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繞真是覺得瘋了,他又何必聽大哥的話,不願與老爺子鬧得太僵,這才攜了蕪蕪過來,算是給老爺子積分薄面。
大哥的身體需要靜養,無法繼續接手裴氏,除了他,老爺子還能指望誰?
在場的幾個人除了吳蕪,人也是見慣觥籌交錯的場面,早練就了一臉的阿諛逢迎,誰也沒料到裴縉繞如此不給面子,竟當眾反駁於她。
幾個人具是一愣,偏在這時,頭頂上的巨型燈突然閃了兩下,明明滅滅的燈光幾個虛晃。
男人很快覺察出不對勁來,一抬頭,只聽「咻」的一聲,眼見那巨型吊燈就要砸下來,眼尖的他還注意到了飛快飄過的一抹身影。
「小心!」他喉嚨一緊,飛快地吼了一句,結識的手臂一把橫過吳蕪的腰身,攜著她一道滾落到一側去。
懷里的人兒一聲難以壓抑的驚呼,他只顧著低頭檢查她的身體,緊張問道,「沒事吧?」
大半的體重都壓在男人身上,吳蕪除了有點頭暈,倒也沒有什么大礙。
反而是吳慕興,在吊燈墜落的那一瞬,他竟鬼使神差地第一反應就是往吳蕪的方向撲去,一心想要護著她。
可他沒有裴縉繞的好身手,顧不得往一側跑去,幸好晃動的吊燈墜落時出了偏倚,只燈沿擦傷了他的額頭。
「慕興——」邵玉燕心怨他下意識地護著那小賤人,面上卻是一片心疼的模樣,見他額頭流血,一片驚呼,「你這幾天也不舒服,怎么還巴巴地撲過來?」
吳慕興心里搖擺不定,瞧見吳蕪並未有大礙,面上卻仍是冷冷清清的模樣,不由泄氣。
當年也是,每每他遇上難題,她母親也是一派淡漠,誰緊張他,一較之下,一目了然。
吳蕪卻是沒心思揣測他心里所想,只聽悶哼的一聲,她微微抬頭,見他臉上的線條愈冷硬,不由多問一句,「傷到哪里了?」
「擦傷了手肘,不過傷得不重,你幫忙扶著點起來。」男人低低道了一句,目光劃過邵玉清時,心里多了份計較。
整個追悼會,來的人大半是邵家人,而這次吊燈毫無預兆地墜落,邵玉燕和吳悠安然無恙,吳慕興要不是撲過來,恐怕也不會被砸傷。
不偏不倚,就往吳蕪身上砸,可見始作俑者有多居心叵測!
「裴少!」梅森和袁仁禮這才喘著粗氣趕來。
出了事,梅森這個保鏢卻是最後才趕到,男人心里怒得慌,卻也知眾目睽睽之下總要該識大體。
他只不悅地掃了一眼梅森,猶如冷風過境,梅森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飛快地上前扶著吳蕪。
邵玉清上前欠身一鞠,滿是愧疚道,「裴總,實在對不住,手底下的人做事毛毛躁躁,我定會一通責罰。」
「的確該罰!」男人的目光還落在吳蕪身上,這次雖無大礙,可難保有下次,於是絲毫不客氣說道。
場面一時混亂,吳蕪瞧著滿地的碎玻璃,晶瑩剔透,支離破碎,還冒著昏黃的光線,似一種殘缺的美。
她驚魂甫定,瞧著眼里透著得意之色的吳悠,心里不由恍然一笑。
原是還一口一個「庄姨」地叫著,旁人聽著還以為有多親近,可當真親近的話,又何故在庄美艷的葬禮上鬧這一出,還得死者在黃泉路上也不好走。
她索性也一味裝到底,單手搭在梅森健碩的手臂上,還特意湊近了對他悄悄說了一句。
照片和手包幾乎是同一時間落地。
她故意驚呼了一聲「呀!」
吳蕪生怕穿幫,飛快地蹲下身,抖著手去拾那照片和手包,可她越是抖,那幾張照片越是散落得厲害。
「蕪蕪,還好嗎?」男人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卻還是願意配合著她演戲,皺著眉頭把她拉起來。
她手一揚,又有幾張照片飄飛到別出去,手包卻是被她牢牢攥在手里。
「這什么呀?」旁人不由好奇,撿起一張咋一瞅,不由愣住了,「這不是吳悠吳小姐么?」
有人說道,「不是吧,這場面也太香艷了吧?」
又有人指著照片里一男一女全身赤果著忘情合歡的模樣,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復道,「呀,這可不得了,吳小姐四年前的艷照且說是拍著玩,權當珍藏了,可這照片里她和好幾個男人膚色還不同呢」
尺度也忒大了吧?
我滴娘親大舅爺!
吳慕興瞅著這一幕,眼睛都要綠了,而吳蕪瞧在眼里,忍不住淘氣了一下,捂著嘴一臉無辜說道,「呀,我這一摔,摔傷了可不打緊,但千萬想捂起來的照片也不知是誰塞到我的手包里來的,我現的時候,原是想私下里求證一番,沒想到一摔吳小姐冰清玉潔,想來這些也是假的。」
她面上戚戚,心里卻道是吳悠作的一手好死,那吊燈要是真砸到她腦袋上,只怕會死得很慘。
吳邵兩家既然存心想要她的命,那就別怪她不給臉了!
她輕飄飄冒出來一句,可手里攥著如此火辣的照片,在場的誰還會信?
吳悠只覺得心和頭皮一樣麻,簡直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