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道：「我還沒有告訴她，但我覺得她不會反對。如果是我自己要出去，她必然反對。可我為了兒子，她就不能有反對的理由，有也不行。」

「我怎么感覺你是打著小陳宸的幌子自己要出去浪呢？是不是放不下外面那位？」恆暮說。

陳澤嘆息，眼睛雖然看著兒子，思緒卻已經飛出渾河，回到中洲仙域。

「這是我最頭疼的地方。青鸞到還好說，她本就知道清瑤的存在。可清瑤對我極為信任，我若是突然告訴她我不僅僅有了第二個妻子，更是趕在她前頭生了個兒子，怕是一萬年都不會再理我了。」陳澤說。

「那豈不是更好，你舒舒服服當我們宸族的親王，兒子將來還要繼承王位。」恆暮道。

陳澤道：「我若真的貪圖這些，當初又怎會極力反對跟青鸞成婚，我與清瑤的感情更波折更戲劇性。我在青鸞眼中是失而復得，清瑤在我眼中同樣如此。而且……是真真切切的死而復生的那種重逢。」

「這有什么不同？」恆暮說：「若真是如此，你對兩人的感情就不該有什么高低之分。」

「現在對於我來說本就沒有高低之分。可對於清瑤，我更多的是虧欠。」陳澤惆悵回望，道：「我來自另一界，在那里沒有修士，每個人都是普通的凡人，壽命能有八九十歲都算是高壽。清瑤因我而死，我來到這里卻發現她重生在這里，這種跨越時間跟空間的重逢，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亂！」恆暮說：「所以你打算怎么選擇？」

陳澤詫異地回頭看著他，「你是白痴嗎？白痴才會選擇，我都要！」

恆暮聽著羨慕，卻言不由衷地罵道：「你個花心狗貨。」

臨近傍晚路青鸞才回到寢宮，陳澤已經帶陳宸吃過晚飯，由侍女帶著去做晚課，然後便會直接休息。

「今天的事情有很多？」陳澤問。

「煩心。」路青鸞卸下王冠，陳澤替她脫掉王服，坐到那兒一聲嘆息：「我們的探子發回情報，人族聯盟的幽木船已經開拔。」

陳澤好奇，「他們開拔管咱們什么事兒，難道你還想去打劫？莫非有我一個夫君還不夠？」

路青鸞白了他一眼，說：「你可知為何幽木船在多數情況下能夠安穩地在渾河上行駛？」

「是因為我們的庇護？」陳澤猜測。

路青鸞說，「木夫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七大部族暗中秘密試驗的濁屍，他們對七大部族十分不滿，所以一直都在獵殺由他們掌控的人族聯盟在渾河上的冒險小隊。對於百年一次的跨河航行，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

「原來如此，所以他們能否安全渡河，關鍵在於我們能否阻擊木夫？」

路青鸞說：「畢竟我們宸族的目的是反抗上蒼，渡河的人也算是未來的希望。我們守護也是必然，不過每一次宸族也有不少族人戰死，所以我也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下去。」

「自然是要繼續下去。」陳澤說：「否則整個渾河就要被木夫他們掌控，那時宸族將會陷入兩難的境地。我們不僅僅是幫助人族聯盟，同時也在削弱木夫他們的實力。」

「你說的對，但這件事還需要考量。」路青鸞說：「宸兒今日的功課如何？」

陳澤笑道：「有他老子在，你就放心吧。」

「有你我才最不放心。你也太溺愛他了，自打你回來，他每日的功課時間只有兩個時辰，若不是我強行加了一堂晚課，就真給你帶的玩物喪志了。」路青鸞道。

陳澤親昵地抱起妻子：「好啦，他才三歲零幾個月，你總不能讓他整日修煉吧。青鸞，其實我有件事想要對你說。」

「你要離開了吧。」

路青鸞突然開口，讓陳澤的笑一僵，「原來你都知道了。」

「你原本就是我強行擄來的，我知道會有這么一天。」路青鸞道：「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你就不問問理由嗎？」陳澤問。

「我也問不出真正的理由，反正宸兒這一條就足夠了。」路青鸞轉身看著他：「我只有一個要求，別那么快忘了我。」

「永遠都不會。」陳澤將眉心貼在她的眉心：「理由，全在這里。」

對於妻子，他毫無保留。路青鸞是這個世界上，除卻江清荷跟喬逸樵還有東方雲修，第四個完全知道陳澤底細的人。

路青鸞知道後一夜未眠，陳澤陪了她一整夜。清晨，她再次穿起那套沉重的王服，忍了一夜終是開口：「我有點恨我自己，破壞了你們。」

「我得感謝你，讓我被動享受了齊人之福。」陳澤嬉笑著打破妻子帶來的壓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到時我會接助幽木船離開。這期間我會徹底完善澶淵結界，免去你的後顧之憂。」

「一定要保護自己，你還有我們。」路青鸞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