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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老爺想聽什么曲子？」

傾卿走至一張桌子前，抬手之時，光華流轉，緊接著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便出現在桌子上。

「隨便吧，爺我這人不太講究，都能聽。」

古清風仰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搭在桌子上，享受著離心仙子的按摩，端起一杯小酒兒，笑道：「這樣吧，彈一首你最拿手的，來聽聽。」

「最拿手的？」

傾卿思忖片刻，微微欠身，道：「晚輩獻丑了，若是彈奏的不好，還請大老爺指點一二。」

說罷。

抬手撫琴。

當琴聲響起那一刻，仿若這浩瀚無垠，無邊無際，又充滿黑暗死寂的大荒都為之有些動容。

真是如此，一點也不誇張。

倒不是因為傾卿彈奏的曲子多么玄妙，而是因為這大荒實在是太僻靜了，故此，當琴聲響起那一刻，靜寂的大荒猶如突然活了一般，亦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傾卿彈奏的這首曲子，古清風以前聽過，如果沒記錯的話，名字應該是為『問道』，印象中是遠古時代一位奇女子所創，好像還是一位修煉修到最後修魔怔了的奇女子。

據聞，這位奇女子歷經三災六難九劫，先後又輪回轉世仙佛人，妖鬼魔等等諸般大道，只為追求大道真諦，可惜，後來越修煉越茫然，越修煉越彷徨，修到最後，非但沒有求得大道真諦，反而人魔怔了，心瘋魔了，意識也迷失了……

所以，後來便有了這么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遠古問道。

古清風以前也聽過這首著名的遠古問道，而且還不止一次，只是當時聽的時候，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此次再聽，內心感觸卻是頗多。

仔細想想，這首曲子與他現在的處境還真是很像，現在的古清風同樣也是越修煉越茫然，越修煉越彷徨，至於何為大道真諦，他也說不出來，每次以為自己觸及到了大道真諦，可當真正觸及到時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所謂的大道真諦，只不過是自己以為的大道真諦而已。

盡管他悟得了大寂滅，悟得了大自在，悟得了大慈悲，悟得了大虛妄。

超脫了生死，超脫了世俗，超脫了眾生，也超脫了大道，甚至只要他願意，可以看破天地一切真假虛妄。

可事實呢？

並非如此。

他超脫的生死，不過是所謂的生死。

超脫的世俗，也不過是所謂的世俗。

超脫的眾生，超脫的大道，也不過都是所謂的眾生，所謂的大道罷了。

所謂的生死，所謂的世俗，所謂的大道，都不過只是一種所謂的秩序，一種所謂的法則，而不管是秩序還是法則，都只是老祖宗訂下的一種規矩罷了，根本不是真正的生死，也不是真正的大道。

什么是生死，什么又是大道？

什么是世俗？什么又是眾生。

什么是真假？什么又是虛妄。

說實話。

古清風真的不知道。

他感覺這條修行之路，根本沒有盡頭可言，你翻過了一座山，後面還有一座山，你再翻過一座山，後面還有一座山在等著你，沒有人知道修行之路上究竟有多少座山，給人的感覺就像無窮無盡一樣。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