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么她也說不上來,畢竟她現在純粹就是靠著直覺在行動,酒精已經吞噬了她的大腦。
張妍一直都和余千樊站在一起,家里其他人見栗錦突然安靜下來,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尤其是她此刻垂著頭像是被丟棄的小獸似的。
栗錦吸了一下鼻子。
已經有了栗錦醉酒經驗的余千樊眉梢挑了挑。
不行!
這是鬧累了得哭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去將栗錦抱起來,但是張妍比他近,她蹲下來看著栗錦,皺著眉頭問:「怎么了錦兒?是不是酒勁兒上來了想吐了?」
解酒湯廚房阿姨正在煮。
張妍正想著要不要讓栗錦喝一點先,轉身站起來的時候卻被她扯住了衣角。
她仰起頭,眼圈紅了起來。
暈了水光的眼睛就像是泡在水里的鑽,但反復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樣。
栗錦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張妍的腰。
她開口喊:「媽媽。」
張妍愣了一下,余老爺子也愣了,余千樊在身後沉了眉眼。
李管家默默的收起了相機,旁邊的阿姨們紛紛垂下了頭。
栗錦的媽媽是誰,在哪兒,他們都清楚。
她媽媽是裴瑗。
裴瑗現在在冰冷的墓地里。
張妍忍不住抬起頭,控制著不讓自己紅眼圈。
不管是母愛還是父愛,都是世上最無可替代的愛。
這是普通人都能得到的愛。
栗錦得到了很多普通人得不到的東西,但是普通人都能有的,她反倒是沒有了。
張妍抱住了栗錦,彎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不管是母愛還是父愛,栗錦都沒有。
甚至只要提到父親,那個殺害了她母親和她的罪魁禍首,對她而言都是撕開傷疤的行為。
一只手伸過來將栗錦抱了起來。
余千樊看著眾人說:「都散了吧,我帶她去休息了。」
小少爺發話了,佣人們立刻就散了。
張妍嘆了一口氣回自己房間了。
余老爺子悶聲喝茶。
她在清醒的時候笑的有多開心,在不清醒的時候一句媽媽卻暴露了她的不開心。
或許還有很多很多別的不高興的事情,都沉沉的壓在她身上。
但是她從來不說。
余千樊將栗錦放在床上,她懷里還抱著自己的罐子。
一雙眼睛努力睜大看著余千樊。
就在余千樊松開她要起身的時候,栗錦突然伸手攬住了余千樊的脖子。
他兩手撐在了栗錦的兩邊。
米黃色的被子被壓的陷下去。
栗錦整個人纏著余千樊,手上的罐子都扔掉了。
她眼底似有困惑,一字一句說的天真。
「皇後,你今晚不侍寢嗎?」
余千樊的眼眸在一瞬間暗下去,偏偏栗錦的眼睛清澈的很,像兩塊鏡子,讓他看見了此刻如凶獸一樣的自己。
他單手手指拂過栗錦的眼尾,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溫熱從眼尾掃過,她聽見余千樊的笑聲響起,伴隨著外面的冬日里少見溫和的風聲一起。
「睡吧。」
「我心愛的女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