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行館，他們想做什么，朕倒是要好好看看！」

蕭鞘點頭，見他案上奏折，停了會方說：「皇上，這么晚仍是在批閱嗎？」

凌肅不在意地擺手：「你來做這皇帝，便明白有多煩人了，每天的事情，是做不完的。」

「皇上說笑了，臣不傻。」他不傻，自然是不會做皇上的，想都沒有想過。

凌肅笑了笑：「也是。你到底還是江湖人，總有一天，也會離開這朝堂吧？不知道你離開的時候，該是什么光景了。」

「臣會為皇上安排好人手，皇上勿要擔心。」

那龍座上的人依舊是笑笑，並不在意。蕭鞘轉身打量了一下這金鑾殿，嘆了口氣：「皇上，最近的奏折上，沒有提什么要求嗎？」

「你說的是哪一條？」每天要求多的是，有不支持的新政的老頑固，有要推行新政的朝廷新勢力，更是有一眾人等要求他早日立下皇後，這蕭鞘此時問出，定不是前兩者。

果然，殿中立著的白衣男子抬起頭，黑眸認真懇切：「臣觀這後宮，倒是沒一個能近旁噓寒問暖的，後宮不穩，自是不行，而今許太後退居慈寧宮，先太子還在，即便是不構成威脅也是一樁不得不提上議程的大事。老頑固們沒有提醒皇上，國不能無後？」

凌肅這便笑不出來了，悠悠地看著他：「朕不急，倒是看你與邢之意兩個，也是不急得很。怎么，等著朕指婚？」

蕭鞘不在意他轉移的戰火：「臣不同，臣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娶不娶不會影響什么，只是皇上不同。今日問昔還與臣提到凌麟。」

「哦？問昔與你說麟兒？說的什么？」

「改日請左前輩來宮里替他瞧瞧，問昔一向不多疑，只是竟然單獨提起，必是有什么不同，看看總好，免得有什么差池。」

「朕這昭和郡主真是奇怪，這事本是可以親自與朕說的，怎的偏生要經了你這一層？」

蕭鞘不語，似是不屑回答。看著他那清淡無波的樣子，凌肅嘆了口氣，走下了台階，拍拍他的肩膀：「蕭鞘，你知道的，朕與你說過，如若是真的無心，便不要招惹朕的皇妹了罷。」

他沒有說問昔，他說自己的皇妹，這是在認真地劃清界限了。蕭鞘沒有什么表情，只道：「她不僅僅是你的皇妹，她先是臣的屬下。」

「你告訴朕，心中可有她？」

蕭鞘抬頭，看到凌肅那逼視的眼，今日，如果不回答，他定是不願罷休了。扇柄輕輕在手中敲了敲，他終於開口：「臣不知，只是，我與她，有婚約。」

凌肅放下手，笑了笑：「婚約又如何，你不說，誰也不會知道。朕不會讓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你明白的。我就這一個妹妹。」

「誰？！」蕭鞘盯著殿後厲喝。

「啊……」一個男孩探出了頭，衣衫不整，被方才蕭鞘的殺氣逼得渾身發抖。

「麟兒？」凌肅皺眉，對他招了招手，「你母後呢？過來。」

「母後……母後……母後今日沒來看麟兒……」那男孩已是十歲左右，卻一副痴傻樣子，此時抱著柱子不撒手，有些恐懼地望著凌肅身邊的男人，那個男人，明明沒有走近，卻生生將他逼了出來。

凌肅走了過去，將他拉下來，他仍是在抖著，這孩子生下便是個痴傻兒，許也是對凌乾的懲罰吧。

「麟兒，你怎么到這兒來得？」

「母後……母後不看麟兒……」他口中的母後，便是如今的許皇後了，孩子畢竟是好哄的，已經把許氏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娘親，那許皇後，也確實是對他照顧周到便是。

「你母後病了，怕傳染與你，自是不能見你。」

「母後還能好嗎？」

「過幾日便好，你勿要去驚擾她。來，朕帶你回去。」對於這個痴兒，凌肅畢竟有些不忍心。

見那身著龍袍的男子對自己揮手，蕭鞘便躬身退下，只是臨走，他仍是望了那個孩子一眼，他正抓著凌肅的衣袍袖子，許是控制不好力道，揪出了幾道印子。蕭鞘垂眼，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