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第三十八回:四阿哥夜訪大觀園,和親王晨倦枕霞居(1 / 2)

</br>【後宮·大觀園記】第三十八回:四阿哥夜訪大觀園,和親王晨倦枕霞居

作者:hmhjhc

20140211首發於01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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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四阿哥夜訪大觀園,和親王晨倦枕霞居

卻說弘晝正回顧恩殿寢殿暖閣里和那妙玉說話,此時新紅初乍、軟語溫言,

雖不免有些尷尬,亦是別樣旖旎風流,主子在如此興頭上,底下人若有眼色本不

當打擾,連那鴛鴦、蕊官、金釧兒、玉釧兒都退下了。不想貼身侍女月姝卻在門

外叩門請見,這倒連弘晝也是一奇,便隔門問得一聲:」 有事?」

不想那月姝卻似乎不便作答,只是軟軟答個」 是」 字,卻沒了余下的話。弘

晝心下奇,這月姝一向乖巧知心,自己既然不喚進來,只問個」 有事」 ,自是

懶得理會俗務怕人攪擾之意,何況房里此時只有一個錦被里的妙玉,又無甚外人;

這等園內女子,禁足拘束,論起來其實身份低微,只是弘晝庇蔭之人,竟又有什

么事不便明言的?便只得喚道:」 進來罷。」

寢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月姝卻是自殷殷婷婷步到弘晝面前,低頭輕聲

道:」 回主子……四爺來訪。」 弘晝一愣:」 四爺?」 一時竟有些轉不過念頭來,

不由追問一句:」 哪個四爺?」

月姝仍然是恭謹以目視地,正色點頭道:」 是,是奴婢沒回清楚,是寶親王

四王爺來訪,還有詹事府馮大人陪著,說是……來探望主子的傷勢。門上的太監

宮女也不便攔駕,已經差人去回兩位妃子了,只是奴婢想著寶親王……是貴客,

體例上也不合,便是回了兩位妃子,還是要來回主子示下的,如今馮大人陪著自

園子西邊滴翠亭那里緩緩繞著過來……主子……吩咐在哪里見合適?」

弘晝這才恍然大悟,這月姝果然貼身隨著自己久了,乖巧知事,最曉得輕重。

論起來,今日自己其實是」 自馬上跌落,回園子靜養傷勢」 的,弘歷既來探病,

應景自然是要在病榻上相見才妥當。以弘歷之身份,雖無明詔,實則是朝野公認

之皇儲,六部里手握實權之皇阿哥,身份尊貴無比,實實叫」 一人之下,萬人之

上」 ,便是弘晝,也需恭謹兄事。既來探病,沒有個阻攔的道理,故此月姝亦不

曾問」 是否要見」 ,而是委婉問來」 在哪里見合適」.再一層,這大觀園又非正經

王府,實則論起來勉強也只能算是弘晝之行宮別院,算起來,便是連王熙鳳秦可

卿在內,身份也不過是罪余之奴,等爾下之人,這園子里又沒有甚么身份體面的

門人管家,以弘歷之身份,既然來拜訪,園子上下其實連個夠身份去迎接的都是

沒有的。也虧了那馮紫英機靈,亦不知在哪里得了消息,截了弘歷,說是」 陪著

」 過來,其實還是以奴才身份去替弘晝迎接,這才勉強合適不曾失了體統。只是

一層上總要迎來正殿,二層上弘晝此時應該」 有傷」 ,三層上亦難辨這弘歷來意,

難怪這月姝如此謹慎小心請示。

弘晝低頭一思量,若說見這位皇兄,自然是在顧恩殿寢殿合適,自己少不得

還要裝點傷勢病態來。只是一則,自己本來無事,此時勉強裝來外傷未免太裝模

作樣;二則這弘歷身份特殊,非常時節來此非常之地,必有所圖,總要說個話兒

才得體。三則他到底是個風流性子,回頭一望,那黃紗綉塌上此時還軟綿綿香噴

噴躺了個自己方才奸污破身之少女,雖然性奴被奸是份內之事,但才開苞新紅,

熱剌剌如今要說就此驅趕了就走,也未免顯得自己太不知憐香。

他左右一思忖有了計較,便笑著對月姝道:」 不妨事,既然是四哥來,也不

用瞞他,就去書房見他,我換身衣裳去接就是了,你讓門上去幾個太監引路,讓

紫英陪著四哥來顧恩殿書房就是。」 轉過頭,對卧榻上妙玉亦笑笑道:」 你且躺

著,本王去辦正經事……」 ,那妙玉也不作答,只羞著低頭,弘晝想想便知自己

吩咐得不清楚,自己雖然才用了妙玉身子,既命下人替她沐浴凈身又在顧恩殿寢

殿里躺著,怕不是自己尚未盡興還要享用,妙玉辨不得自己的心思也是有的。只

他適才強逞泄欲,此時些些倒有些憐香,身上又覺著倦倦懶懶的,便笑著溫言寬

慰道:」 你就這里且安安穩穩睡一覺,若醒了讓丫鬟們伺候著回櫳翠庵也就是了。

本王今夜……不回來了,你只佛祖菩薩得滿口胡謅,這會子也沒功夫駁你,沒得

咬牙切齒得作那些態度來,今兒個本來是會詩做秋雨,你和那林丫頭托辭沒來,

還有寶丫頭也沒做得,倒是雲丫頭他們作得好……本王卻未盡興,晚上我自去尋

探丫頭或者雲丫頭伺候便是了。」 似自言自語又似吩咐調笑,才說著,月姝已去

外頭吩咐了太監,並引著鴛鴦、蕊官二女進來。三女見房內春意正濃,想笑又不

敢,只伺候著弘晝換了一身正紅色麒麟滾雲阿哥袍,扎一條白玉九節珮腰帶,換

上鹿皮暖毛靴,打點一新,弘晝估量了時候差不多了,才撇下妙玉出了寢殿,往

前頭書房院門去,三女見弘晝沒吩咐,便月姝在身側,鴛鴦、蕊官各自跟著,伴

著弘晝出來。

才到院門,但聽外頭有人爽笑道:」 老五……怎么跑出來了?不是說身上不

好?」 但見前頭一個太監掌著氣死風宮紗燈籠,一個年輕官員弓著身子陪笑著,

一個一身黃袍,身量高挑,挺拔俊朗,眉如朗月,目似晨星,龍態鳳骨,麒行麟

步,溫笑可掬而不俗,神情寬和而自威之堂堂青年,正是當今四阿哥,弘晝之兄,

雍正之子,皇子寶親王愛新覺羅·弘歷。

弘晝忙笑著作揖迎上前去,笑道:」 四哥……你是忙得不可開交的台面上人,

卻怎么夜深了還來我這地界看我……快快快……里頭坐。月姝,快去備茶……」

弘歷笑著隨著弘晝入了書房,一見里頭擺設也自笑了,說是書房,卻是奢華

富麗,溫暖風流,只連個待客的椅子也沒有,紫心酸枝木之大案幾之後,居然是

一張滿鋪著墨紅色珊瑚絨之坐卧榻。弘晝見他神色也是自失一笑,道:」 四哥又

要訓我懶怠了,我是一向沒個正形,萬事只講個享受就好;這暖塌是去保定找河

內宋家的嫡傳匠人訂做的,半躺著自然舒坦,其實賓主坐著說話也自愜意的,比

那起子妝模作樣的太師椅卻好,只是四哥雅致,要嫌棄我這書房沒個書房的樣

了。」

弘歷哈哈一笑,和弘晝也就分了賓主坦然坐下,果然木香絨軟,足懸股舒,

甚是舒坦愜意,便笑道:」 老五果然懂得受用……」.

此時月姝已是笑著奉上兩盞茶來,馮紫英見二人似有話要說,笑道:」 兩位

王爺且聊著,奴才就退下了……」 想想,似乎是要提醒弘歷一般,又接一句道:

」 園子里姑娘們多有不便,奴才便在外頭配房候著,回頭主子若有事再吩咐就是

了……」 說著,見弘晝笑著點頭,便退了出去。月姝等三女亦退了下去不題。

弘歷瞧著月姝等三女退出的背影,見左右雜人走凈,笑罵道:」 老五……頭

回來你這園子,你倒會享福,養了這許多好顏色的女孩子在這里。園子也敞亮堂

皇。」

弘晝一曬,道:」 四哥別笑話我。這園子……本是那年皇阿瑪賜給賢妃榮國

府的……」

弘歷一思量道:」 是了」.原來他本是貴人多忘事,今日來探弘晝,自是有話

說,聽馮紫英說弘晝在」 王府外頭園子里」 ,一時也沒想來歷,就命馮紫英帶路

過來。此時方才想起當初賈府獲罪,弘晝求著雍正要了園子女眷一段荒唐往事,

這在皇家本來也是小事,只是說起來到底是皇子風流荒淫之舉,弘歷自矜身份,

又拿這個弟弟沒法子,只是無奈一笑轉著話題道:」 ……原來這是舊日寧榮兩家

奉旨建的,我說怎么還有這等有皇家體例的宅子……,老五……我來瞧瞧你,不

是說昨兒騎馬跌重了,瞧著倒是還好。」 弘晝憨憨一笑,不加思量道:」 若是宗

人府來問,我自然這會子要哎吆兩聲才像個話,四哥既來看我,難得您這份心,

做弟弟的哪里還敢扯謊。什么跌馬摔跤,實在是沒有的事。」 弘歷瞧著弘晝半日,

問道:」 你卻要死,好端端的扯這個謊做甚么?」 弘晝早已思量好對答,狡笑道:

」 四哥您來瞧我,是愛護我,我也不敢不回您個實話,我裝受傷,實在是躲清閑

怕麻煩……」 」 恩?」 」 四哥您瞧,皇阿瑪身子不好,又不讓我們進去侍疾,卻

讓我們主持六部三府里的差事,四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不曉得這些正經事,

若只管問多了,不過是胡亂指摘那等真正辦事的奴才,若一味裝戇不過問,皇阿

瑪大好了問起來,我又怎么答對。何況我也知道自己個兒,不學無術吊兒郎當,

擺王爺譜兒過問三府里的正經差事,人家明里叫我一聲王爺,背地里不定怎么笑

我呢,就算旁人不說,我自己能沒個眼色?還不如躲這園子里來,哈哈,這里溫

存風流,倚紅偎翠的,三府里怎么比呢?」

弘晝只管吊兒郎當直言不諱。倒把弘歷說得哭笑不得。他苦笑一番搖頭不語,

半日,隨意飲口茶,才淡淡道:」 老五……這里沒旁人,我們兄弟交心,言不傳

六耳,你這番弄這花呼哨,難道真的只為來你這園子里風流快活?難道……就沒

有避嫌的意思?」

這話已經點得很透徹了,本是觸目驚心之語,只這弘晝卻早已想好答對言辭,

他也低頭思量片刻,才投頭迎上弘歷之眼光,正色道:」 四哥……既然你說言不

傳六耳,自小你就護我愛我,我也不瞞你,我也的確有些怕事,才整這一出的。

」 恩。你怕什么事?」

」 四哥。人說龍生九種,樣樣不同。我其實自小就知道自己,既不好學,又

不通正務,落在尋常旗人家里,其實不過是個敗家少爺,可是我卻偏偏是皇阿瑪

的兒子。有時想想也臊得慌。三哥……獲罪。皇阿瑪比不得聖祖多子,就留了我

和四哥您兩支血脈。說句房里頭聽聽大不敬的話……四哥您是天性里聰明練達,

博古通今,人中龍鳳,聖祖一般的人品,便是皇阿瑪也未必能比得了,擺明了是

大清皇嗣再無異議……四哥您別攔我。我一向口上沒遮攔,您就當弟弟不懂事胡

扯就得了,今兒要容我說完……皇阿瑪春秋鼎盛,自不用說,萬年之後呢?四哥

您自然就要擔待這大清江山,社稷乾坤;六部里、三府里、洲府道縣,連並著我

們這些宗室皇親都瞧著您呢。我呢?旁人當面不說,我背後也知,人人都說是個

荒唐阿哥色鬼王爺,如今……皇阿瑪身子不好,外頭又不便明說,我若杠在正經

差事上,象個什么樣子?!人說一句攬權多事,我豈非給朝廷宗室平添了糾葛麻

煩。我自不成器,每每想想,辜負皇阿瑪栽培,四哥您愛護,也自慚愧,正經差

事上已不能為國效力,自己躲一躲,也算不擾亂了朝局不是?我不能替皇阿瑪和

四哥您分憂,至少不能掣肘吧……」

他一番議論,聽著句句不避嫌疑,發自內心,弘歷今日本就是來探問安撫,

此時聽他如此坦誠,倒自笑了,便道:」 那你這正牌子皇阿哥,和親王爺,難道

就躲在這里不出去了?」

弘晝笑道:」 什么時候皇阿瑪大安了,我自然要去問安請罪。何況……還真

不瞞四哥您,我在這園子里挺好。江南園林名家山子野督工之作,亭台樓閣,樹

木花草也將就看得。寧榮兩府雖然男的不成器,但是到底是數代詩書名門,留下

的這幾個女孩子,頗知冷暖,才學樣貌自有風情,這里又不比王府里多少有規矩

拘束著,說穿了只是一園子禁臠,自然是一切由著我的性子來,我倒樂得逍遙

……」

弘歷今日來,本來就是看看這弟弟怎么傷了。其實以他之本心,自覺文才武

略,聖心民意,朝野之望,遠非弘晝可比,儲君一位,再無他議。只是怕這弟弟

太過耿心,今日特地來安撫,一則去去心結,二則也探探這兄弟心性,三則也自

顯得寬厚恩娣。不想這弘晝倒是越發坦誠豁達,卻一味不改荒唐之本色,說到後

來還是風流荒誕,倒是加安心,此時兄弟聊得越發投機交心,便只是胡亂尋些

話頭來聊聊:」 老五……讓哥哥我說你什么好……其實你也是不學好,多研習些

政務,替皇阿瑪分憂怕不是好的。只一味躲懶韜晦,讓人背後嚼舌頭,倒真成了

荒唐王爺了。其實我們兄弟至親,不要避諱,你若有心結,就和今兒一樣,和哥

哥我說說。皇儲一事,是皇阿瑪乾綱獨斷聖裁之事,不是你我該想的。你喜歡在

園子里,我就你這么一個親弟弟,自然也只能由得你,只你一味躲懶我也不依的,

只是既然你都說出去了是受傷了自然要成全你的體面,只回頭三府里要緊差事,

我還讓他們遞送來你這園子里,你也學習著辦就是了……你不要辭,什么辦得好

辦不好,你是正牌子愛新覺羅後裔,皇阿哥,當今和親王,皇阿瑪的幼子,我的

親弟弟,難道還有誰真敢笑話你不成?背後聽不著也就罷了,當面若聽到一句半

句,皇阿瑪必不能容人詆毀你的,如今且不說這個……你既要在園子里過冬也就

罷了,你自己就管著三府,回頭讓他們加倍添了用度來就是了,你是當今親王,

不可太失了體面,不過是花些銀子罷了。至於這園子寧榮兩府的女孩子……不過

是些罪余的人,你既喜歡,自然也隨你,只怕伺候人少了,若不夠,還有看得上

的,你也只管添來,憑是官宦閨秀,民間碧玉,八旗後人,宮女侍婢,難道服侍

服侍你還不是應當的。只是一則你也要小心身子骨,凡事不可太縱,二則她們伺

候的可還好?這些往日都是些侯門小姐,別只有了容貌顏色,失了伺候的體統分

寸,倒白委屈了你自己。」

弘晝最喜談這等風月話題,笑道:」 四哥說哪里話,園子這些女孩子當日是

小姐奶奶,如今只是奴婢,我一句話就能發落她們滿門九族,哪里就敢委屈了我

……其實伺候的甚好。倒是我,見不得女孩子委屈落淚之模樣,前日還讓大理寺

緩辦了賈府幾個人。」

弘歷如何將這等事放在心傷,今日心情好,也只當攀談閑話,道:」 哦?賈

府下余的男人?」

弘晝笑道:」 是,寧榮兩府年輕一輩是不成話,只是我想著,如今官也罷了,

首犯的也殺了,家也抄了……連家中女眷都我收了,倒也不必趕盡殺絕,前日幾

個,本是定了秋緩決,幾個老弱的祖上到底有功勞,我讓大理寺收監幾月也就罷

了,另有幾個不成器的,少不得要訓誡一下,打發去了蒙古將軍策凌那里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