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不堪一擊(2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45 字 2020-11-12

看來,岳如煙也不是全無用處。起碼有她在,他家娘子還能親昵的給他夾一夾菜,主動一些。

看著他聽話的不再言語,岳如煙臉上的笑意就有些撐不住了。「侯夫人規矩就是學的好,只是也別忘了夫為妻綱。侯爺想要做什么,豈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過問的?」

裴瑾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兀自優雅的進食,完全將這個人給無視了。

岳如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裴瑾這般對待,心里頭直冒火。「侯夫人當真是高不可攀,竟是這般的目中無人!」

盧少棠見她沒完沒了,頓時臉色一沉,露出不悅的表情來。「既然知道身份有別,就該識趣一些。若是再多一句嘴,別怪我不客氣!」

裴瑾舀了一碗湯,送到嘴邊吹了吹,似乎很享受美食帶來的愉悅感。

她越是表現的恬淡,在岳如煙看來就越是氣憤難當。她的激將法,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雖說將盧少棠恨了個透,但岳如煙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盧少棠的脾氣便是說一不二,惹惱了他,怕是不等她找來幫手,就已經一命嗚呼了。可要她就這樣離開,她有十分的不甘心。「公子當真是狠心…再怎么說,奴家也在公子身邊呆了這么些年,怎的說翻臉就翻臉…難道公子忘記了,當初是怎么對奴家說的…」

聽了這樣一番浮想聯翩的話,作為一個女人心里總會膈應的吧。任憑她再如何的鎮定,也會有些不舒服的吧。

岳如煙緊緊的盯著裴瑾那張明媚的臉,一瞬都不肯放過。

裴瑾吃飽喝足,立刻便有丫鬟端著茶水上前給她漱口。這一次,她總算是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了眼前這個自作多情的女人一眼。

喲呵,果然是個美人胚子,也是當嬌妾的料。可惜啊,她長得再美,也入不了盧少棠的眼。若是對她有意,早就納入府里或者是金屋藏嬌了,何須等到如今,她自己送上門來,她恬不知恥的在這兒胡說八道?

可悲啊可悲!

裴瑾向她偷去一瞥憐憫的眼神。

沒有預料當中的發怒,也沒有不快的板起臉來,甚至還對她露出憐憫的眼神?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還是說,她根本不在乎?!

想到這里,岳如煙簡直都要氣炸了。

盧少棠看著裴瑾的態度,又瞧見岳如煙暴跳如雷的模樣,想要插手的打算也沒了。岳如煙這個女人還真是自不量力,根本不夠看的。

「侍畫,給爺倒杯茶水來。」放下心後,盧少棠便在一旁當起了看客,悠閑的喝著茶。

岳如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也變得狠毒起來。不愧是一家人,連氣死人的本領也是相差無幾。

「公子…」

不待她說下去,盧少棠便打斷了她的話,朝著一旁的嬌妻獻殷勤。「夫人…聽說隔壁一品齋的糕點不錯,一會子讓丫頭們打包些回去?」

「甚好…」裴瑾十分給面子的應了一聲。

眼角瞥到岳如煙那猙獰的臉龐,裴瑾優哉游哉的喝著丫頭捧過來的茶水,無比的愜意。這種段數,也敢擺出勝利者姿態,想要取代她的位置,當真是痴心妄想!

「啪啪啪啪啪…」門口不知什么時候便多了一個三個人。

一主二仆,形影不離。

拍手的男子正是久等岳如煙不歸而尋過來的洛懷疆,亦或者說是大秦皇子司徒懷疆。在比較了兩個女人的高下之後,他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這位鎮北侯夫人的身上。

岳如煙見洛懷疆拍起了巴掌,臉色就更難看了。「你到底幫誰?!」

「自然是誰厲害,就幫誰。嘖嘖嘖…原本還以為你是個特別的,可是如今一瞧,也不過如此。比起侯夫人來,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洛懷疆似乎很是遺憾,一邊搖頭嘆息,一邊不請自來的踏了進來。

對於這幾位不速之客,盧少棠不悅的抬了抬眉。「二皇子殿下不遠萬里前來大周,有失遠迎!」

洛懷疆臉上的笑意一頓,沒料到對方竟然認出了他,心思不由得收斂了一些。「不愧是大周陛下最為倚重之人,佩服佩服!」

「皇子殿下找本侯有事?」不滿他將注意力放在自家娘子身上,盧少棠的面色陡然變得冷厲起來。

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洛懷疆識相的將視線挪開,笑道:「在下初來大周,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侯爺能否行個方便,收留在下幾日?」

果然是個陰險的家伙!盧少棠暗暗咬牙。這是想要賴在侯府的意思嗎?他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侯府小門小戶的,怕是會委屈了大秦的皇子殿下。本侯相信,只要皇子殿下開口,相信皇上絕對不會吝嗇,定會讓禮部官員好好款待閣下的。」想要住進侯府窺探他的嬌妻,別說是門了,連窗戶都都沒有!

「鎮北侯這是不願意咯?亦或是…在害怕什么?」洛懷疆帶著壞笑刺激道。

眼看著自家夫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裴瑾這才開口周旋道:「時辰不早了,該回府了。別讓母親等急了…」

回京的日程早就通報了府里的主子,楊氏這會子肯定是要望眼欲穿了。

經過她這么一提醒,盧少棠這才消了消氣兒,攜起愛妻的手,道:「家里有些事情尚需處理,就不配二皇子殿下多聊了,後會有期。」

洛懷疆見裴瑾一句話就讓盧少棠逃脫了他設置的陷阱,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嘴上卻是客氣的說道:「那就…後會有期了…」

盧少棠不想再讓嬌妻被人窺視,忙不迭的拉著裴瑾下了樓。

周圍看熱鬧的,見鎮北侯夫婦恩愛有加的攜手同行,不由暗暗的羨慕起來。

「真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的一對兒啊…」

「金童玉女似的,真般配!」

岳如煙見所有人都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頓時氣的摔了手里的酒壺。「洛懷疆,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大阿二見她如此無禮,忙上前擋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大聲呵斥道:「岳姑娘,請你自重。皇子殿下的名諱,也是你一個平民能直呼出口的!」

此刻的洛懷疆,並沒有像往日那般讓手下的人退下,也沒有哄岳如煙的意思,淡淡的說道:「你覺得是什么意思?不過旅途寂寞,想找個有意思的玩伴兒而已。只可惜…」

他掃了一眼面色猙獰的岳如煙,連連搖頭。「只可惜現在已經變得索然無味了…」

說完,轉身便走。

「洛懷疆,你…」岳如煙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完全不敢置信,歇斯底里的發起飆來。

阿大阿二神色一凜,腰間的佩刀已經抽出。「岳姑娘,再奉勸你一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若是再敢直呼我家主子的名諱,小心你的狗命!」

「你…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岳如煙氣得臉色煞白,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遠去,根本不敢再造次。

阿大阿二冷著臉跟在洛懷疆的身後,嘴里還不停的嘮叨著。「早知道主子無意於她,當初就不該讓她這么使喚咱們…」

「白白讓一個女人糟蹋了這么些日子,真是晦氣!」

洛懷疆聽著兩個屬下的抱怨,嘴角微揚。「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就當這是一項考驗就是了,將來必定能夠大有前途。」

有這樣考驗人的嗎?

阿大阿二欲哭無淚。

岳如煙受夠了別人的指指點點,正要轉身離去,卻被小二一把給拉住了。「這位姑娘,剛才的飯錢還沒結呢。還有那個酒壺,摔壞了也是要賠的!」

岳如煙驚愕的張著嘴,一時之間竟然都說不出話來。

店小二見她穿著華麗,卻露出尷尬的表情,臉上討好的笑容瞬間變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你長得一副好人家的閨女相,原來竟是個吃白食的!」

「大家伙兒來評評理啊,這姑娘想吃霸王餐。小店小本經營,她又是點雅間,又是好酒好菜的,叫我這個伙計怎么跟掌櫃的交代啊…」

四周的吃客先是被岳如煙絕美的容顏給驚艷到,後來一聽是個騙吃騙喝的,頓時打消了心里頭的那些念頭。

「還以為是哪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原來是個騙子!」

「看她那模樣,弄回去當個小妾應該不錯…」

「這份美貌,比起京城里頭的花魁娘子還要更勝一籌啊…」

聽著那些越來越過分的話語,岳如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遁走。她以前是淪落過風塵,卻也只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後來進了幽冥門,她便憑著自己過人的本事,慢慢的爬到了朱雀堂主這個位子。那時候,多少人得聽她的差遣,真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像如今落得這般被人指手畫腳的境地。

可是驕傲如她,計算是如此凄慘,也斷然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權利。

若是盧少棠肯多看她一眼,她又如何會淪落到如此境地?這一切,都始於他的冷血無情。罷了罷了,她也該死心了。

「姑娘,你到底有什么銀子啊?若是沒銀子,我可去報官了!」小二是個慣會捧高踩低的,見她面露難色,語氣就更加不善了。

岳如煙昂起頭顱,從衣袖里拿出一顆珠子,往桌子上一拍,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給我看好了。這是上好的東珠,價值連城,抵你一桌酒席綽綽有余!」

小二掃了那珠子一眼,也算是個識貨的,忙點頭哈腰的奪過那珠子,放佛剛才那個面目可憎的無恥小人根本就與他無關似的。「夠了,夠了,自然是夠了。姑娘您慢走,姑娘下次再來啊!」

岳如煙冷哼一聲,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漸漸遠去。

鎮北侯府

「回來沒?」楊氏站在府門口,已經不是第一次問了。

鞏姨娘和張氏陪在一旁,笑著勸道:「快了快了…聽說已經進城門了…」

楊氏本就是沒多少耐心的,左等右等也不見侯府的馬車進巷子,就在原地徘徊起來。「進城也有個把時辰了,早該到了…該不會是出了什么岔子吧…呸呸呸…瞧我這張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張氏見了婆婆的孩子行徑,忍不住憋笑。「母親也別太心急了,先坐下來歇口氣吧。」

為了不讓楊氏累著,早有丫鬟擺了兩把椅子在旁邊。

楊氏哪里肯坐下歇著,臉上的神色更顯焦慮。

「來了,來了…夫人,少夫人的馬車…」眼尖的丫鬟遠遠的瞧見兩輛馬車駛進巷子里,不由得驚呼起來。

楊氏一馬當先,拔腿就往門外跑。「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張氏生怕婆婆有個什么閃失,忙不迭的也跟了出去。鞏姨娘要照看著懷里的孫女,只得慢了一步。

門口正上演著一處感人至深的相逢戲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家大難臨頭了呢。而被困在寧安堂的那位,卻是坐卧不安。

身邊被收買的人,一夕之間不知去向,她就知道出事了。當時,她也沒怎么仔細多想,就聽從凌若妤的建議,收買了不少患有麻風病的流民去堵截自己的孫子孫媳婦,為的就是報昔日裴瑾讓她顏面掃地的大仇。

可是回頭想想,這事兒還真是做的不太厚道。不管怎么說,盧少棠都是她的親孫子,而是還是唯一的嫡出孫子。他就算對自己再有不滿,也不能對她怎么樣。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能虧待了她,吃穿用度也不會少一個子兒。她怎么就腦子發熱,做出這樣荒唐的事兒來了呢?

若是讓人查出來,那么她再想擺祖母的譜兒,恐怕是不能了。故而,她只能默默地祈禱,希望孫子可以看在她是他嫡親祖母的份兒上,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她繼續留在府里安度晚年。

城外的庄子,打死她她也不願意再回去了。

只是,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葯的。早知如今,何必當初?現在才知道悔悟,難道不嫌晚了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