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2 / 2)

綺戶流年 春溫一笑 1887 字 2020-11-13

對外,放出的風聲是「遂平縣主嚇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呆呆愣愣的,令人糾心。」皇帝也是極為憂心的模樣,「若小遂平有個什么,將來朕有何面目去見先帝!」先帝臨終之前還問起遂平縣主,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如今可倒好,先帝去後不到一年,小遂平被嚇病了!

這風聲一放出去,御史們三緘其口,都不肯再說話。昭仁郡主萬般無奈,進宮求見太後、皇後,請太後、皇後為她主持公道。昭仁也是沒辦法,傅子沐不錯是大大方方的給了別院,給了侍女,可那是傅家的侍女,不是胡家的侍女,使著極不順手。胡老太爺、老太太威風慣了,覺著傅家別院住著不舒適,逼著昭仁想轍「快把郡主府再建起來」。傅深你有本事拆房子,就得乖乖的給我再蓋起來!

昭仁和儀賓尋過順天府尹,也尋過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都被擋了回來,「恭侯聖裁。」這案子都遞到皇帝陛下面前了,我們哪管的了?等信兒吧。

昭仁和儀賓都咬牙痛恨。等?我們等到哪天是個頭?傅深至今還逍遙法外,悠哉游哉的在南寧侯府過著神仙日子。我們卻被他逼的無家可歸。被儀賓勸著哄著,昭仁到宮門遞了牌子,求見兩宮太後、皇後。梁太後這兩日身子不大爽快,卓皇後在慈聖宮侍疾,都抽不空來,因此接見昭仁的是徐太後。

徐太後只知道昭仁郡主「賢惠、大度、孝順、溫恭」,不知道外面新發生的事,「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么?畜牲聽不懂人話,也是有的。」徐太後真心覺著,胡大小姐犯下的錯,真是不值一提。不就是胡大小姐養了一只貓,貓不通人性,忽然發狂要撲遂平縣主么?這算什么,小事而已。

昭仁郡主欣喜不已,總算遇著個明理的!可徐太後話雖這么說,卻不肯為她出頭,「朝中自有公論。」有言官,有順天府,有五城兵馬司,怎么就輪著我這做太後的人開口管這事了?這可不是六宮事務,由不得我插手。

皇帝不是親兒子,還是稟性沉靜、素有謀略的皇帝,做太後的還是省事些為好。否則一個不小心,給安一個「干政」的名頭,豈非得不償失。徐太後不傻,算的清這個賬。

昭仁郡主急了,「我是您親口褒獎過的,他們這樣哪里是寒磣我,分明是寒磣您!」這哪里拆我家的房子,這是拆您的台啊。意思就是您徐太後褒獎過的皇室典范,其實就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徐太後想想也是,我親口褒獎過昭仁,傅深這是一點不給我顏面啊。況且昭仁一家子如今無處落腳,暫居六安侯府別院,實在是極不方便。我這做太後的也不過問案情,我只催催皇帝快點查案,給苦主個交代,這不過分吧?

徐太後思來想去,覺著替昭仁問一聲是無礙的。便命宮女「請皇上來」,她其實很想把話說的特別客氣,例如「看看皇上得不得閑,若得閑了,請來一趟。」但是這話說的太客氣吧,不像太後,像爭寵的宮妃,徐太後拉不下這個臉。

皇帝正在乾清宮和內閣首輔、次輔商談朝政,聞聽徐太後召喚,忙扔下兩位閣臣,起駕慈寧宮。首輔、次輔相對嘆息,「聖上仁孝!」對徐太後,實在太過孝敬,太過順從。

皇帝是做戲高手,到了慈寧宮,徐太後一提昭仁郡主府被拆,皇帝就痛哭著伏地不起,「有負先帝所托,沒臉見先帝於地下。」徐太後禁不住連連冷笑。「見先帝於地下」,是她一塊心病,皇帝偏偏拿話堵她,真是無理之至。

皇帝哭「先帝」,徐太後提「宗親」,「昭仁是宣宗皇帝重孫女,皇室親支近派,她如今被人拆了房子,連住的地兒都沒了。皇帝,你管是不管?」

徐太後越是沉不住氣,皇帝越是心中歡喜,哭的越傷心。結果到了最後,徐太後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反倒是添了無數不利她的傳聞:徐太後罔顧先帝遺願,指使昭仁郡主暗害遂平縣主,以平息舊怨。誰都知道徐太後不喜含山郡主,誰都知道胡大小姐的白貓會撲小孩兒,被撲後先是小孩兒驚嚇而亡,接著是小孩兒的娘親哀痛而死。

等到這傳聞傳到徐太後耳中的時候,她真是欲哭無淚。她身份尊貴,即便要害丫丫,對她來說也不是罪名。可若和「罔顧先帝遺願」這話沾了邊,對她可一點好處沒有。

徐太後總算機靈了一回,不等皇帝發話,不等朝臣上奏折,自己提出「要到萬壽寺清修,為先帝祈福。」皇帝痛痛快快答應了,恭恭敬敬親自送徐太後去了萬壽寺。

昭仁郡主府被拆一案,正月快結束的時候終於有了定論:傅深行為狂悖,貶為庶人。昭仁郡主府既已被拆,在京中又無其余居所,情狀堪憐。准其舉家返回豫王封地,隨其父豫王居住。

傅深貶為庶人,六安侯府那爵位總要有人接替,自然是世子傅子沐襲了爵。對於傅深來說,只不過是提前把這侯爵爵位傳給傅子沐而已,根本沒有損失。不只沒有損失,他無官一身輕,往後朝中有什么慶典,都不必捏著鼻子裝扮整齊了赴會,有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