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母祈福(2 / 2)

喜樂連連點頭,隨即又無限哀愁嘆息,「林夫人和大少爺以後肯定不會饒了我們……這可怎么辦?夫人枕邊風一吹,那……」

「想那么多作甚!」樓子裳頭也不抬,「不是有少爺我呢。」

喜樂嘻嘻笑,想起少爺今日英勇,又信心倍增,恨不得跳起來才好,樓子裳看他自娛自樂懶得管他,只聽喜樂過了一會兒又道,「……三殿下回京,哎,也不知道三殿下長什么模樣。」

他說著聲音低了些,「容妃寵冠六宮,連當年的皇後見了都要讓三分,小的有幸見得容妃一面,那可真是……風華絕代,這三殿下想來也是俊美無儔,只是母子分離這么些年,苦了容妃娘娘了。」

樓子裳一頓,唇角微翹,想起權梟,目露微光,恩人當真是俊的很,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只是這差別也忒大了些,看權鈺那牲口樣!

他輕嘖一聲,想起什么,看了喜樂一眼,「容妃與三殿下分離這話,以後再別人面前莫要提起,皇家秘辛,一個不慎就落人口柄。」

喜樂笑著點頭,「小的知道,少爺您放心,只是……三殿下年少離宮,回來之後只怕,」他微微一頓,湊得樓子裳近了些,「前幾日大亂,聽說那三殿下手刃質子覃垣,陛下大加賞賜,康王……」

那些侮辱仿佛歷歷在目,樓子裳想起自己苦命掙扎卻無濟於事,七八個壯漢圍繞,而他只能任人宰割,那些讓人惡心的味道似乎還能嗅到,他猛地彎腰,剛剛進入腹中的膳食被吐出,穢物滿地,一室酸臭,他只覺這樣還不夠,最後苦汁吐出,雙目微紅,眼淚在眼眶打轉,非是心里難受落淚,而是身體受不住。

喜樂被嚇了一跳,差點哭出來,不停拍打他的後背,端來茶水給他漱口,還忙著要叫大夫,樓子裳沉聲道,「喜樂,沐浴。」

他一時間氣勢強盛,眉間看不出絲毫喜怒,喜樂一怔,不敢反駁,出門准備熱水。

府中丫鬟奴仆,態度大變,絲毫沒有耽擱。

樓子裳打發喜樂出去,獨自泡在熱水之中,看著瘦弱的軀體,心中卻有些慶幸,雖弱了些但是干凈,還好……他臨走之時也是干干凈凈的。

沒關系,這一切他都會還回去的,覃沐——他的弟弟,覃武——他的爹爹,康王權鈺,樓子裳猛地在睜眼,目光幽深可怖,誰能想到他覃垣又回來了呢?!

如今他是樓子裳,他輕輕一笑,笑的溫雅亦有些苦澀,他自問雖不是善男信女,但卻不主動招惹他人,這些人卻非要跟他過不去。

他洗了良久,擦干凈身體,穿好干凈褻衣,披上外袍,看喜樂還守在外面一臉小心翼翼拍拍他的腦袋,「快去睡吧。」

「少爺,您剛剛怎么了?真的不需要請大夫看看。」喜樂想起還心有余悸,「太嚇人了些。」

樓子裳心中微暖,往內室走,「沒事,你若真是不放心,明早看看如何,可能剛剛醒來吃的急了些,不礙事。」

喜樂還想說什么,樓子裳直接道,「再去拿些粥過來,我若沒事你去歇息可好?」

喜樂連連點頭,樓子裳看著他歡暢的背影失笑,但卻窩心,他孤獨二十余載,卻沒有一個為他著想之人,一人在京中為質,百般斡旋,卻落得個那樣的下場,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弟弟,真的很好。

樓子裳不在想那些齷齪之事,他要報仇但卻不能讓這些人占有他一生,重活一次,得來不易,他不知多少人會有這樣的機會,但卻知道少之又少,他要大仇得報,但更要活的松快,樓子裳笑笑,上一世忙忙碌碌,豈能再次辜負韶華,不然他也太沒長進了些。

喜樂看他胃口不錯,未有不適也放心了些,但是夜間還是守在外間小榻之上,以防萬一,樓子裳也就隨他去了。

樓子裳躺在床上一時有些睡不著,陌生的房間讓他難眠,想起『玄墨祭天』他很是心癢難耐,於是閉上眼開始冥想,心法配上畫作,他一時有些痴迷,雖不是實物……但這么看看也是好的,這可是遠古至今的至寶啊。

樓子裳再次覺得自己著實是幸運,被恩人救了,還得到了如此妙物,那心法看起來甚是玄妙,他心神一動跟著心法去做,若是真成了,他也有了更多自保之法,也有了更多保障。

他緩緩起身,盤膝而坐,閉上眼按照心法引導,那畫似是深淵,他一時間差點被吸了進去,鎮定心神,思及所悟,氣沉丹田,似有一股極小的熱流,小蛇一般卻讓人周身暖洋洋的,他情不自禁的輕吟一聲,只覺得熱流速度加快,整個人舒服極了,沉浸其中。

只是他卻沒看到自己褻衣隨著時間過去緩緩褪去,亦絲毫未感寒意,墨發襯著□□肌膚,如玉臉龐帶著淺笑,忽而似有一人高墨畫,將他裹入其中,絲絲墨流在其內游走似要破畫而出,卻不得其法,時間緩緩流逝,畫作漸有裂痕,透出白皙軀體,襯著墨流,一白一黑,交叉纏繞,竟是有些……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