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嘗不想她?
可她堅決要走,當年吳准一句話,兩人生生分開四年,誰知她這一去,又會是幾年!
想及此,他不由捏緊手心,深冷的眸子不由望向透視鏡,見她終於攔下一輛計程車跟上來,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裴少,回公寓還是?」梅森開口問道。
那棟公寓已經沾染了別的女人的氣息,他想想就覺得膈應,搖頭道,「回公司。」
「那小少爺——」梅森等著他話。
孩子病情才好,又經方才那一陣大哭,他生怕又犯病,「等進了公司,你帶孩子從側門走,送到周儒銘那兒去,叫他好生照顧著。」
天色陰沉,卻沉不過他的臉色。
梅森照實應了,不再多言,專心開車。
晨允臉上還掛著淚痕,許是哭累了,車子又跑得飛快,這會兒正歪著腦袋昏昏欲睡。
標致的小臉兒還擰著,瞧著就讓人心疼。
男人粗礪的大掌細細摸索著,這是他一心盼來的孩子,身上流淌著他的血脈。
裴縉澤似在喃喃自語,「好孩子,爸爸一定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只是一想到她那些狠心的話,委實刺傷他了。這次要是不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只怕她動不動就會離家出走!
車子疾馳,半個小時就到了裴氏大廈樓下。
裴縉澤有專門的停車位,電梯也是私人專用。
車子一停,梅森率先下來開了車門,見他笨拙地抱著睡著的小少爺,束手束腳,「裴少,我來吧?」
「不用。」他輕聲道,低頭凝視著手心攥緊的孩子,已經錯過了那么多年,他總是想親力親為。
一直抱著孩子到電梯口,才叫吳蕪跌跌撞撞地沖進來,眼見電梯門就要關上,他不由對底下的人冷喝,「誰放她進來的?趕緊轟出去!」
轟出去?
吳蕪一聽還以為是幻聽,好半晌才回味過來,可胳膊已經被兩個身穿制服的保安架住,她動彈不得。
外頭大雨滂沱,她冒雨沖進來,又跌了一跤,身上又臟又濕,狼狽不堪。
大領導親自話,保安不敢有絲毫懈怠,把人往外一推,轉身就把大門關上,凶神惡煞地守在一側。
吳蕪被丟到走廊,好不容易爬起來,跑過去拉開門,卻是被其中一個高壯的攔下,「姑娘,裴總親自了話,我們不可能放你進去的!我看你斯斯文文,別害我們倆丟了工作。」
她一下頓足,卻仍是不願離開。
雨越下越大,在外頭站的久了,還真是冷,她只好往角落里縮了縮。
而此時裴氏大廈最高樓的總裁辦公室,男人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雨簾沉默不語,悠冷的眸子卻是越透著擔憂之色。
天色漸晚,他的心卻是越躁動,再也按耐不住地按下內線,「她還守在樓下?」
秘書忙得暈頭轉向,愣了一會兒才響起是梅老大交代看著的人,於是照實說道,「是的。」
「放她上來。」他一說話,也不給秘書揣測心意的時間,「啪」一下掛斷電話。
這個時候氣候也不冷,不過吳蕪在外等得太久,一天又沒吃幾口飯,進來時已是瑟瑟抖。
電梯直達最高樓。
她濕漉漉的鞋踩上干凈柔軟的墊子,留下了黑乎乎的腳印,她不由覺得難堪,好在秘書也是識眼色之人,淡笑著請她進去。
輕輕地敲了一下門,舉止大方的秘書很識相地沒進去,只道,「太太,裴總等你進去呢。」
吳蕪看了她一眼,點頭道謝,又掃了一圈周遭低調奢華的擺設,心里越自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推門而入,卻見男人正坐在碩大的辦公桌之後,專心致志地處理公事。
她知他是個大忙人,從昨晚到今天都把時間耗掉了,可是她不能失去孩子。
她咬咬牙,抬腳走到他面前,開門見山問道,「你把孩子帶到哪兒了?」
聞言,他渾身氤氳著凌人的氣息,抬頭卻見她一身狼狽,濕貼著蒼白的容顏,她竟如此不顧惜自己。
裴縉澤一怒,捏著筆的手緊緊握著,「我從不跟渾身臟兮兮的女人說話!」
見他低頭,吳蕪一氣,卻也有無奈,他一貫重修飾,以前在部隊,他也是從訓練場上摔打回來,就會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