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綺戶流年 春溫一笑 1770 字 2020-11-13

按說二太太三太太是嫂嫂,家中事務也該讓她們分管些許。無奈謝老太太性子單純率直,她不喜庶子媳婦便是庶子媳婦,絲毫不會假以顏色。三太太略略提及「管家」「分擔」,謝老太太便直斥,「想管家容易,跟老三回任上去!」管你自己的家去。

把三太太恨的,心里不知罵了謝老太太多少回,罵謝老太太擋了她的財路。謝家的日常家用且不說了,單單謝老太爺過壽收的禮、待的客,這幾日的酒水菜蔬果品諸物,中間有多少微妙不可言之處,有多少油水可撈?

「謝家難不成是她一個人的?我們只能干看著!庶子媳婦真是苦啊,苦不堪言,婆婆太偏心了!」見二太太淡淡的不予理會,三太太掃了興,晚間回房時拉著三爺訴苦。三太太一肚子苦水總要有地方倒,二太太不聽,只能跟丈夫說了。

三爺一把摔開她,厲聲喝道「閉嘴!」他性子急燥,常愛發脾氣,「母親自小待我不薄,你敢胡言亂語!」他又不傻,謝老太太雖不疼愛他,卻從不苛待他,自小吃穿用度全是上上份兒,有什么好不滿的。

「你莫打量著母親好性,便敢忤逆不孝!」三爺眼神凶狠,「再如此,我必一紙休書,送你回苗家!」他如今三十出頭,只不過做了個小小縣令,往後要依靠父親嫡母嫡兄的事多著呢,怎么會無端生事。

男人,是最現實的動物。

三太太被丈夫喝斥一場,自是不服氣。待要跟他吵罵,卻又覺底氣不足:三爺若是把實話說出去,謝家從上到下誰會向著自己?三太太是個識實務的人,隱下恨恚,洗洗睡了。

這個夜晚,謝家三爺是在房內發狠,謝家二爺則是在謝老太爺書房內,父子二人秉燭長談。謝二爺說著說著哽咽了,「他雖是遠支,卻還是一位郡王,實是不想招惹於他……」可也舍不下女兒啊。

「側妃?」謝老太爺冷笑,不過是一介藩王罷了,居然敢打謝家女兒的主意。藩王不法,在藩地內強占民田、強搶民女的事多了去,橫豎只要他們不謀反,朝廷也不會認真跟他們過不去。民女搶就搶了,官家女孩兒是你能隨意擺布的?

「……兒子膽小不敢得罪人,只好趕著把華兒送回府,求您老人家庇護……」謝二爺很慚愧,可是沒法子。他知道嫡母愛清凈,可他的妻子、兒女,都是省心的。

「住下吧。」謝老太爺長嘆一聲,「你母親性子雖不熱絡,心腸極好,你且放心。」謝老太太雖不喜庶子庶女,卻從不作踐,也不容別人作踐,「總歸是表哥的骨血。」

謝老太爺壽宴過後謝二爺起程回了南京,命二太太和兒子其年、養年,女兒華年留了下來,「替我在老太爺、老太太膝前盡孝。」

謝家三爺官職在身,告假不易,也很快動身了。他也是一樣,命三太太帶著兒女留在謝府「盡孝」。回到任上身邊沒了妻子管束,何等逍遙。

壽宴過後,謝府恢復了平靜。

謝流年已經快一周歲了,會跌跌撞撞走幾步路,會叫「爹、娘、祖父、祖母」,當然都是略有含糊的,通常並不非常清晰。

天氣漸漸寒冷,謝四爺出門越來越少,閑來不是陪謝老太爺練字讀書,就是教養兒女。謝延年、謝棠年上學的時候,他教謝流年。

「小七,爹讀一段《世說》給你聽。」爺兒倆坐在暖融融的炕上,謝四爺聲音清朗讀一段志人小說,謝流年睜大眼睛聽著,很專注。

謝流年前世是個再庸俗不過的人,一天到晚滿腦子想的就是「賺錢,賺錢」。賺了錢才能在帝都扎下根,才能結束北漂生涯,過上食有魚出有車的舒服日子。

從不知道還可以像謝四爺這般,有所好,無所能,輕快灑脫的做個富貴閑人。謝流年耳中聽著「汝看我眼光,乃出牛背上……」,瑕想當年烏衣巷子弟的魏晉風度,十分著迷。

這樣的生活,比整天「賺錢,賺錢」的有趣多了。想當年,按我的意願可是要學文學或歷史的,學市場營銷純是為了生計!一不小心穿越一回,終於可以學習、享受向往已久的古典文化了?謝流年眼睛發亮,口水直流。

「阿離,給小七擦干凈。」謝四爺一抬頭看見她又流口水了,眉頭微皺。他生性最愛潔凈,實在看不得粉雕玉琢的女兒這幅模樣。

何離應聲走了過來,手中拿著雪白的西洋布手巾。謝流年哪會給她這個機會,壞壞的笑著,撲到謝四爺懷里蹭了個夠。嫌我臟?讓你嫌!

謝四爺沒躲過小女兒的突襲,恨恨要打,「小七,過來!」謝流年先是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繼而沖他撅起了小屁股,你打呀。

室內雖是暖和,小孩子還是穿的多。謝流年穿著何離親手做的棉襖、棉褲,白藍相間的絲綢面兒,很可愛。謝四爺沖著她的小屁股拍了兩下,「還敢不敢了?」再調皮還打。

作者有話要說:月底,公司事多,更少了,抱歉。

周末可以雙更。

突然想到,如果是沒有看過解語的讀者,看著這兩章是不是會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