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綺戶流年 春溫一笑 1991 字 2020-11-13

AK小說 www.06ak .com,最快更新綺戶流年最新章節!

謝大爺喜出望外,站在廳中,滿面笑容,「玉郎散漫了這些年,甫一下場便能過了會試,不愧是我謝家子弟!爹娘知道了,定是喜歡。」我家玉郎,才氣縱橫啊。

大太太在旁含笑看著容光煥發的丈夫,溫柔說道:「豈止爹娘知道了喜歡,祖宗知道了也是喜歡的。」四弟過了會試,看把他高興的,連祭祖、寫信都忘了。

謝大爺如夢初醒,一迭聲命「備香案」,這是大事,要到祖宗牌位前拈香祝禱。拜過祖宗,又忙著親筆給太康的謝老太爺、謝第太太寫信,「父母親大人萬福金安……玉郎會試取了第七十三名……」

謝松年、謝鶴年一臉笑容給報喜的報子打發了賞錢,報子們人人得了重賞,笑咪咪去了。還是到這樣人家報喜為好,打發賞錢既痛快又豐厚,成了,今兒沒白折騰。

大小姐謝有年秋天即將出嫁,這時娘家要多位進士叔父,深覺與有榮焉。沐氏才進門不久謝家就了這喜事,也覺著是個好兆頭。兩人商量著「怎生慶祝為好?」都是興興頭頭的,恨不得擺上戲酒,遍請親友。

大房從上至下人人喜笑顏開,奔走相告,四房則是平平淡淡的,不以為意。謝延年、謝棠年依舊每日跟著先生讀書,謝流年依舊小陀螺般跑來跑去玩耍。

謝四爺就更不用說了,跟往日一樣寬袍大袖,飄飄若仙。或是在書房閑坐翻幾頁書,或是出門游玩會友,雍容沉靜,神色自若。

「四叔真沉得住氣。五弟六弟也是一樣,小小年紀胸中有丘壑。」謝有年拉著大太太說悄悄話,「還有他房里那位何姨娘,竟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這可奇了。」堂弟們算是子肖父,難不成四叔的妾侍也隨了他?小七不說了,那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跟瑞年一樣凈日只掛住玩耍,她知道什么功名不功名的。

大太太本是一臉溫和寵溺的笑容看著愛女,聞言沉吟片刻,「你四叔,五弟六弟,小七,凡衣堂鞋襪、筆墨紙硯諸事皆是這何姨娘料理,你看她可曾出過差錯?」

謝有年見母親臉色凝重,也正色說道:「沒有。女兒冷眼看著,四房事事妥當。」原以為四嬸嬸沒來,一個姨娘跟著來的,少不了慮事不周,處事不當,隔三差五的出些岔子,讓四叔、堂弟妹多有不便。誰知竟不是。

大太太微微一笑,「那你再冷眼看看,這何姨娘可曾張揚跋扈?」既然能把四房父子四人服侍的妥妥貼貼,自然是能干之人。人既能干,四房內務又歸她料理,照理說,該有番小人得志的模樣。

謝有年想了想,搖頭,「沒有。」跟何姨娘本也沒見過幾回面,回回見面她都是恭謹有禮,不會多說一句話,不會多走一步路,中規中矩。

大太太感概道:「所以說她厲害。」一個丫頭出身的妾侍,能有這份心機,這份肚量,真真不可小覷。她明明總管著四房諸務,卻依舊溫柔謙恭,禮下於人。

當年自己嫁入謝家,丈夫房中也是有兩個從小服侍到大的通房丫頭。自成親後夫妻恩愛,伉儷情深,那兩個通房丫頭備受冷落,也掀不起什么風浪。自己,算是沒吃過通房丫頭的虧。

「女兒,杜家是戶好人家。」大太太微笑說道:「杜閣老出身世家大族,為人端方,聲譽極隆。兒孫們也是個個爭氣,立身極正。」所以謝家才會許嫁千嬌萬寵的嫡長女。

結為夫妻是二姓伉合,「伉合,相敵而合也。」夫妻間是匹配,也是匹敵。天長杜氏和太康謝氏,同為百年望族,正是相匹敵的人家。

謝有年聽到母親提起「杜家」,羞紅了臉低頭不語,兩只纖纖玉手只管玩弄衣帶。大太太憐愛看著謝有年,她還是一幅小兒女的痴態,嫁到杜家後上要侍奉公婆、太公婆,下要周旋妯娌小姑,回到房中還要籠絡夫婿。那杜家公子房中也是有人的,若是個老實聽話的還好,若遇上厲害的,有年該如何應對?嫁女兒哪里只是打點嫁妝,要教的事還很多。單是如何管教通房丫頭、妾侍姨娘,便是一門大學問,有年且得學著呢。

京中有親友來道賀的都是大太太、謝松年來往迎送,謝大爺、謝四爺通不管這些俗事。「你和四弟,可真是兄弟!」大太太笑道。

謝大爺斜倚在炕上,含笑望著妻子,「沒法子,誰讓我謝導有福,娶了這般能干的太太。」太太能干,做丈夫的樂得偷懶。

沒幾日,禮部出了告示:四月十八日殿試。謝大爺手持三年前的進士卷子來尋謝四爺,「玉郎,臨時抱佛腳,你再多看幾日書,多默幾篇時文。」殿試是皇帝親自出題,或者問「知人」「安民」或者問「王伯之道」「治國之道」。謝大爺把三年前的殿試策問拿出來,「……子諸生皆學古通今,明於王道,宜有以佐朕之不逮者。其各殫心以對,毋泛毋略。朕將采而行之。」問的是以為君與持盈保泰之道。

謝四爺收下卷子,「多謝大哥。」卻不看,且放到一旁。他今日要出門訪友,馬車已在外頭等著。謝大爺張了張口,想說「玉郎莫出門了,在家中再用用功。」卻沒說出口。既是已與人相約,便應當守信前往。

謝流年穿著一身粉色衫裙跑了進來,乖巧可愛的叫著「大伯,爹爹。」還不走?我都等急了。她也是受邀請的小客人,心急要赴約。

謝大爺溫和誇獎,「小七這是新衣裳?很漂亮。」謝流年眉毛彎彎,「大伯,您真有眼光!」自己身是這衫裙是時新的赤霞粉,顏色很嬌艷。

其實謝流年一向對粉色敬謝不敏。不過上回在南寧侯府睡了回法式大圓床,帶回了不少前世的回憶。比如,粉色「那是英國皇太後穿的顏色,我們哪有資格那般與世無爭。」於是想穿粉色了。何離自然依著她,「好好好,粉色。」一口氣替她新制了七八件粉色衫裙。

跟謝大爺行禮告別,謝四爺抱著小女兒上了馬車。「爹爹,讓馬兒快快跑。」謝流年坐在父親懷里,催促著,「伯母做了蝦餃,我愛吃。」等不及想吃了。

謝四爺一只手臂攬著她,閑閑說道:「爹爹不急。品茶要悠閑,不可著相。」張雱新得了瓮玉泉水,新得了今年新下的碧螺春,邀他過府品茶。

謝流年見硬的不行,來軟的,沖父親討好的笑,「爹爹,好爹爹,讓馬兒快快跑,好不好?」謝四爺安穩坐著,一臉閑適,並不理會她。

軟的也不行,硬的也不行,那是真不行了。謝流年撅了會兒小嘴,生了會兒悶氣,抬起小手臂呼喝著,「駕!駕!」學著馬車夫的樣子、聲音,似模似樣的。

懷中坐著個不安份的小人兒,小屁股頻頻抬起,好像真在趕車似的。沒人理她,她一個人玩的蠻高興。謝四爺撐不住微微一笑,抬手敲敲車廂,吩咐「快點!」還是敲敲吧,要不小七能一直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