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起那一直捏著的瓶子，將蓋子打開：「這瓶毒葯，本是我學來，只等有朝一日，親手殺了你，可現在，青兒卻是在救你。青兒終究沒法看你這般折磨……」

說罷一仰頭，將那瓶中葯水含下，又將那血人拉至面前，吻上了那已經無法辨清的唇，因著青兒的哺食，本應無力吞咽的秦恪，喉頭竟是一動，毀容的女子這才放開了他，微微笑了起來，咽下口中剩余的毒葯，伸手撫上他的心口：「你看……最後……還是我……最愛你……」那血人好一陣痙攣，兩腿一蹬，再無聲息。

青兒笑的吃力，卻仍舊強忍著轉過頭對著邢之意的方向，牽起嘴角：「師父，青兒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與他……一起……死……」手中的葯瓶應聲而落，在地上滾了幾滾，再無動靜。

莫問昔只覺得胸中滯悶，最後的最後，那個人，卻是這樣死了……

眾人終於從噩夢中醒來，只是這一戰，各家皆是損失頗多，地上的橫屍昭示著剛剛這里，經過了怎樣的惡戰。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知道說什么。

「阿彌陀佛……」法慧大師站了出來，「今日，便到這里吧，從此，江湖再無秦家堡。也煩請各家留下下人手處理一下這里的情形，老衲在這里先行謝過。」

「應該的應該的……」「大師哪里的話……」

歸雨閣與祁山派損失的人最多，此時，幾乎都盡數留下幫忙清理屍體，歸雨閣的閣主上前將青兒的屍體掩住，對身後人道：「你們幾個，將青兒抬回去吧。畢竟，落英閣與我們歸雨閣，本為一派，就讓青兒，葬於落英閣主身旁吧。」

「是！」

而後她們對蕭鞘這廂矮身行了一禮，全數退出。木通和暗夜處理這類事情要多一些，動作利落。不到一個時辰，院內終於干凈，只幾個小廝還在沖洗著地面。

留下的人，也便只有邢之意一行和蕭鞘他們。左偃看了看邢之意道：「我什么時候有了個徒孫？」

邢之意不在意地說：「想收便收了，不過也沒有教些什么。本是想著可能會派上些用場，卻不知她竟是這樣便……唉……」

左偃搖頭：「也算是我第一個徒孫了，這般便沒了，為師心里仍是有些難過。」

「得了吧師父，你當時若是不想她死，自是可以救的！不過是因為求死之人不必救罷了！」

「你個逆徒！」

此時的左偃，全然沒有方才的樣子。和邢之意說起話來，倒是有趣得緊，莫問昔低了頭去，沒有說話。

左偃轉身注意到自己的大徒弟面上神色，心中了然，便招了邢之意道：「來，拜見下你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