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歡樂美婦】(1 / 2)

包惜弱愛憐的眼神,更多時候,總會掃向情緒波動過大的秦歌,隨之伸出滑膩溫柔的玉手,用她如後雨後空氣一般的淡雅凝然氣息,幫秦歌平復下他內心的不安、焦灼。

看著和記憶中那個『包惜弱』完全不一樣的娘親,面對即將死亡的楊鐵心,也根本沒有發自內心的哀慟;她臉上一直掛著的哀婉神色,根本就是柔弱天性使然,更多時候忽悠自己的手段罷了!秦歌心下疑惑叢叢,不知自己在這個世界轉世為人,因為特別體質,間接促使包惜弱修煉成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道法』,讓她也對生老病死、人情冷暖,看淡了了很多,對於她來說,是幸事還是不幸。

「康兒,接連兩日,你都不休不眠的守護著你爹爹,現在有娘親和你念慈妹子照顧著,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一手緊緊握住秦歌的包惜弱,黯然神傷的眼神一掃沉睡的楊鐵心。

包惜弱一顆剔透芳心,很明白秦歌此時此刻的心情。兩日前衛王妃袁如意不辭而別,令兒子一顆高傲的心,很難接受;而此時,他更不願意和生身之父連最後一面都無法見到,就離開了。

無論娘親如何改變,她對自己的溺愛,都會永遠勝過所有事情。秦歌拋去那一絲對於包惜弱的復雜心思,燦然一笑,阻止了包惜弱讓他休息的提議。

一直安睡著的楊鐵心,此刻實突然睜開惺忪眼睛,有些濕潤的盯著秦歌,仔細看了起來,似乎首次認識他一般。

「鐵哥,你有事情,吩咐康兒吧?」包惜弱另一手握住楊鐵心,一張玉滑的俏臉上,滿是凄凄慘慘戚戚。

「義父……」坐在床榻末梢的穆念慈,是一家子人中,和楊鐵心感情最誠摯之人。所以,她根本不願意楊鐵心再耗費精力,說話引起情緒波動過大,耗盡那微弱的一點生命力,穆念慈想要楊鐵心拖得一秒是一秒。(別說大宋咋有秒的概念,這算作者語。)

「爹爹,你有事就吩咐吧?」秦歌在楊鐵心彌留之前,守護了兩日時間,才終於將『爹爹』這一詞兒說溜。所以,他心下很是佩服黃蓉、包惜弱這一類女人,裝什么就會像什么。

楊鐵心一對黯淡的眸子,閃出一絲光亮,神色緬懷道:「楊家自從先祖楊兗公、樣令公,創造出楊家槍法……」

伸出手掌,阻止住楊鐵心講述楊家光輝史,道:「爹爹,你還是揀挑重要事情說,否則,你時間不夠了!」無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秦歌就是個很直接的男人,一旦接受一個同性朋友的身份,那么相互間就直言不諱,不會遮遮掩掩。

穆念慈心下悲憤,指著秦歌,怒道:」康哥……你……」

對於楊鐵心路人皆知的司馬昭之心,秦歌當然會明白,他回憶楊家的發家史,還不是想要給自己洗腦,爭取自己在他死前向聖道、向趙宋表達衷心。

「可惜啊!楊鐵心,你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中,只有我這個假楊康給人洗腦的份兒,還沒有任何人能夠給我洗腦的本事呢。」秦歌心下嗤然一笑,卻滿臉哀傷的斜對著穆念慈,點點頭,答應她不再說出傷情的話語。

一陣劇烈咳嗽後,楊鐵心才神色凄然的一望包惜弱,道:「是啊,我們楊家當年發跡的事情,你娘親肯定會常常給你念起,都怪爹爹啰嗦了。」

「哼,想要以娘親束縛我?可惜啊,你肯定不會知道,娘親對趙宋的憤怒、仇視,絲毫都不弱於我這個假楊康呢!」秦歌心境明堂,卻滿臉肅然的對著楊鐵心點頭。

一旁的包惜弱,捉住秦歌的玉手,背著楊鐵心的視線,輕擰了秦歌一下,暗恨他在此時都和丈夫楊鐵心耍小心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來,忠臣總會名留青史,讓後人瞻仰崇拜!」楊鐵心最終還是說出了他的忠君之心,道:「趙家雖有一時被奸佞小人米蒙蔽聖聽,可總會有忠義之士,在危急時刻,保家衛國,立下萬世功名。」

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

若個書生萬戶侯?

千百年所有仁人義士的志向,都是如唐初凌煙閣二十四將士一般,留名青史,博個身前身後名。

又有何人會明白,秦歌作為一個身體早就死過一遍之人,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保護好自己、以及最疼愛他的娘親,不受任何人威脅,將所有能夠威脅到母子的因素,都早早鏟除干凈。

「哎,爹爹……」看著因為激動身軀急顫的楊鐵心,秦歌喉嚨一陣堵塞,終究沒有說出下一句話:懦弱之風深入到骨髓中的趙家,哪怕再遇到一位武聖人,也難以安居一隅,做個粉飾太平的享樂帝王了。

一想到讓後世之人傷心、哀嘆的崖山之戰,崖山之後再無漢人的言論,秦歌就很是無奈楊鐵心的愚忠之心,感覺匯聚了全身力量的凶狠一拳,卻打到了棉花之上,力量根本無處宣泄。

看著彌留的楊鐵心,包惜弱比水都還要廉價的淚水,稀里嘩啦的直往下掉,戚戚然道:「鐵哥,你放心吧,康兒生性善良,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做個有辱楊家先烈之人,只會秉承楊家先祖宗的遺志,保家衛國,重揚天波府楊家的三百年威名。」

楊鐵心心下雖然對穆念慈微有隔閡,也有點羨慕母子二人的親密無間,遠勝於他,可是對於包惜弱的保證,他還是信任得過。

聽著包惜弱如同誓言般的話語,秦歌差點大笑起來,娘親果然熟悉爹爹的秉性,忽悠他認真得根本無法覷見一絲破綻。

「爹爹,你放心吧,康兒不會和魔門同流合污,不會做個忠奸不分的小人。」秦歌心下卻暗道,聖門眾人雖然狡詐陰險、卑鄙下流,可又有何人有我這個『假楊康』無恥呢?我在現代社會時候,一直都被堂姐妹、表姐妹們稱呼為最無恥的流氓呢!哼,聖門估計也只有被我污染,被我給折磨吧!而我無論何時何地,都只會忠於我自己,又何有做小人的機會。

楊鐵心一生顛簸,可在生命最後半月中,卻受盡楊家之後是否還『忠義』的問題折磨,也一直都在等待秦歌給他一個誓言的機會。此刻,聽見秦歌錚錚男兒的誓言,他一片死灰之色的臉龐,升起股股灼然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