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沉,你喜歡我嗎?(2 / 2)

她說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平凡人,她恨邢子遇毀了她對婚姻對幸福的向往,她一輩子只想跟一個人,結一次婚,白頭到老。

現在,邢子遇,邢家,卻成了她生命中不願想起的污點,她太後悔,太恨自己曾經的心軟和糊塗。

「恨?」邢子遇有些意外,有些不解,「即使後來是那樣的收場,但是,我喜歡過你是真的,我們家也是真的想對你好,你別看我媽那樣,她就是嘴硬心軟,或許她的出發點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她自己跟我說過,真有把你當成兒媳婦一樣看待,只是外邊還有一個林圓一直等著,我媽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她也很後悔——」

「雲汐,你嫁入我們家之後,我媽對你的照顧你應該都還記得,她只是個糊塗的老人,心地不壞——」

「對我的照顧?」

雲汐冷笑,「好,那我就讓你知道她到底照顧了我多少,是怎么好好照顧我,像在你面前說的那樣,對我好把我當女兒的!」

「當初我們交往,她天天來我的辦公室,說讓我嫁你,說你們家會對我好,說她絕對不會管年輕人小兩口的事,還說已經准備好了錢給我跟你買一套房子讓我們單過,結果呢?」

「我不是在乎她的錢,我自己不缺,但是她是怎么做的?我確實是想著自己夫妻兩單過,說我自由慣了不喜約束也好,什么都好,我就是那樣的性格,可是她既然沒那意思就不該跟我那樣承諾,後來她是怎么在你面前說的,她說是我逼著她拿錢來給我們買房子!不買我就不肯結,這些你知道嗎?我沒有跟你解釋是因為不想關系弄得太僵!」

「還有,她在外頭跟她那些貴婦人的朋友總說給我買這買那,跟別人炫耀說買車給我,其實是她自己想要坐新車,我只開了一次不小心碰到,就被她數落了半天,我雲汐身上沒有一件東西是她給的,如果結婚的戒指算的話,就勉強有一件!」

「每次你出公差,我在家里怎么過的你知道不?飯菜是壞的,我跟她提,她說我挑剔,一冰箱放著壞了的食材從來不肯丟,你這從沒進過廚房的大男人肯定不知道吧?!」

「所以我為了自己的健康不得不在外邊吃,她就告狀說她做的飯菜媳婦嫌棄,讓你對我有意見,我有試著跟你提過,委婉提過,你有聽進去嗎,你說絕對不可能,她是你親媽。」

「是,她是你親媽,但是對我,真是連個後媽都不如!」

從來,雲汐都算是個性子淡的人,少有說很多話的時候,她總期待著能有個人,能跟她心意相通,不用她多說,就能知道她的喜怒哀樂。

可是今天,此刻,她突然覺得,曾經自己受的委屈,不一股腦都說出來,她真的太對不起自己,何況面前的這個男人還蒙在鼓里,口口聲聲說吳英對她有多好!

「……雲汐,這,這些怎么可能?」

邢子遇確實也少見她這么激動的時候,可是,她說的那些,更讓他意外,他的母親,會是那樣的人?

不是說不相信雲汐,只是,現在聽到的這些,太過意外——

「怎么不可能?我覺得你媽可以去拿奧斯卡的獎了都。」

雲汐胸口起伏,想到那些過往,短短半年發生的事,她生活翻天覆地的變化,情緒一旦被挑起,真是很難平息。

「她住院的時候你出差,我天天陪在醫院從早到晚,你回來的時候她怎么說的,說我整天忙工作她住院期間只去看過她兩眼——」

突然眼眶酸脹,雲汐轉頭背過身,仰頭拼命眨眼睛,逼自己咽下淚。

曾經,她那么忍讓,一切的一切,就因為她還有一個信念,嫁人了就盡量好好維系的信念,即使當時吳英背著

邢子遇那樣對她,她想,吳英畢竟是生養邢子遇的媽,父親過世,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容易。

唯一慶幸的是,邢子遇跟她還是恩愛的,雖然兩人沒有圓房,兩人婚後相處也一直跟小情侶似地甜蜜,卻沒想到,唯一支撐她的那一點,最後也是滑稽得可笑!

邢子遇在外頭有人,一直有人!那她在邢家受吳英的那些委屈,到底是為了誰?!

深吸口氣,話語還是帶上了些鼻音,她背對著他:「什么都不要說了,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們家的任何人,也別再求我為你們家考慮什么做什么。」

「雲汐,這些我一直都不——」邢子遇解釋。

「我說了不要再說了,是真不知道還是因為不在乎我,而她是你媽你睜只眼閉只眼,我現在都不想去知道,我只想要我的生活得到安寧!」

說著雲汐要邁步往前走,想到什么,腳步一頓,道:「關於你弟`弟的病,要治愈是無望了,不過,如果想要知道病因……或許你可以在家里裝個攝像頭看看。」

說完這一句,雲汐快步往前去,一輛計程車剛好路過,她抬手一招,車子就停了下來,她拉開後左車門,上車。

邢子遇想要叫住她,卻不知道還要怎么叫,剛才她的句句,讓他無言以對,而且,心里想著她最後說的話……什么意思?

司機問了地址,車子往前開,路過的正是小學的圍牆邊,一道拉長的鈴聲,應是下課了。

接著,安靜的校園頓時沸騰起來,隱隱傳出來嬉鬧聲,雲汐聽在耳里,眼淚忍不住,抬手,手指一抹,濕`潤一片,轉頭看著車窗,窗上映出她的容顏,淚眼晶瑩。

就當她最後一次,為自己曾經的委屈,心疼一次。

*

車子停在麗園門外,雲汐付了車錢下車,往里走。

沒有地方去的時候,她只能來這里,所以,慕彥沉讓她把東西搬了,她一直不大願意,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希望能有一個地方,讓自己靜靜待著,不受打擾的。

走到了房子外,有一個大瓷盆,種著一株快有一個人高的的綠色植物,她蹲下去,吃力地搬起花盆的一角,伸手往盆底摸去。

不一會,手收回來,已經多了一枚鑰匙。

站起身,她拍了拍手上的泥,要去開門。

「你每次都是這樣開門的?」

突然,身後有一道聲音,並不陌生,雲汐轉回身。

額上貼著塊紗布的宋梓睿,站姿隨意,手插褲袋站在欄桿外看著她。

雲汐回想他那句話,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鑰匙,說:「有時候突然想回來,卻沒有帶鑰匙。」

其實,每一次她想回來這里,多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偏巧又都是不帶鑰匙的時候,所以,她才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

「你怎么來了?傷沒事吧?」她問。

宋梓睿走上來,挑著眉:「你看著,我像有事嗎?」

走進了,看清楚了她的臉,他說:「怎么,哭過?」

雲汐撇開臉,轉身去開門:「要不要進來坐?」

宋梓睿點頭,他本來就是想找她。

「你,是又要回來拿東西?」

雲汐問,這樓上還有一個房間,放著一些宋梓睿的東西,門關著,她跟禾苗都不會亂動。

「算是吧。」宋梓睿說著,上樓去。

他趁著自己老媽回家去的空檔從醫院跑出來,結果在醫院外,碰到了邢子遇拉著雲汐離開,或許是因為邢子遇的拉扯讓他覺得不大對勁,讓他有點擔心雲汐,所以,他一路跟著了。

醫院門外長期就有計程車候著,他攔了輛跟上,從邢子遇載著雲汐去那所小學,再到後來雲汐自己乘計程車離開,他一直跟著,只是當時離得遠,他並不知道雲汐跟邢子遇談話的內容。

所以,她來到麗園,他也跟著在這邊下了車,一前一後,她一直不知道,想到她剛才翻花盆底拿鑰匙的情景,宋梓睿還有些想笑。

可是她以為他是剛巧回來拿東西的,就讓她那樣以為吧,在樓上轉了一趟下來,他在沙發上坐下,雖然傷沒有大礙,也還是容易有點疲累。

雲汐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給他倒了杯水,自從這里有禾苗住進來,更是什么都不缺,很方便。

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她看他:「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