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如此作為兀的讓人看輕(2 / 2)

大宋忽悠 夾襖 1699 字 2020-11-13

「我阿骨打的兒子,就這么孬種嗎?粘罕的命,不用救嗎?越里吉人再多,不過是烏合之眾!」阿骨打上前一腳,把斡離不踹出多遠,「滾!滾出去叫人!」

斡離不再也不敢多嘴,跌跌撞撞地出門去了。

太陽偏西,一千五百余騎如同滾滾鐵流,殺氣騰騰地開赴越里吉……

……

太陽升起老高,卻無一絲熱力。

連續一晝夜的奔波,粘罕所率的四百余鐵騎早已疲憊不堪。

粘罕三十出頭,一頭亂發如野豬鬃毛般剛硬。前額刮得泛青,此時卻是白汽蒸騰。兩條貂尾掛滿了白霜和灰塵,身上的甲葉也蒙了一層冰凌。

「下馬!用飯!」

粘罕個頭不高,身材卻極其魁梧,手臂有常人的大腿粗細。兩眼布滿了血絲,仍如鷹隼一般盯緊了四百屬下。

不錯,出發時是四百有余,現在已經沒余了。天黑路滑,不時有戰馬摔倒,數十人死傷掉隊。粘罕卻毫不以為意,只管率先疾馳。

屬下們紛紛滾鞍落馬,不少人摔倒在雪中,卻趕緊掙扎著爬起來。雖然兩腿僵硬,雙手紅腫,卻著急麻慌地撿些枯枝點火。火生起來後,立即用頭盔舀了積雪,架在火上燒化。

粘罕也是一樣。燒水時,打開棗紅馬背上的口袋,取了些鹽粒扔進水里。天太冷,柴又濕,頭盔中的雪很難化開。水才堪堪溫熱,粘罕就把頭盔送到黃驃馬嘴邊,拍了拍馬脖子。黃驃馬打個響鼻,歡快地飲了起來。

剛飲到一半,粘罕就把頭盔拿走了,黃驃馬不滿的長嘶。那邊棗紅馬卻打個響鼻,暢飲起來。

一頭盔的溫水喝完了,粘罕又打開另外兩個口袋,分別放到兩匹馬跟前。兩匹馬立即「嘎巴嘎巴」地嚼食口袋里的黑豆。黑豆個小粒圓,極其堅硬,人不愛吃,卻是戰馬的精料。長途奔襲,戰馬吃草是不行的。

這兩匹寶馬,多年來陪同粘罕出生入死,就如同兄弟一般。喂水喂料,洗澡刷毛,從不假手於人,粘罕對戰馬之關照,甚至超過了兩個親弟弟。兩個豬一樣的親弟弟,能頂個什么用?

塔呼喇兄弟又是不同。這兩人只是粘罕的堂弟,卻是兩員猛將,也是撒改集團的重要成員,粘罕倚之為臂助的。沒承想卻先後毀於那個鳥「阿布卡赫赫」之手,可恨!此仇不報,難為人也……

做完這一切,粘罕才重新舀了雪,等雪化時,掏出了肉干使勁地嚼,咬勁和戰馬有的一拼。

並不是所有的戰馬都順利地吃上了黑豆。人累馬更疲,喂水時又有幾匹戰馬悲鳴一聲倒斃。馬主人只能悲愴地去喂另一匹馬。

女真人並無軍餉,出征時連戰馬武器都要自備,一匹戰馬也算是不小的財富了。不過出征必劫掠,戰利品按例上繳一些,絕大部分都歸劫掠者所有。所以,戰勝的回報很豐厚,只要有命去拿。

從另一個角度,戰馬就是騎兵的戰友,甚至是另一條生命,沒有騎兵不珍視戰馬的。此時戰場未到,先損了一匹戰馬,痛惜之余難免晦氣……

粘罕嚼完最後一口肉條,端起頭盔,把燒得半開不開的雪水「咕嘟嘟」地飲下,站起來大喝了一聲,「拿下越里吉之後,我只要那個什么『阿布卡赫赫』!此番已經不是越里吉人投誠,城破之後,一應財貨奴婢,任爾等取之!」

「嗷——」四百鐵騎果然精神振奮,發出了狼嚎一般的歡呼。戰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快樂,紛紛「唏律律」長鳴以示同樂。

「此去越里吉,還有多遠?」粘罕所問之人,乃是剛被薩納台帶回去的塔呼喇屬下。

到達阿勒楚喀時,塔呼喇的四十余名屬下,已經死去了近十人,另外二十余人只剩下了半條命。最好的五人,也不過是堪堪騎馬而已。

這五人卻被粘罕強行帶了出來,一夜強行軍之後,眼下還有兩人半死不活地跟著。被問者不敢怠慢,連忙打起精神回復,「稟太子,已經不足百里路程!」

「很好!剩下這點路程,爾等要珍惜馬力,傍黑時到達城外七八里處即可。夜半時分偷城!一舉殲滅之!」粘罕發布了命令。

屬下們正在抓緊時間往嘴里塞最後一口,聞聲立即轟然應諾。

棗紅馬上綁著雜物,也綁著粘罕的鏈子流星錘。怪齒嶙峋的鐵鑄錘頭重達三十斤有余,連環鐵鏈的分量,又不在錘頭之下。粘罕把武器雜物解下來,綁到了黃驃馬背上。

隨即,粘罕把濕漉漉的鐵盔戴在頭上,翻身上了棗紅馬,舉起粗壯的手臂,大喝一聲,「出發!」

「嗷——」

四百鐵騎呼啦啦地上馬,緊跟著粘罕馳出,馬蹄踏得雪沫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