裴瑾空閑了下來,忽然想起盧少棠那些寶貝書籍,這才吩咐道。

盧少棠的書房一般人是不讓進的,可是少夫人吩咐了,侍書自然不敢怠慢。於是挑了幾個乖巧伶俐的丫頭,便去了書房。

可是不到一刻鍾,侍書便匆匆忙忙的回來了。「少夫人…」

「何事如此驚慌?」裴瑾正在逗弄窗欞上昂首挺胸站立著的小灰,被侍書這么一聲嚇,差點兒劃傷了小灰那粉嫩嫩的肚皮。

小灰不滿的瞪了侍書一眼,背過身去,眼不見為凈。

裴瑾哭笑不得的收回手,侍書這才敢靠過去,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你說…書櫃後面透著一絲涼風?」裴瑾抬眸,不解的問道。

「嗯…起初還沒怎么注意,可是書頁都被翻開了,很是詭異。幾個膽小的丫頭,還以為是陰風陣陣,嚇得都跑出去了。」侍書抿嘴說道。

裴瑾望了望窗外,院子里的樹木不時地左搖右擺著,但是風力卻沒她說的那么大。於是站起身來,打算去看個究竟。

「少夫人…」正在書房里搬書籍的丫鬟見到裴瑾的身影,忙放下手頭的活兒,上前行禮問安。

裴瑾擺了擺手,將丫頭們打發了出去,獨留下侍書一人在旁伺候。

「少夫人,這里。」侍書朝著某處指了指,然後將一本書放在跟前,不一會兒那書頁就飛快的跳躍起來。

裴瑾抬手試了試風力,眉頭不由得緊皺。「這書櫃後面…莫非…」

「少夫人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裴瑾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於是吩咐侍書回寢房多寶盒里的一份地圖取了過來。仔細的翻找一遍之後,才恍然大悟。「果然是這里。」

「少夫人?」侍書聽見主子嘀嘀咕咕好半晌,卻完全聽不明白。

裴瑾指了指書架上的一個雙耳瓶,對侍書吩咐道:「將這個瓶子轉動試試。」

侍書愣了許久,才會過意來,忙上前抱著那瓶子的兩只耳朵嘗試著左右轉動。聽見轟隆一聲響,那書櫃居然朝著兩邊移開,露出後面的一扇木門。

那風,果然是從此處透進來的。

「少夫人怎么知道這里有暗門?」侍書的好奇心就更加好奇了。

莫非,跟那副地圖有關?

「還記得上次跟你說過的密道嗎?這里應該就是入口了。」裴瑾指了指那扇門,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憂慮。

「少夫人…」侍書擔心的喚了一聲。

裴瑾很快便鎮定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以為這條密道只有嫡系子孫才知道,沒想到倒是被某些人找到了。原本還打算用它來避難的,看來是不成了。」

「少夫人可出此言?」

「既然是密道,自然是極為隱秘的,入口和出口也沒那么容易找到。就拿這個入口來說吧,若不是有地圖指引,也沒人會想到書櫃後面還另有乾坤吧?出口想必也是一樣的。」裴瑾解釋道。

侍書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才轉過彎兒來。「少夫人猜測,那出口已經讓人打開了,故而侯府不再是安全的?」

「你猜對了一半。出口自然是有人進來了,只不過根據地圖上所指,侯府的密道頗長,一直延伸到城外某處。算起來,也有幾十里路。要修建這么長的密道,可並非一日之功。興許,這密道早就存在,不過是被侯府的先祖發現了而已。那么長的密道,就算徒步行走,也就大半日的時辰。」

不等裴瑾把話說完,侍書的臉就白了,著急的問道:「那該如何是好?萬一有人從那頭潛入侯府,侯府豈不是危險了?」

「我擔心的正是這個。也不知道,那出口到底開了多久了。」裴瑾腦子飛快的轉著,想著應對之策。

侍書急得額頭上都冒汗了。「少夫人,事不宜遲,讓奴婢帶人下去將他們給攔下,永絕後患!」

裴瑾卻是搖頭,道:「今天不是收到消息,說鎮北侯尚在青龍營么?如此看來,侯府暫時還是安全的。」

侍是不解的望著裴瑾,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你且這樣…」裴瑾讓侍書附耳過來,小聲的在她耳畔交待了一番。

侍書聽了主子的打算,不由得眼睛一亮,朝著裴瑾豎起了大拇指。「少夫人高明,我這就帶人去辦。」

「記住,千萬別打草驚蛇。還有,派人進宮送個信兒。」裴瑾做事向來面面俱到,自然也不會忘記宮里的那一位。

如今府里沒個男主子,盧少棠又是遠水解不了近憂,她只能借助皇帝陛下的力量了。好歹大家都是一條戰線上的,互助互利也是應該的。

皇宮

「皇上,侯府派人送來了這個…」竇行雲來不及歇口氣,手頭上的事兒就又來了。當看到那書信上的標識時,他便馬不停蹄的走進了勤政殿,恭敬地將手里的書信送到了德順帝的面前。

德順帝近來在朝堂上得心應手,後宮又比較安分,心情自然是不錯的。所以,也沒計較竇行雲的這點兒小毛病,順手將信接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裴瑾那熟悉的娟秀字體。只不過,他尚來不及欣賞那賞心悅目的書法,就被信中的內容給震住了。

「真是好大的狗膽!」德順帝突然發難,將書案上的奏折全都掃在地上,嚇得殿內的宮女太監齊齊下跪。

竇行雲微微抬頭瞧了瞧帝王的臉色,心里不由暗暗的叫苦。

郡主大人啊,您這是上的什么折子啊,居然惹得龍顏大怒!皇上好不容易能有個好心情,您非得這么折騰。皇上是不會拿郡主大人您怎么樣,可是奴才這弱小的心靈可經不起這么三番五次的摧殘啊!

等了好半晌,德順帝才冷靜下來,吩咐竇行雲道:「竇行雲,去將御林軍統領召來。」

要召見御林軍統領?

莫非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竇行雲來不及細想,便跪趴著出了殿門。

如今的御林軍統領,乃是一路跟隨德順帝登上帝位的有功之臣,名叫邵幀。二十五歲上下,年輕有為,身手不凡。長相斯文俊秀,身材挺拔,乃是京城四公之一美譽之稱的玉面公子。(另外三公子分別是風流公子盧少棠,冷面公子柴靖,卓雅公子卓玉杭。其中,卓玉杭因為是狀元出身,被譽為第一公子。第一,也是名次的順序。)

竇行雲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勤政殿外,所以並不難找。「邵將軍,皇上有請。」

邵幀雖有玉面公子的稱號,但卻沉默寡言。比起盧少棠的如沐春風,比起卓玉杭的溫文爾雅,完全是另一個境界。

此時無聲勝有聲,便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只要他往哪兒一站,即便是不開口說話,也讓人覺得無限美好。京城不知道多少的名門閨秀將他視為佳婿人選,只可惜聽說他早已成婚,不過發妻過世多年,一直未續娶罷了。不過即便如此,也有不少的名門望族想要將女兒嫁給他。

不為別的,單看他是皇帝的心腹,這一點就很值得。

「……」竇行雲看著他悶不吭聲的就已經走了好遠,一時之間竟然沒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邵幀早已不見了蹤影。

「微臣叩見皇上!」邵幀踏進殿門,恭敬而又不卑不亢的單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