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繞自然知悉她心里的小九九,面上倒還是不露山不露水,滿腔的深情款款,「雖不是一家子,但也不分兩家人,那塊地皮由庄姨接手,我也放心了不是?」
他竟真的肯為了那女人放棄事業,裴振鐸一下震怒,但這次卻是正中庄美艷下懷,她趕緊拉著裴振鐸,笑得嬌艷,「振鐸,我倒是瞧著縉饒媳婦眉清目秀,秀外慧中,和縉饒般配得很。」
見過翻臉的沒見過翻得這么快的。
吳蕪算是服了,「」面上笑意淺淺,「蕪蕪嘴笨,我代她多謝庄姨了,告辭。」
男人做戲倒也做全了,不過一轉身,就聽裴縉澤沉聲開口,「我不同意!」
裴縉繞卻恍若未聞一樣,腳下步子如故。
吳蕪不由多問了一句,「這樣貿然離開真的可以嗎?」
他心里早有計較,卻也不願多說,只道,「大哥已經離開了裴氏,他的意見不作為參考。」
男人心情不好,卻是擔心說多了會傷到她,索性沉默著拉她上車。
吳蕪瞥了眼車,不自在地攥緊安全帶,「縉饒,不用這么趕。」
裴縉繞聞若未聞,隱匿在車廂里的五官像是染了一層寒霜。
吳蕪猜想是裴振鐸身邊的女人刺激了他,「你不高興了嗎?」
吳蕪緊張地吞咽一下,看他還是緊綳著側臉忍不住又緊了緊握著安全帶的手指,緩緩伸出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想點開心的事,心情會好點。晨允不高興了就喜歡叫我幫他畫笑臉貓。」
他的雙手還抓著方向盤,可是目光卻濃郁熾熱,吳蕪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低下頭,「我最抑郁的時候」
她的話沒說完,裴縉繞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唇齒猛烈地磕了上來。
吳蕪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只能笨拙地由他吻著。
「那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就和老爺子在一起了,那時候我媽還在世。」男人吻夠了,才慢慢從她唇間退出來,卻沒有離開她柔軟的唇肉,而是貼著她的鼻尖。
他說的很平靜,可是吳蕪卻能感覺到搭在自己腰間的那只胳膊一直在輕微著抖。
男人松開她,靠在椅背上,長長嘆氣,「我媽撞見他和那女人,當時才剛剛懷上我妹妹,可惜被他現後關了起來,逼著她生下我妹妹,還不肯放她走,我媽差點瘋了。」
她看著裴縉繞陰郁的眼睛,平時總是透著凌厲陰沉的味道,此刻滿是痛苦和凄涼。
他大概也覺察到說的太多,呼出一口氣才道,「嚇著你了?一時沒忍住就說了,剛才不是說了幫我畫笑臉貓?」
吳蕪被他的喜怒無常弄得反應不及,半晌才回過神,「我、我畫得很丑。」
男人嘴角微微彎起,英俊的五官在路燈下有股柔和的味道,「你想哄我高興?」
吳蕪想了想,他高興家里的氣氛也不會太差,便用力點了點頭。
裴縉繞笑的更加意味深長了,「那我來畫,畫在哪里你都不許抗議。」
吳蕪想起裴縉繞往常變態的舉動,還是戒備地說,「你不會畫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裴縉繞拿過她手里的簽字筆,對她勾了勾手指,「把臉湊過來。」
吳蕪咬了咬嘴唇,對面的男人作出不高興的樣子,她只好怯怯地往前一點,還不忘叮囑,「那你輕點。」
裴縉繞捏著她的下巴,一筆一畫的畫起來,表情專注極了,他的氣息清淺地灑在她臉頰上,有點癢,吳蕪抬手想揉鼻子,被他笑著摁住了,「別亂動。」
吳蕪委屈地汲了汲鼻子,誰說只有女人善變的?
裴縉繞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看著吳蕪臉上被自己畫上的胡須,露出單純的笑意,烏黑的眉眼滿是童真的氣息。
吳蕪尷尬地垂下眼,「高興了吧,那咱們回家去。」
裴縉繞不說話,只是把簽字筆往邊上一扔,扣住她的下巴細細端詳起她的面容來,「蕪蕪,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可愛嗎?」
吳蕪被他突然沉下來的聲調驚得心跳加,通常這時候這男人一定會——
「好,我們馬上回家,」果然禽獸的獸性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他粗糲的指腹捏著她的下巴溫柔摩挲,接著嘴唇貼了上去,「我真恨不得就把你吃進嘴里。」
一到家,裴縉繞就拉著她往卧房走去。
盡管需求熱切,但他仍是溫柔而緩慢,他的手心因為情事而變得滾燙溫暖起來,覆在她頂輕輕虛按著,一雙眼卻沉沉地睨著她。
她和他對視著,被他深吻著,看著這個強勢的男人露出短暫的溫柔。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也有孩子氣的一面。
吳蕪到底體力不佳,沒多久就微微喘息著,臉上還有未退去的紅潮。
裴縉繞幫她清理干凈,還要幫她穿衣服,吳蕪窘迫的臉上通紅,「我自己來。」
裴縉繞看著她臉上還殘留的笑臉貓,忍不住低笑出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頂,「傻瓜。」
直等到她睡下,他才又起身驅車到了醫院,卻也不進去,而是在停車場候著。
庄美艷從病房出來,臉上還帶著慍怒的薄紅,顯然被裴縉澤氣得夠嗆,她裹緊身上的連衣裙大步朝車邊走去,遠處忽然亮起刺眼的車燈。
光線太強,在暗夜里越的刺激眼球,她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卻依舊無法辨認對方的車牌號。
對面許久都沒有反應,大概是等她主動走過去,庄美艷思忖片刻,還是氣定神閑地朝那輛黑色轎車走過去。
車里的是裴縉繞,這和她料想的相去不遠,庄美艷站在車門處似笑非笑地抱著胳膊,「還沒走?是想等我出來給你好好炫耀一番?」
裴縉繞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庄美艷戒備地往後推開一步,看著高大結實的男人大步走到自己面前,喉嚨微微有些緊,「你、你干嘛?」
裴縉繞笑著,卻是伸手打開了車門,「我有生意想和庄姨談談,不知道庄姨有沒有興趣?」
庄美艷看他的眼神更加疑惑,仔細忖度著他眼里的誠意,「生意?我們倆好像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裴縉繞靠在車身上,拿了煙點燃,淡淡吐出一口才低笑道,「那塊地我爸雖然給了你,可是你手頭的資金有些問題,但我手頭有錢愁的沒處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庄美艷也不是傻瓜,對裴縉繞總是十二分的戒備,「你會這么好心。」
裴縉繞作出為難的表情,「我自然也是不想和你一起的,可是眼下又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商人嘛,錢才是最親的。」
庄美艷打量著面前的男人,裴縉繞算是她一眼看著長大的,雖然這幾年越琢磨不透,但是一直沒對她做過什么手腳,而且那時候裴縉繞那么小,根本不知道她和裴振鐸對他母親做了些什么。
庄美艷低頭盤算著,裴縉繞又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我爸這幾年和那些港姐環球小姐走的很近,庄姨你跟了他這么多年他也沒許你一個名分,我想你早該為自己打算了。男人嘛,再玩都免不了有點私心,他將來的東西大概還是會全都留給我。」
庄美艷想起裴振鐸一心護著長子的表現,心徹底寒了,轉頭看了裴縉繞好一會,最後繞過他直接上了副駕,「去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吧,那兒的咖啡還不錯。」
裴縉繞眯起黑沉的眸子,嘴角浮過一絲冷笑。
這陣子裴縉繞實在忙得很,有幾次應酬到很晚才回來,而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他已經去公司了。
吳蕪似乎已經連著好幾天不見他了。
想著他的病才好,卻為了她的事來回折騰,吳蕪心里不是沒有觸動。
偏巧青阿姨又端了新出鍋的老鴨湯,正是要梅森送過去。
她心里落定,主動走過去,「我去送吧。」
青阿姨和梅森具是微微一愣。隨即青阿姨樂呵呵笑道,「這感情好。」
抱著保溫瓶到了公司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