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密(未刪節版)第19部分閱讀(1 / 2)

,忽沉了臉,含嗔帶怒道:「常聽別人說你喜歡杜撰,果然沒錯,人家求你寫個門匾,你也要趁機編派一番,我且問你,你見我眉尖若蹙,就知我心中也然了?殊不知我成天樂不可支哩,哼!欺負人的東西,不要也罷。」說完轉身就走。

寶玉慌了,忙道:「皇天在上,寶玉絕無絲毫編派之意,妹妹既不喜歡,我再想別的字。」欲去拉她,卻被她摔手而去。

麝月正棒茶進來,道:「林姑娘只來一會了,怎么就走了?」寶玉臉上陣紅陣青,哪能答她。

襲人抬頭,兩眼卻不仍離手中針線,笑道:「他說了一通難懂的話,卻叫林姑娘聽出又是在損人了,因而給氣跑了。」

麝月搖搖頭道:「不在一起便想,到了一塊卻又要鬧,真真沒你們的法子。」

寶玉頹然坐入椅內,百般揣測黛玉方才所嗔,痴痴地更是難以自解,尋思道:「莫非她覺察出了我的真意,心里卻不喜歡,所以……」漸漸地沒意思起來。

屋里兩婢見他痴魔起來,正沒主意,忽見小丫鬟春燕跑進來道:「秦相公來了,說要為二爺請安呢。」

寶玉一聽是秦鍾來了,頃刻還了點精神,道:「快請他到書房,我這就過去。」

兩婢你眼望我眼,皆不說話,待寶玉出去,襲人生氣道:「這人來做什么!寶玉不去上學,他便跟著不去上學了,好容易才在家里呆一天,卻還要纏上門來。」

紅樓遺秘

第33回千手仙娘

作者:迷男

寶玉到了書房,見秦鍾躬身長揖,道:「聽說二叔身上欠安,所以跟學里請了假,過來探望。」

寶玉忙上前扶起,上下打量,見他今日穿了領紫衣,比往時愈顯妍秀,眉目傳情道:「說了十天半月,卻到今日方來,莫非我不生病,你還不來?」

秦鍾見了寶玉神色,心中一曖,但身在內院,不敢放肆,問道:「二叔身上可大安了?怎么今早沒去上學。」

寶玉牽了他的手,道:「坐下再慢慢說。」便於桌前對坐了。

秦鍾忽見那邊軟簾掀起,進來個錦裳麗裙的丫鬟,手里捧著茶,他眼睛只稍稍一掠,已認得是在「寧國府」見過的襲人,心知這丫鬟比別個不同,慌忙摔了寶玉的手,站起來道:「怎敢有勞姐姐倒茶,讓我自已來才是。」卻見襲人面無表情地放下茶,轉身便走出了書房。

寶玉知襲人心里不樂意,也不惱她,對秦鍾笑道:「你只管坐著,丫頭跟前你我皆是一樣。」

兩人說了一會沒要緊的散話,秦鍾又問:「寶叔是哪里不好?」

寶玉見他十分關切,心中感動,底下伸出手去,又握了他那女兒般的嫩手,笑道:「不過昨晚睡得遲了,想賴個學,就叫人去報頭痛了,倒累你擔心哩。」

秦鍾見寶玉親近過來,心中甚慌,忙朝他打打眼色,示意不可。

寶玉見了秦鍾那羞怯模樣,反而十分喜歡,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有外人來時,那些大小丫鬟皆自回避,我若不喚,她們定不會進來的。」秦鍾卻仍忸怩不安,因在寶玉書房內,只覺百般不自在。

寶玉見狀,挪過椅子貼近秦鍾,小聲笑道:「若說我身上不舒服,倒真還有一樣。」

秦鍾一怔,忙問:「寶叔哪兒不舒服呢?」

寶玉將他手兒拿到自已襠前,悄聲笑嘻嘻地道:「便是這兒,早上跟襲人鬧了,卻沒能出來,一直憋著哩。」

秦鍾頓然紅了臉,他是陰陽皆好,想起襲人的模樣,心中不由一盪,瞧著寶玉細若蚊聲道:「現在能出去嗎?」

寶玉點點頭,卻小聲道:「外邊天熱,我這屋里倒還涼快些,真不用怕哩。」情欲已動,握著他的手便在自已的寶貝上捏弄起來。

誰知襲人並沒有遠去,躲在簾外掀了一絲縫兒望里偷看,見他們就在房中亂來,羞得面紅耳赤,心中焦急萬分,卻想不出什么阻攔的法子,一時走不甘心,不走又看不下去。

秦鍾摸到寶玉襠里的玉莖,只覺已肥肥碩碩地粗漲起來,不禁口干舌燥,心中猶豫不決,終不敢白大天里就在這兒胡鬧,忽道:「寶叔知道蔣家班已回到都中了嗎?」

寶玉道:「聽說了,只還不曾去光顧過,怎樣呢?」

秦鍾道:「下午你我皆不上學,何不一起去瞧瞧那個名馳天下的琪官兒?」

寶玉常聽秦鍾說那琪官如何的嫵媚溫柔罕世風流,早就心儀甚久,便笑道:「也好,他下午有戲么?在我這里,你終究縛手縛腳的,只是………今晚又如何呢?」

秦鍾暈著臉道:「一切都聽寶叔的。」

寶玉便回里屋更衣,不見襲人和晴雯,只好叫麝月服侍換了,交代道:「晚飯不回來吃了,派人告老太太去。」復去書房尋了秦鍾,一塊出門去了。

襲人立在簾後,瞧著他們遠去,心中一陣絞痛,幾沒嘔出血來。

寶玉與秦鍾不想惹人多言,便從梨香院的小門悄悄穿出,那邊小徑平時行人已少,此時午後天熱,更不見半條人影。

秦鍾一出「榮國府」,心神便輕松了許多,笑道:「寶叔昨晚睡得遲,莫不是跟襲人鬧了個通宵吧?」

寶玉道:「重新叫過,此刻又沒別人,卻還這么叫我?」

秦鍾輕聲喚道:「玉哥哥。」眼里盡是媚意。

寶玉這才高興起來,道:「昨晚遲睡,是因為遇見了樁奇事,但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頓了一下接道:「天快亮時才跟襲人鬧的,也不知怎么回事,都弄丟了她三回,我卻還是出不來。」

秦鍾抿嘴笑道:「恭賀玉哥哥,已臻那金槍不倒之境。」

寶玉笑嘻嘻去捏秦鍾的腰,道:「你想取笑我是不是?」正欲與他在嬉鬧,忽見那邊一人來回踱步,仔細一瞧,原來正是悶悶不樂的白玄,便開口叫道:「白大哥!」

白玄抬起頭來,作揖道:「可是賈公子么,天氣這么熱,怎么還出門?」一眼瞥見他後邊的少年,身著一領紫衣,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靦腆含糊,羞羞怯怯,那俊俏之處絲毫不遜寶玉,眉目間卻更多出一種嫵媚之色,便如嬌女一般,不禁暗暗稱奇,心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男兒。」

寶玉笑道:「今天沒去上課,在屋里悶得無聊,所以出來走走。」忽瞧見秦鍾正偷瞧著白玄,粉臉泛暈,心中一動,介紹道:「這是我侄媳弟秦鍾,也是我的同學哩。」

白玄做揖道:「秦公子好啊。」見那少年面若桃花,似有羞色,不禁微微皺眉,心道:「這人不但長得像女子,竟連神態也跟女子一般。」

寶玉轉首又對秦鍾道:「這位是正心武館的白玄大哥,因都中最近在鬧采花盜,府里特地請來幫忙巡護。」

秦鍾見白玄劍眉星目英氣勃勃,與寶玉卻是一種不同的俊秀,不知怎么,心里竟羞了,輕喚道:「白大哥好。」

寶玉道:「對了,白大哥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白玄道:「敢勞公子牽掛,那一刀並未傷及要害,貴府也有請大夫精心醫治,現已無什大礙了。」

寶玉道:「我們正要去看戲,白大哥既無大礙,何不一起去散散心?」秦鍾一聽寶玉邀他同去,不由暗暗歡喜,只盼白玄能答允。

白玄本不想跟這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卻因殷琳陪那冷然出去,至今未回,心中郁悶非常,想了想便道:「公子好意,怎敢不領,只在下粗人一個,只怕看不懂那些雅戲。」

寶玉笑道:「我也不懂,只看熱鬧。」當下叫了輛大車,三個一起坐了,秦鍾喚車夫道:「請往摘星園。」

路上白玄忽問:「那夜最先發現五個賊人的,果真是賈公子么?」

寶玉點點頭,胡亂答道:「那夜晚睡,恰巧遇上。」

白玄又道:「原來公子也練過武功,不知出自哪個門派?」

寶玉道:「武功我可不識,只跟人學過一點輕功。」

白玄以為他不願意說,便不再多問,心道:「連他老子都不知道,當然要瞞著別人了…難道跟我一樣,也練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武功?」鼻中聞到縷縷清香,也不知是寶玉還是那個秦鍾身上的,忽想著:「曾聽人說富貴人家的子弟,有許多是喜好那龍陽斷袖的,莫非這兩人也……」額上冒了汗,心里漸有些不自在起來,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坐的離他們遠點了。

到了摘星園,雖然天氣甚熱,但幸園內大樹繁多,綠蔭遍地,倒也清涼。

三人進到園內,便有看場的小廝迎上。寶玉問道:「還有好位子么?」

那小廝見他們三人中有兩個衣著十分華麗光鮮,身上掛飾也似精致名貴,看樣子不只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堆滿笑臉道:「今天是蔣家班回都後的首演,捧場的人極多,不過南廂廊上還留著幾個清雅的位子,不知幾位小爺要不要?」

寶玉游目四顧,果然來者極多,幾滿園子,忽望著前面道:「前排正中,不是還有一些位子么?怎么不給我們?難道怕我少賞了你銀子!」

那小廝仍諂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前三排的正位,全叫朝陽賭坊的人給包下了,別看他們坐不了那么多人,可是排場在那里,絕計不肯讓給別人的,例來如此,我們也沒辦法呀。」

寶玉等三人一聽,皆不多話了,便跟著小廝過去南廂的位子。原來這朝陽賭坊乃都中第一大的賭坊,於黑、白、官三道皆能吃得開,即便是婦孺老殘之流,也都知道他們的利害。

三人坐下,秦鍾因覺遠了,怕到時看不清楚那個琪官兒,不禁憤憤道:「天子腳下,一個賭坊竟敢這等霸道。」

寶玉笑道:「莫生氣,什么時我央老太太去,把這蔣家班請到我們府里專演一回,到時我們自然能看得逍遙自在了。」賞了小廝一錠過兩的銀子,道:「劃了票,余下的皆做茶點錢,有好的盡管送上來。」那小廝見他出手十分闊綽,臉上堆笑得更歡,點頭哈腰去了。

白玄常在江湖上行走,知道的自比賈、秦兩人更多,心中尋思:「這朝陽賭坊的當家紫氣東來崔朝陽,雖然武功不高,但其各路關系卻極多,岳丈是都中第一大布商程彥淳,同門是朝中一品爵西寧郡王的二公子蔡翰,其弟崔飛星又是三品爵杭州府布政使,好像山東綠林盟主劈岳斧彭鎮東還是他的拜把子兄弟,這樣一個人物,當然是誰都不想惹的。」

寶玉忽拍白玄肩膀,叫道:「快瞧哪邊,是不是你的殷師姐。」白玄忙順他所指望去,果然是掛念了大半天的殷琳,身邊還有一個男子,正是那個討厭的冷然。兩人正在一株大柏樹下站著,似乎還沒找到坐位,遠遠地往戲台上望。

白玄見他們並肩而立,指點風物,喁喁輕語,仿佛一對情侶般,心里滿不是滋味:「才識得多久,竟然就陪他一起來看戲了,還這么親近。」

寶玉心中一直掛記著這位大眼睛美女,道:「他們好像找不到位子,我去請他們過來一起坐吧。」沒等白玄開口,已逕自擠了過去,遠遠就叫:「殷姑娘,你也來看戲么?」

殷琳正與冷然說話,兩人並沒急著找位子,忽聽有人叫喚,不禁一怔,循聲瞧去,卻見一個華裳公子招著手擠過人群來。

待其走近,殷琳已認出是誰,低聲對冷然道:「是榮國府的賈公子。」冷然點點頭,望著寶玉微微而笑。

寶玉擠到他們身前,笑道:「果然是殷姑娘,咦,這位是昨晚捉拿那采花盜的大俠吧?」

殷琳跟寶玉並不熟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冷然說話:「不敢當,公子昨晚也在場?」

寶玉點點頭,道:「你們也來看戲么?找到位子了沒有?」眼睛只往人家姑娘臉上晃。

殷琳微紅了臉,瞧向別處去,心中道:「這人好無理,哪有這么看人的。」

想起第一次遇見時,寶玉也是這么的莫名其妙,印象不由大壞。

冷然瞧瞧殷琳,應道:「還沒找到位子。」

寶玉瞧著殷琳的側面,也覺美不勝收,心嘆道:「好長好美的睫毛呀。」嘴上又道:「我那邊還有位子,你們過去一起坐吧?」

殷琳道:「不必了,我們只瞧一會就走,冷少俠不是還有事情要辦么?」眼睛望向冷然,冷然忙應道:「是的,多謝了。」

寶玉猶不死心,只盼能跟這姑娘多呆一會,便多看上兩眼也是好的,指著後邊道:「殷姑娘,你師弟白玄也在那邊呢,不過去會會?」

殷琳聽了,又是一怔,眺目望去,果見白玄在對面廊上,也正往這邊瞧來,心道:「他傷還沒好,怎么就跟這公子跑來看戲了?」心中擔憂,便對冷然道:「那我們過去一會。」冷然點點,三人一起擠過人群,來到南邊廊上。

殷琳走到白玄跟前,蹙眉微嗔道:「阿玄,你怎么跑出來了?碰到傷口怎么辦」。

白玄見她神情十分關切,心中一熱,忖道:「師姐還是在乎我的。」隨之作笑道:「屋里悶太久,出來曬曬太陽,正好碰見賈公子,就一起過來看看了。」

殷琳瞪了他一眼,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多說,轉身對冷然道:「對了,他是我師弟白玄,前夜遇襲中受傷的一個。」

冷然拱手作揖,對白玄微笑道:「見過了,記得昨天他還躺在床上吧,如今看來,身上的傷勢定是已經好多了,白師弟好。」

殷琳欣賞地望望冷然,要知他可是當今紅極江湖的十大少俠之一,名氣與白玄相比,不諦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卻能如此謙恭地向白玄問好,除了本身修養甚好之外,也可以說是給足了自已的面子。

誰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玄對冷然早有成見,立覺他話里帶刺,眼角又乜見殷琳瞧他時的欣喜神色,心中的醋瓶子打翻,冷冷道:「技不如人自得在床上躺著,哪有冷少俠這等瀟灑的本事,昨夜剛捉拿完采花盜,今天便能來游山玩水看大戲。」

殷琳訝然,轉首望向白玄,見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冷然,心中忽然有所省悟,俏臉漲得緋紅,努力平靜道:「阿玄,你怎么這樣說話?人家因見你傷勢好轉,為你高興,你卻……卻……」

冷然見了他倆情形,也似有所領悟,忙道:「其實到這里來,也不盡是為了看戲,嗯,不知哪里有了點誤會吧?殷姑娘不用再陪伴在下,冷然這就告辭。」

白玄見殷琳回護冷然,而冷然得了便宜卻還趁機賣乖,心中醋勁更是大發,青著臉道:「我只隨便說兩句,你們用得著這般緊張么?要走也是我走……」轉身就要離去。

寶玉忙扯住白玄的衣衫,道:「有話好好說嘛,戲都快開演了,怎么就要走了?」他也瞧出一點其中的微妙,只怕他這一走,場面就更尷尬了。

殷琳氣得臉色發白,怔怔地瞧著白玄,細嚼著「你們」兩字,眼圈已慢慢紅了起來,剛想說:「都別走,還是我走好了。」忽聽背後有個嬌滴滴地聲音道:「哎呀,這位莫不是十大少俠之一的冷然么?」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華裳美婦來到廊下,年約三十左右,秋水為神,芙蓉如面,肌膚若雪,鴉鬢油亮,真是可用天上仙妃來形容,她身後跟著數名俊俏婢女,再遠一層,又有近二十名精壯的褚衣漢子,腰上都挎著兵刃。

冷然作揖道:「在下正是武當冷然,不知夫人有何見教?」

那美婦歡言道:「真是幸會,冷少俠到了都中,怎么也不賞個臉,到敝庄做一回客?」她聲音中似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嬈,只教聽者心跳不已。

冷然微異道:「敢問夫人是……」

那美婦人盈盈施了一福,微笑道:「程彥淳是妾身家父,崔朝陽便是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