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綺戶流年 春溫一笑 1732 字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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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理。」晚間謝老太太喜滋滋跟謝老太爺說了這想法,謝老太爺極為贊同,「咱們做老人的,便是應該這般不偏不倚。」存了小金磚的,和沒存小金磚的,理應有所差別,小七是該多給。

「那表哥的私房呢?怎么分?」謝老太太笑問。她自小養尊處優,長大後嫁給情投意合的遠房表哥,生活優渥。一輩子也沒為銀錢犯過愁,從來也沒把財物放在眼里。這時節,卻關心起謝老太爺的私房了。

謝老太爺掩飾的咳了兩聲,干巴巴說道:「早呢,早呢,且不說這個。」表妹你急什么,咱們兒孫滿堂,日子過的這么舒心,怎么著也能活個七老八十的。如今盤算身後事,是不是忒早了些。

謝老太太靜靜看著丈夫,不說話。謝老太爺知道躲不過去,硬著頭皮訕訕說道:「自然是兒孫均分,均分。」他有兩名嫡子,兩名庶子,八名孫子,七名孫女,個個是他的骨血。

「表哥,你的私房,自然是由著你的心意。」謝老太太聲音慢悠悠的,「我眼里自然只有大郎、玉郎和壽姑。你么,心中定是憂著老二老三日子不寬裕。」謝家從來是嫡庶一體教養的,婚嫁公中份例也差不多少。可嫡子女有母親的貼補,庶子沒有。故此,庶子的日子,遠遠不如嫡子。

謝三爺自搬去北兵馬司胡同,宅院小了,月例銀子沒了,吃喝穿戴全要自家應付,大有捉襟見肘之勢。其實謝三爺分的家當不少,若是精打細算過日子,頗能過得。可謝三爺、三太太都不是過日子的人,慣於揮霍,不會持家。三太太近年來時不時的生病,要請醫問葯,人參肉桂的折騰,花費更是不小。

謝二爺也是妙人。時常有請安問好的信寄過來,偶爾會暗示「日子艱難」。他在南京任閑職,俸祿根本不夠花的。兩個兒子要娶親,一個女兒要出嫁,銀錢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素常老實巴腳的兒子憋不住來訴苦,謝老太爺怎能不心疼?

只一點,謝老太爺再心疼謝二爺、謝三爺也是枉然:他手頭沒現銀。謝老太爺風雅了一輩子,所攢下的私房全是名人字畫、古董,這些全是他的寶貝,不拘賣哪樣他都舍不得。再說了,字畫、古董這些,也不是說賣就賣的東西,不容易變現。

當年謝三爺沾惹上官司,公中錢物動不得,謝老太爺看著一屋子字畫、古董,狠狠心要變賣,卻被謝老太太攔下了,「都是你心愛之物,留著。」寧願自己拿出嫁妝,給不爭氣的庶子打點,保住聲名前程。

「表哥,你若要留字畫、古董給老二老三,還不如給他們現銀,倒便利些。」謝老太太看了眼丈夫,語氣平靜,「到時候,我跟你買下來吧。」你拿現銀給老二老三,字畫、古董還是留下給大郎、玉郎。否則,若被老二老三拿去賣了,一則是暴殄天物,二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謝家敗了。

謝老太爺心里臉上都是過不去,「不能夠,不能夠。老二老三都是幾十歲的人了,讓他們自己奔去。」細想想,當初分家的時候庄子、鋪子、房子、現銀都有,怎至於就過不下日子了?嫁女娶媳誰家沒有,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唄。沒那個家底兒,卻非要跟人家攀比,其蠢無比。

謝老太爺越想越覺著不對勁:表妹向來不管這些的,今兒是怎么了?少不了陪著笑臉細細相問。謝老太太冷笑一聲,「你那好兒媳婦,和寶貝孫女,不日都將赴京。表哥,咱們丑話說在前頭,燈市口大街這宅子,還有玉鳴坊祖居,都是不給她們住的。」

謝老太爺怔了怔才想明白,「你那好兒媳婦,和寶貝孫女」,指的不就是老二媳婦和華年么。老二媳婦這些年一直在太康住著,華年便嫁在鄰縣,怎么這會子都要來京城?若是二房的孫子孫女都來了,倒也是好事。只是若還想住在一處,表妹想是容不下了。

「老三是單住,老二若來了京城,自然也是單住。」謝老太爺眼瞅著妻子神色不對,自然依順著她,「咱們公公平平的,公公平平的。」當年給老三買過一處小宅院,老二若來了,也買一個便是。

「表哥,這家已是分過了。」謝老太太慢吞吞說道:「我旁的不求,只要大郎、玉郎守在我跟前。還有,老二、老三莫來煩我。」要來京城,不給老太爺寫信告訴,特特的打發人來稟告我,卻是想做什么。家都已經分了,還要養著她們不成。養著倒也無礙,只要甭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惹人厭煩。

謝老太爺心中歉疚,柔聲許諾,「依你,表妹,全都依你。」表妹向來光風霽月,她從來也沒喜歡過老二老三,卻一向厚待。老二老三從小到大吃穿用度、教養婚嫁都讓人挑不出毛病。如今老了老了,只圖個清靜,哪能不依著她。

次日,謝老太爺便命人出去看房子。家中自有能干管事,在東棉花胡同挑了個三進宅院,跟謝三爺在北兵馬司胡同的宅子差不多大小,差不多價錢。謝老太爺差人買下、修整,又使心腹家人送信給謝二太太,「東棉花胡同已備好了宅子,隨時能入住。」老三買了,老二也買。再多余的,沒有了。

流年知道這件事情後,仰天長嘆:這個時代的房價,還是很靠譜的!差不多的地段,六年前買和現如今買,房價竟相差無幾。這要擱自己前世,時隔六年,房價能漲的讓人想上吊。

流年近來日子很順。自從棠年中了狀元,和含山郡主定了親,流年「身價倍增」,時常獲邀出席各家詩會、花會。往常正眼也不肯看她的貴夫人、闊太太們,多有拉著她的小手嘖嘖稱贊的,「這小模樣,真招人疼。」跟她那個狀元哥哥一樣呢,好個相貌。

也有少女們或不動聲色的示好,或裝著天真無邪的譏諷,流年一概淺笑不語。她本就和謝四爺、棠年生的極像,再加上這份寵辱不驚的淡然,更是似足父兄。

「謝七小姐,含山郡主有沒有帶你進過宮呀。」這日在定海侯府賞花,來賓中一位年方十一二歲的姑娘,眨著大眼睛問道。她年紀尚小,真問出不該問的話來,也沒人認真責怪她。

「真是人間尤物。」流年眼前是一株垂絲海棠,朵朵海棠迎風俏立,花色鮮媚異常,楚楚有致。她一襲淺綠衫裙,盈盈站在海棠花畔,直令人生出「名花傾國兩相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