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故意就計(2 / 2)

直到聽見腳步聲離開,洛殤才松了手,她伸出手慢慢的撩起女人的頭發,那蓬亂的頭發有些干枯更有些僵硬,那張臉上重重的黑眼圈勾勒著她瘦弱的骨骼,眼角已滿是皺紋,她的鼻子,臉的兩側都是已經干了的黃泥。

真的是她,真的是彬兒,只是她怎么會在這里,又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洛殤的眼睛頓時濕潤了,她顫抖的手去碰這個渾身是傷的女人。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好臟,我不值得你同情不值得你可憐。」彬兒流著淚,她這一生如果說做過最後悔的事情,那么就是當初信了雲袖的話,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眼前的人。

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彬兒一驚。

彬兒掙扎著,卻始終敵不過洛殤的溫暖,她承認,她真的很需要洛殤的原諒,可她有沒有勇氣來征求她的原諒,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選擇逃避。

「我沒有同情你,也絕不是可憐你。而是心疼你。」

洛殤看著她輕聲的說,她的手撫摸著彬兒的臉頰,這張臉已經不像當初,只剩了皮包骨。

彬兒抽泣著,她看著洛殤,終於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到洛殤的肩膀上痛哭。「王妃,我錯了,我對不起您,彬兒對不起您。」

「您原諒我好不好,您原諒我好不好......」彬兒看著洛殤,緊緊的攥著她的手,祈求著。

洛殤輕嘆一聲,細嫩的雙手附在她粗糙的手背上。「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真的?」彬兒眼睛睜得很大有些驚喜,而後眸子一沉低下了頭。「怎么會,您怎么會不怪我,是我害您中了雲袖的計謀,受王爺責罰,也是我害的您進了後庭。您怎么會從來都沒有怪過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彬兒一雙紅腫的眼睛望著洛殤,她的眼里布滿了血絲,神經太緊致也可能很久沒有休息了,所以讓她看起來如此狼狽。

她抿著嘴唇,艱難的說。「王妃沒有騙過我......」

「你,不是跟著雲袖嗎?又怎么會在這里?」洛殤想起,當初彬兒陷害她不過是受了雲袖的指使,她先被迫禁足於寧輝堂後又去了後庭時,彬兒還跟著雲袖的,怎么她現在在這里?

聽她問道此事,彬兒的樣子仿佛很痛苦,也很痛恨。

「爹他......爹他走了。」彬兒雙手捂著臉,近乎失聲痛哭。

「雲袖說只要我按照她說的做,她就會找人給我爹治病,後來,我不肯,她又逼我,說如果我不照她說的做,她就殺了我爹,讓我們父女不得好死。」

彬兒抓著洛殤的手,她的渾身在發抖,這樣炎熱的天氣里,她的身體卻是冷的。「我沒有別的辦法,才不得已陷害您。可是,可是雲袖她不僅沒有醫治好我爹,還是找了了庸醫,開錯了方子,又要殺我滅口,不得已,我只能裝瘋賣傻活到現在。」

洛殤看著她,難怪,難怪她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原來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一條命,才苟活到現在。

「可你怎么進了這里?」畢竟月娥閣不同別處,冷邵玉是斷然不會讓一個瘋子隨隨便便進了這里的。

「是彩兒姐姐......」彬兒想起那天的事,還不由的恐懼害怕,她的瞳孔放大,緊縮。

「彩兒姑娘?」

彬兒點了點頭。「王妃您進入後庭開始,莫大人便抓了我同雲袖,雲袖將所有的事情都誣陷在我的身上,王爺知道一切都是我和雲袖的計謀陷害您,他將我們交給麻姑處置。」

「你是知道的,麻姑向來都會對雲袖網開一面,自然不會對她下死手,可我不一樣。麻姑命人打死我不要留活口,我昏死了過去,他們就把我投入了枯井,是我咬斷了繩子一點一點的順著繩索爬了上去,被彩兒姑娘偷偷的帶進了月娥閣。我聽他們說您回來了,想要遠遠的看你一眼,可卻被他們發現了。」

雖是聽懂了彬兒的話,可洛殤的身體也僵住了,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

半響,她才抬起頭,看著彬兒。聲音有些悲傷有些凄婉。

「所以說,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像是自嘲般,她輕笑一聲。委屈。除了委屈還是委屈。這種感覺無法言表。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卻又同丫鬟們演了一場好戲,看她出丑,讓她飽受折磨。

什么休書,什么女奴,什么大火,什么中毒。

都是他安排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著洛殤頓時蒼白了的臉色,彬兒搖了搖她的身子。「王妃,您怎么了,您說的他是誰啊?」

洛殤手指輕輕抹去自己眼角的淚,笑了笑。「沒事,我們走吧。」

說著,她拉起彬兒的手站起,可彬兒卻是未動。

「怎么了?別害怕,跟著我。我不會讓你再受傷的。」

彬兒看著她,還是沒有動。

「不,我不能和王妃走。」

忽然她甩開洛殤的手,轉身咬著牙拖著自己受傷的腿跑了,一個轉身她鑽進林子里,生怕洛殤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