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密(未刪節版)第9部分閱讀(1 / 2)

拼內力的那個美麗少女麼?

寶玉上前欲扶,誰知那少女掙扎坐起,作勢防守,無力地嬌叱道:「你過來呀,小心我還能殺了你!」寶玉吃了一驚,呆在那兒,卻見那少女嘔出一口鮮血來,又一頭歪倒地上。原來她剛才與白婆婆比拚內力,已傷得極重,勉力逃出賈府,剛躍出圍牆,再也支撐不住,便坐在那樹底下療傷,沒想寶玉正好「飛」出圍牆,落到面前,還以為是敵人追倒,心中一急,傷勢又惡化,體內氣勁再難聚集,終於不支倒下。

寶玉見狀,又想起白婆婆剛才所言,心知這姑娘傷勢極重,忙道:「姑娘別怕,我並沒有歹意,雖然白婆婆是我家里的婆子,可我不會幫她傷害你的。」他素來向著女人,特別最心疼這樣水靈靈的女孩子,一時竟不害怕,又上前扶那少女。

那少女又驚又急,喘息道:「小賊,你敢碰我!」再嘔出一口鮮血來,淋得胸前的水藍裳子皆赤。

寶玉見那少女嘔得花容慘白,慌得連連擺手,哆嗦道:「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你快別嘔血啦,少年吐血,年月不……」怕那少女傷心,後邊的「保」字終究沒說出來。

那少女奇怪望著寶玉,神情稍緩,胸口起伏不住道:「你是這榮國府里的人麼?跟白婆婆又是什麼干系?」

寶玉向那少女作了一揖,道:「在下姓賈名寶玉,從小就在這府里住著的,因為最近都中鬧采花賊,南安郡王府便薦了這個白婆婆過來幫我家巡看內府,她說姑娘是她江湖上的仇家,其實何必呢,哪里吃了虧,何不好好坐來心平氣和地說說,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待何時讓我作個和人,幫你們化解了吧?」

那少女聽他啰啰嗦嗦地說了半天,才有些明白了,但覺又酸又好笑,心里忖道:「原來是個不諳世事的呆公子,只是他一身輕功挺俊的,不知內功如何?我此時絲毫無法聚集內力,何不哄他幫幫我?」主意一定,便笑笑道:「你叫寶玉么?說得倒似有點道理,等我想想呦,或許倒時就聽你的,只是我現在吐了這麼多血,恐怕就快死了。」

寶玉見她一笑起來,竟如嬌花綻放,明艷動人,不禁一痴,又聽她言語里凄慘,心中大疼,忙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這就立刻去找大夫來幫姑娘瞧瞧,定能醫好的。」

那少女道:「你就放我在這里等著么?要是碰上個歹人怎么辦?」

寶玉一愣,尋思道:「家里到處都有人,我能把她帶到哪兒去呢?」

正在踟躇間,只聽那少女道:「寶玉,你家里這么大,有沒有沒什么人去的地方?」

寶玉心念一動,想起這幾天來跟鳳姐兒幽會的那個小木屋,鳳姐為了方便,已給了他一把鑰匙,當下思量道:「何不就把這姑娘送到那里去暫時歇著,就是鳳姐姐碰見了也不打緊,她最疼我,自然不會張揚出去的,說不定到時還得求她幫我請大夫來呢!」就應道:「有一處,還算舒適,請姑娘暫時去那兒歇歇吧,我再去請大夫來。」

少女道:「好啊!」

卻見寶玉仍在那里發呆,便問道:「怎么啦?為什么不走?」

寶玉紅了臉,嚅嚅囁囁了半天才說:「不知怎么進去呢?要是……要是有人看見我帶了個……個姑娘回去,別人還好,若是傳到我父親那里,只怕……只怕不把我的骨頭給拆了。」

那少女「噗哧」一笑,道:「你很怕你爹爹么,你的輕功不是俊得很么?背我翻進牆去,再偷偷溜到你說的地方不就行了?」

寶玉望著那少女道:「背你進去?」

少女道:「不可以么?」奇怪地看著寶玉,淡白的玉腮上忽有些泛紅,啐道:「你不敢么?人家都沒說什么呢,反正人家現在一步也走不了,你不……不背著怎么辦?」

寶玉高興道:「是,是,救人要緊呢!」

其實這家伙骨子里最喜歡親近女人,在家里何時不想方設法調紅戲玉,聽了那少女的建議,肚子還不知怎么快活呢。當下就過去扶起少女,背在後邊,只覺背上一片軟綿溫熱,身子霎時酥麻了半邊,鼻中又聞到少女身上的香氣,不由暈乎乎地想:「女人身上的香氣怎么個個不同呢?這姑娘跟我的林妹妹、寶姐姐和鳳姐姐身上的香法就回然不同哩!」

那少女從未與男人有過這般親密,心兒正「噗通噗通」的亂跳,卻見身下那公子站在牆邊,像傻了似的在那里發痴,不禁羞澀了起來,在他耳邊叫道:「呆子,怎么不跳?!」

寶玉正在陶醉,不由嚇了一跳,連忙點點頭,道:「這就跳了,請姑娘捉緊我。」當下默含胸前那「氣」,轉流經脈,便背著少女飛身往上一縱,隨知眼睛剛齊了牆頭,便再上不去了,身子一滯跌落回地面上,幸好還能站住。

那少女傷勢甚重,被這一頓,只覺周身血氣翻涌,辛苦道:「怎么啦?」

寶玉苦著臉答道:「背了你,身上重了許多,就跳不過去啦。」

少女秀眉大皺,嬌嗔道:「人家很重么?怎么這樣蹩腳?剛才見你飛出來,不是俊得很么?」叫他再試。

寶玉便再次奮力跳躍,仍是不成,又努力了幾回,終是過不了牆,不由喪氣道:「姑娘,背著你怕是跳不進去啦~~」

那少女急了,又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心里害怕白婆婆療完傷追出來,便在他頸後輕輕地點吻了一下,鼓勵道:「好弟弟,剛才已很接近牆頂了,你再加把勁,肯定就能跳過去哩!」剛親過後俏臉上就飛紅了一片,幸好沒叫這公子給瞧著。

寶玉被她這一親,骨頭都酥了,心里輕輕飄飄的,點點頭道:「那我再試試吧!」便深深的吸了口氣,凝思那「氣」,再次奮力一躍,果然比前幾次高出了許多,但膝頭到了牆頭,胸口那「氣」已不繼,眼看又要失敗,突覺頸後一緊,身子便不可思議地提高了數尺,圍牆已掠過了腳下,眨眼間已落到了圍牆內側的草地上。

兩人大奇,定神一看,只見旁邊已多了一人,手上還抓著寶玉的衣領,原來是他把寶玉兩人給「提」進來的。那人笑嘻嘻道:「老弟,看來你的輕功可稀松平常得很吶!」

寶玉見那人一身秀才打扮,手里一把折扇,長相清清秀秀的,心里頓生好感,卻從未曾見過,正欲發問,但聽牆頭上又有人笑道:「不是稀松平常,我看是糟糕透頂了。」一抬頭,只見幾條人影從牆頭上呼呼飛落,皆輕輕松松跳到了地面上,轉眼身邊又多了四個形容各異的男人。

寶玉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是誰?怎么都會這飛檐走壁的本事呀?」

只見一個形容猥瑣卻也是書生打扮之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我們吶,跟小兄弟你一樣,都是那貪花戀色風流瀟灑的采花盜,只不過你是個小賊,我們卻是大盜。」

寶玉吃了一驚,傻了道:「采花盜?!跟我我一樣?……我……我怎么會是采花……采花……」

那猥瑣書生瞧著他賊嘻嘻道:「不是嗎?你背著個小姑娘在牆頭上鬼鬼祟祟地跳來跳去,不是采花賊還會是什么?你就在老前輩面前別裝蒜啦,我們又不是那幫成日喊著捉拿采花大盜的正派鳥人,小兄弟,別怕別怕。」

那少女伏在寶玉背上偷眼瞧那幾人,心里漸驚,看那形容裝扮,只怕眼前這五個人真是江湖上幾個惡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卻聽寶玉還在不開竅地爭辯:「我……我不是采花的,我就是這里邊的,這姑娘……」話還沒說完,就被背上那少女在腰里悄悄地狠掐了一下,差點沒叫出聲來。

另一個文士打扮的白凈中年人笑道:「原來小兄弟早就來了,想來這里邊的路子都探好了吧?既然一個道上的,自是有福同享,小兄弟干脆跟著我們一塊做筆大的,你就帶帶路吧!」

寶玉越來越驚,脫口問道:「難道……難道最近把都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些……那些事就是你們做出來的?」

又聽旁邊一個高大漢子挖著鼻孔笑道:「不是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我們幾個原來只在江南逍遙快活,最近聽到都中有了這等盛事,都想何不也來鬧他一鬧,莫叫人小瞧了我們江南的采花盜,所以就結伴來了,准備跟這都中的采花大盜比比高低,他能去劫了太師府的小千金,名揚四方,等我們大鬧了這美人如雲的榮國府,名頭到時只怕不比那家伙遜多少,哈哈哈~~」

寶玉聽得面如土色,差點沒癱軟在地上,半晌方哆哆嗦嗦道:「你們難道不怕官府捉拿么?」

那高大漢子也上來拍拍寶玉的肩膀,只把他拍得東搖西晃,大笑道:「所以說老弟你只是個小賊,只好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鬧;而我們才叫做大盜,個個一身絕活,自然就敢在江湖上明目張膽的逍遙快活,在江南時有多少官府懸紅想拿我們,可到現在,我們不是都還好好的么!」

寶玉嚅囁道:「我家……我聽說這府里最近去武館和鏢局請了許多好手,個個都武藝高強,你們的本領能好得過他們么?」

那漢子笑了笑,突然隨手一揮,旁邊的土牆上就多了一道深深的溝子,露出里邊的磚塊,不屑笑道:「小兄弟,你可見到他們那些所謂的好手有這樣的功夫么?」

寶玉目瞪口呆,哪里說得出話來。背上那少女也是一驚,心道:「此人掌尖尚未碰著牆壁,就能憑氣勁劃出這樣一條深溝,想來定是江浙一帶出沒的采花大盜『花山鱷』紀豪了。」

原來這五人正是江南幾個有名的采花大盜,除了少女認出的「花山鱷」紀豪外;那白凈的中年文士姓肖名遙,外號「春水流」,一套陰柔詭秘的「春水絕流袖」曾令江湖上多少好漢膽戰心寒;那猥瑣秀才卻是在江西一帶出沒的采花賊王令當,在五人里面,輕功最好,曾在一次必死無疑的大圍捕中恁著神出鬼沒的身法逃脫,所以被人稱之為「再世滛僮」;而那提著寶玉躍過圍牆的清秀書生人稱「午夜滛煙」滿連,最會使用迷魂香之類的伎倆偷花盜蜜,不知禍害過多少良家婦女,近來最得意的一回卻是糟蹋了武林中的大美人江如嬌,早已令江湖上無數正派人士恨得牙癢,無不欲啖之而後快;最後一人,一直不曾開口,容貌普普通通,讓人見了多半不會留下什么印象,卻是江南采花大盜中名聲最大的「無極滛君」韓將,此人機智多謀,屢破白道數次計劃周詳的大圍捕,又最善易容之術,令人防不勝防,已隱隱成為江南眾滛賊的老大哥。

那「再世滛僮」王令當上前對寶玉笑了笑,不陰不陽道:「這土包子還不算利害的,韓大哥閉著眼睛都能打贏他,小兄弟你跟著我們包管吃不了虧,先帶我們尋個僻靜的地方歇著,待晚上我們再出來逍遙快活,把這榮國府里的美人兒都玩個遍。」

寶玉被眾盜圍著,心驚膽戰,一時想不出脫身的借口,想了想,只好背著那少女帶路,把那五個采花大盜引往李紈院後的小竹林來,盼望白婆婆還在那里。少女卻是大驚,對她來說白婆婆比這五個采花大盜還要可怕上百倍,無奈眾盜在旁,開口不得。

眾人躲躲閃閃,避著府中行人,來到李紈院後的小竹林里,都坐下來歇息。寶玉也將少女放下,把眼四望不見白婆婆,心里焦急,正盤算如何帶著那少女溜走,卻見那「再世滛僮」王令當瞧著少女,邪笑道:「不錯不錯,小兄弟眼光不差啊,摘了枝這么水嫩的花兒,享受過了沒有?」

寶玉連忙擺擺手,卻混帳的應道:「沒有沒有,我還沒有……」羞得那少女又在後邊狠狠掐了他一下,心里怒道:「什么叫做『還沒有』?!」痛得寶玉睚目裂嘴莫名其妙。

王令當不屑地笑道:「緊張個屁!又不是要跟你爭,傳聞說這榮國府里的美人兒可多著哩,到時我們兄弟幾個累死,只怕也享用個不完。」

「春水流」肖遙也滛笑著道:「聽說這榮國府里有個鳳二奶奶,最是風流標致,我們到時可不能錯過哦!」

那「午夜滛煙」滿連卻輕搖折扇說:「我卻愛這府里如花似玉的小姐們,多嫩喔,想想就要流口水啦!」寶玉更是心焦,真怕被這幫采花大盜給得呈了,自己的林妹妹、寶姐姐和鳳姐姐們可就遭殃啦,當下聽眾盜說話,漸知了他們的名號和許多「輝煌」往事。

盜中有人問起寶玉名號,寶玉一時編不出謊來,只好照實說了:「在下叫寶玉,沒有什么名號。」眾盜皆沒聽說過,只當他是個在都中廝混的小毛賊。「花山鱷」紀豪還開玩笑說要收他做徒弟,唬得寶玉面無人色,心想要是拜了這采花大盜做老師,給他老子知道不把他打死才怪。幸好那漢子只是說過就罷,並沒逼他過去磕頭。

滿連瞧見少女胸前血跡,搖頭嘖嘖笑道:「看不出小兄弟你斯斯文文一個,對女孩子卻這般下得了辣手喏,依我說吶,我們采花大盜,對女人嘛~~應該溫溫柔柔的調教,弄得她們離不了咱,這才叫高明呢。」

寶玉連忙應是,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怎么才能……才能叫她們離不了咱呢?」聽得那少女一旁心里大罵:「下流無恥的小滛賊!」

那滿連笑嘻嘻道:「你學過什么御女秘術沒有?」

寶玉想起夢中仙子教過的秘術,卻是不能說的,便道:「沒有。」

那滿連搖搖手中折扇道:「難怪難怪,難怪要對人家小姑娘用強喏,等有空了,哥哥就教你兩手吧!」眼睛乜乜少女,道:「要不趁現在沒事,哥哥就在這竹林里拿這小姑娘給你做做示范,看我怎么把她弄得服服貼貼的。」

少女大驚,幸好見寶玉雙手亂搖,道:「不要不要了,等以後再說吧!」

那滿連哧笑道:「這妞兒不過水靈點,就這般放不開手,沒出息!沒出息!」寶玉不敢再惹他說話,悶在一邊。少女心里感激,情不自禁的仔細看他,但覺越來越順眼了。

賈蓉連日只在房里喝悶酒,正在心焦,忽聽丫鬟來報奶奶回來了,慌忙迎出去接住。本以為可卿定是撲入懷中悲聲痛哭,誰知她卻面無表情,連賈蓉也不乜一眼,就無生無息的入房內去了。賈蓉心中又驚又怒,卻不敢發問,也不回房,就叱過小廝牽了馬,滿懷抑憤的奪門而去了。

待到天色漸暗,想來已是晚飯之時,眾盜肚里飢餓,有人就說道:「差不多了,不如就這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