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 很晚了(2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3561 字 2022-08-03

丁院長目光直地盯著他看。裴縉繞微擰眉心,和他對視片刻後不由低笑出聲,「你這眼神倒是像要將我解剖開,有點嚇人。」丁院長微微一哂,咳嗽一聲,「你爸那倔脾氣,這次沒打聲招呼就公布於眾,他定是會不高興,這次是你們兄弟倆不對,該多聽聽老人家的才是。」

裴縉繞禮貌地回道,「該聽的自然會聽。」丁院長靜了下來,忽然說,「你不是對你爸有成見了吧?」

聞言裴縉繞只是露出錯愕的樣子,身側的拳頭慢慢舒展開,臉上也蘊出無奈苦笑,「除了十年前離家出走的事和蕪蕪,我哪點不聽他的?丁叔這話言重了。」

丁院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不說這個,咱叔侄很久沒一起吃飯,今晚到我辦公室喝幾杯怎么樣?」

裴縉繞正愁沒機會呢,看了他一會,雙手慢慢揣進褲袋,唇邊緩緩綻開一抹笑,「好。」

梅森把吳蕪送回去,過了會忽然又折回來。

吳蕪看著那一堆堆的貴重補葯,道,「少太太,裴少晚上有應酬,會遲些回來陪你的。」

吳蕪也見怪不怪了,「我知道了。」

梅森面無表情,似乎一點兒也沒多想話里的內容,「裴少說他忙完就回來了,讓您不用擔心。」

吳蕪一點兒也不擔心裴縉繞,中午休息好了繼續去上課。

等回來已經是六點了,洗個澡的功夫,從浴室出來便意外地看到裴縉繞半躺在床上。

他有力的手臂搭在額間,身上穿了一件白襯衫,領口的部位還敞開著,大片結實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也不怕感冒。

吳蕪嘆了口氣,想了想走過去搖醒他,「換了衣服躺床上睡。」

他好像睡著了,一直保持那個姿勢沒有動彈,電視上播著新聞,吳蕪將聲音關小,伸手替他蓋上一層空調被。

沉睡的男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烏黑的眸子對上她的視線,離得很近,吳蕪能看到他眼底難掩的疲憊。

他沒有說話,只伸手箍住她的腰,直接把人帶進了懷里,「陪我躺會兒。」

吳蕪皺著眉頭,沒有掙扎,「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裴縉繞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的答案,被吻得氣喘吁吁之後,他安靜地閉上眼,「很累,現在幾點了。」

吳蕪看了眼床頭的鬧鍾,七點多。

「還早,先洗完澡再睡。」吳蕪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現他身上有很濃的酒精味。

裴縉繞看她皺著眉頭,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回來時和丁院長喝酒了,現在頭很暈,晚上什么都不做。」

吳蕪松了口氣,給他解開襯衫的扣子,,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和丁院長很熟?」

久安急救時,孫馥欒找的人似乎也是他。

裴縉繞不像是會和人喝酒喝到醉成這樣的人,最近也聽他提過戒煙戒酒,怎么會和一個長輩喝醉酒?

而且他身上似乎還混著別的味道

裴縉繞似乎笑了一聲,那一聲聽到吳蕪耳朵里有些怪異,像極了諷刺。

再抬眼看他時,這男人微合著眼,像是完全睡著了。

裴縉繞似乎真的累極了,躺在床上很快就傳來綿長的呼吸,他的手臂箍的她很緊,像是怕她丟了一樣。

吳蕪毫無睡意,想著晨允被青阿姨帶下樓去玩,不放心想去看看,卻被他牢牢困著,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五官,想伸手描摹,片刻後又頹然落下。

聞著他身上的酒精味,忽然記起以前在部隊,他們幾個營長也喜歡聚在一塊喝酒,時不時還動筷子給她夾菜,那時他對她真是寵上天去了。

這時候仔細回想起來,居然每件都很清晰。

吳蕪今晚的記性特別好,和裴縉繞相處的那段時光忽然像洪水一樣無法阻擋,瞬間沖破了她理智的圍牆。

吳蕪搖了搖頭,閉上眼努力想沉入睡眠,睡著了就什么都不會想了,每次想過去的裴縉繞,心里都異常壓抑。

等床上的人完全睡著,裴縉繞才慢慢坐起身。

替她掖好被角,盯著她素凈的小臉蛋看了好一會,最後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這次我一定會把邵家解決掉。」

他說完動作敏捷地直起身,一身暗黑色西服的袁仁禮推開走了進來,他手上帶著白色絲質手套,將手里的東西遞給裴縉繞。

裴縉繞垂著眼扣領口的扣子,袁仁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丁院長只是邵家的幫凶,你確定他會把東家供出來么?」

裴縉繞凌厲地掃了他一眼,袁仁禮攤手道歉,「好吧,你是老大說了算。」

裴縉繞沉默良久,接過他遞來的手槍,淡色的唇間輕輕吐出一句話,「我從來都不是善人,他們欠蕪蕪的,我會向他們一一討回來,誰也逃不掉。」

袁仁禮同情地看著他,最後抿了抿唇,「你大哥好不容易給了你一個身份,正是節骨眼的時候,裴董要是知情了」

裴縉繞頓了頓,眼眸微沉,「他不會知道。」

「她會提前醒嗎?」

「梅森噴在我身上的劑量剛好,對她身體無害的。」

袁仁禮看著裴縉繞抬腳走出卧室,背影冷漠孤傲,這男人總是心思縝密可怕,吳蕪遇上他還真是命好。

袁仁禮微微嘆了口氣,也收斂神色跟上他的步伐,「雖說丁院長是邵家的人,但你怎么就確定他和學生失蹤有關系?」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蕪是被熱醒的,伸手拿床頭的水杯時順勢看了眼桌上的鬧鍾,感覺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居然已經睡了三個小時了。

也不知晨允回來了沒有。

她心思郁結,作息總是沒個規律。

渾身都濕漉漉的,被子里熱極了像是有團火在燒。

吳蕪伸手掀開被角,手指不小心碰到橫在自己腰間的那只胳膊,忽然現觸感不對,再伸手時,果然他周身都燙的嚇人。

原來不是火在燒,而是縉饒在燒。

在吳蕪記憶里,裴縉繞受傷的次數不少,反倒是鮮少生病,他在她面前像是強悍的鐵人,無堅不摧,或者沒人可以傷到他。

這人在醫院還好好的,或者說他太能忍了,竟半點風聲也沒吐露。

所以當她現對方居然在燒的時候,微微有些呆怔住,想到周儒銘回了港城,過了幾秒才跑去樓下找了醫葯箱。

裴縉繞生病了也很安靜,不說話,也沒有不安分的亂動,嘴唇有些干澀,平時陰沉嚇人的臉龐這時候蒼白無血色,與往常的樣子大相徑庭。

吳蕪喂他吃了葯,又給他敷了冰袋,坐在床邊卻完全沒了睡意。

看著他憔悴的臉色,吳蕪忍不住開始懷疑他燒了多久,回來的時候她居然完全沒有現,而這男人不舒服竟然也不說。

裴縉繞滾燙的手指還攥著她的一只手不松開,好像是無意識的舉動,可是卻讓吳蕪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兒。

裴縉繞似乎囈語了一句什么,吳蕪低下頭去聆聽,可惜聽了幾次都沒辨清,只隱約聽著像是念叨「蕪蕪——」

她心跳有些快,可是又不敢想,便這么一直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嘴里似真似假地喊著她,那感覺很奇怪,像是有細細的電流包裹了心臟,麻麻的。

直到樓下傳來了一陣門鈴聲。

夜半時分,刺耳的門鈴聲驚心動魄地回盪著。

吳蕪狐疑地看向卧室門口,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動了動,裴縉繞睜開漆黑的眸子,恍惚地看了她一眼,「幾點了?」

吳蕪剛才看過時間的,低聲說,「才睡了一個小時,再躺會,你燒了。」

裴縉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吳蕪這才意識到自己話里有親昵的意味,臉上一熱,想再解釋已經晚了。

他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又閉上眼繼續睡過去。

門口果然很快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管家刻板的聲音緩緩傳了進來,「先生,邵先生有事找您。」

邵先生?邵勁庭?

大半夜的他怎么敢找上門?這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吳蕪轉頭看向裴縉繞,烏黑的絲微微貼在汗濕的額頭上,他撐著身子直起身,對她低聲吩咐,「扶我下樓。」

邵勁庭帶著幾個痞里痞氣的年輕男子站在客廳中央,吳蕪和裴縉繞下樓時他抬起英氣的眉眼,先是看了吳蕪一眼,接著目光便一直膠著在裴縉繞臉上。

裴縉繞被自己挽住的那只胳膊還熱的好像烙鐵一樣,吳蕪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翹起,「沒事,我腦子還清醒得很,只是身體還有些虛。」

吳蕪尷尬地轉過頭,現邵勁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難以理解。她來不及細想這之間的含義,更關心邵勁庭大半夜跑來家里的目的。

邵勁庭從吳蕪身上收回視線,再看裴縉繞時變得嚴肅多了,「裴先生,丁院長被殺了,而他辦公室所有的資料都被送進了警局。」

裴縉繞沒有說話,站姿筆挺。

「十點十分,丁院長在他的辦公室遭到了綁架,有目擊者稱看到你曾和他一同進入他辦公室。」邵勁庭說的言辭鑿鑿,「他的資料是不是在你手上?」

吳蕪驚的說不出話,很久才慢悠悠地轉過頭看身邊的男人。

裴縉繞與往常一樣鎮定,滾燙的手心微微虛扶在吳蕪身後,似乎有些安撫的意味,話卻是對著邵勁庭說的,「邵先生,丁院長和裴氏是故交,回來之前和他喝杯酒也在正常交往的范疇,他去世了我深表遺憾,可我一晚上待在在家陪著妻兒,可不知你說的什么資料。」

邵勁庭就猜他會一口回絕,「警方的人最遲明天一早就會來找你問話,我敢對你打包票,他的資料要是泄露出去,對誰都沒好處!」

裴縉繞轉身撫了撫吳蕪的頂,干澀的唇瓣輕輕擦過她的耳垂,聲音低沉粗狂,「邵先生,我可不在乎什么好處不好處,倒是你,大晚上緊張兮兮地跑來,追問什么資料,別是別有居心?」

吳蕪這才好像回過神來,怔怔看著裴縉繞仿若白紙一樣的臉色。

他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眼底卻是墨黑一片,像是望不到底的黑洞一般,「蕪蕪,很晚了,快上樓休息吧。」

吳蕪腦子里空白一片,白茫茫的沒有一點思考的能力,她的確不喜歡裴縉繞,而且裴縉繞那雙手也是沾滿血腥的,可是縉繞明明和她在一起

吳蕪感到後背汗涔涔的,指甲緊緊扣著掌心,腦子混亂不堪,喉嚨里好干澀焦灼。

她腦子一熱,幾乎沒有任何意識,「邵勁庭,就算警察來了我們也不怕,我、我可以替縉繞作證,他一晚上一直陪著我。」

邵勁庭看她的眼神越復雜了,最後轉身率先朝前走去,脊背綳得筆直,「你別後悔!」

裴縉繞淡色的唇邊閃過一絲城府的笑意,不枉他在冰庫里待了那么久。

等吳蕪走上前來,他才慢慢攤開修長的手指,好看的眼眸微微彎起,「可以扶我回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