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兒緩緩的踱步到蘇椰子身旁,蘇椰子抬起低垂的眼瞼,只微微看了他一眼,又無力的垂了下去。她雙唇干裂,肌膚暗淡無光,和她頭上的那朵白花一樣,已經被這盛夏的陽光快烤干了。
「夫人,」時文兒坐了下來,坐在蘇椰子的腳邊。蘇椰子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明白你心里的苦,那蘇薩摩,我早晚會把他抓來,綁到夫人面前,由著夫人把他千刀萬剮。」
蘇椰子的眼瞼微微顫抖,一行清淚滴了下來。「會嗎?」
「會。」
魏薇與繹心也走了過來,時文兒道:「夫人,你該吃飯去了,吃完飯按醫生說的,好好吃葯,身體就會好起來,才有力氣。手刃仇人,可是需要很多力氣的。」
魏薇輕輕的伸手,去扶坐在秋千架上的蘇椰子。蘇椰子雖沒有說話,卻任由魏薇把自己扶起來,蹣跚的往房里去了。
繹心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頹然坐在地上的時文兒,遲疑的說:「老大,你別告訴我你看上這個女人了,你可不許對不起趙姑娘,你干了什么你可別忘了……」
時文兒恨恨的白了他一眼,說:「你懂個屁!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熊孩子!」
說完又見繹心委屈茫然的看著自己,心知自己拿繹心出氣了,站起身來,拍拍繹心的肩,輕聲說:「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突然從雲端摔到地面。你說她舍不得死是沒有骨氣,仇人活得那么精彩誰又甘心去死呢?」
繹心睨了他一眼,說:「是,你做的事,哪里有沒道理的?我的道理,就是你只要捫心自問,對得起趙姑娘就行。我只和趙姑娘是朋友,其他人我沒閑心思去管。」
時文兒「呵呵」苦笑兩聲,沒有言語。
繹心看他苦悶,悄聲說:「明天我去趙府看看,如果趙姑娘回來了,咱們晚上去走一遭。」
時文兒嚇了一跳,急忙喝止:「胡鬧!趙家戒備森嚴,單護院府兵就有上千人!個頂個都是西北沙陀漢子!饒是你會兩下子,萬一驚動了這些人,也不見得就能全身回來!又不是什么必須犯險的大事,為個女人犯不著!」
繹心撇撇嘴,譏諷道:「這可是你說的,為了趙姑娘犯不著,看我見了趙姑娘告訴她!讓她拿馬鞭子抽你!」
時文兒一愣,頹然嘆息道:「我真的有點皮癢癢了,盼著她能用馬鞭子抽我呢。」
說完,無精打采的看了看滿院子的鮮花,慢慢的覺得這里太香了,有些頭暈腦脹,遂出了長和綉坊,外面街上也是滿樹的鮮花,一不小心,就會有花落下來,砸在腦袋上。
時文兒悻悻然的拍掉落在身上的花瓣,自言自語的嘟囔著:「這是哪個笨蛋決定的在這里種這種會開花的樹……」
不防身後「呼呼」生風,一個小皮鞭輕輕的抽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