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第七十九回:凄苦香菱恥歸蘅蕪,冰魄玉人幽濃瀟湘(1 / 2)

</br><body scrollauto> 第七十九回:凄苦香菱恥歸蘅蕪,冰魄玉人幽濃瀟湘

時間:20151030

字數:9901

卻說弘晝是夜由惜春伺候著歇在書房里。且不說惜春幼齡受辱,雖未曾如何

強逞,到底是上上下下那一種玲瓏少女妙軀都被弘晝淫遍,此刻再說自己質潔冰

清亦是自欺之言,難免另有一份苦楚,究竟弘晝是當真破了她少女貞潔,還是只

是貪戀她稚嫩玉潔,用旁的法子辱了她一夜,書中也難細表。卻只知是夜里,其

實有個更可憐之人是為香菱。

這香菱本名甄英蓮,論起根基來,亦是江南金陵城大戶人家名門閨秀。卻只

是有命無運,才三歲上便被人販子拐了去,童年之事已是迷蒙難憶。到十六歲上,

本來已是賣斷給了一個名喚馮淵之落第書生,雖知這馮淵在人市上買自己,自然

也不過是悅自己容貌、戀自己身子,要在床枕上受用自己罷了;奈何人到了這等

光景,還有何奢求,偷眼瞧那馮淵亦是個俊朗少年,已算是上上之選了可以自慰

了。哪知未及成得好事,那人販子貪財,一人賣兩家,居然又將自己賣給了金陵

一霸,內府帑銀行商薛家幼子,人號」 呆霸王」 之薛蟠,這薛蟠仗著宗族勢力,

無法無天,居然將馮淵打死,搶了自己而去。只可憐自己閨閣秀質、嬌滴滴一個

如水女子,卻時運不由人,亦是蒼天作弄,居然就這么糊里糊塗進了薛府。

好在雖然薛蟠霸道胡鬧,那薛家上下,卻總是有德有禮的。府中誥命夫人薛

王氏,本是金陵節度使王家幼女,禮教有方,大度親和,瞧自己容貌氣質可人,

言談舉止得體,居然也頗愛惜,竟不嫌廢事,明媒正道、請客擺宴得將自己納為

薛蟠妾室。雖然於那綉房之內,只得顫顫巍巍解羅衫、褪小衣,由得那呆霸王受

用了自己處子身子,日夜逞欲奸玩,到底也算個歸宿。那薛蟠雖呆,亦在外頭眠

花宿柳,但是衣食富貴上卻未虧待自己。更有府中嬌客千金薛蟠之妹寶釵,知書

達理、溫婉可親,雖是主奴名份,待自己倒和親姊妹一般。她實是已起了由得薛

蟠外頭一味胡鬧,自己便在府里,安生孝敬薛姨媽,服侍薛寶釵,相夫教子,侍

弄內務,做好自己侍妾本份了此一生之念了。

哪知賈府事變,連累宗族。這薛家和賈府世代通婚同氣連聲,哪里能逃得掉。

與這等大事比起來,自己更不過是浮萍一末,任憑風狂。本來已是只有苦等

朝廷發落,不想也不知哪世里機緣,這寧榮兩府,群芳諸美,居然入了當今五皇

子和親王之眼,恩賞圈入大觀園為性奴。她本是個可憐青萍之運,能有這等下場

早已認命。只是瞧著昔日也算自己半個主子的一眾園中諸美。憑是金貴少婦、冰

潔千金、嫻雅才女、便是自己昔日瞧著最是端庄溫婉如同天仙一般的寶釵,亦是

一夜之間,成了和自己一樣,歸結到底不過是主人胯下一奴,只以身子受羞、魂

魄遭辱謀生,豈非可嘆可哀。便是昔年里,自己敬仰如天之貴婦人薛姨媽,都居

然要以這等年紀身份,拋了尊嚴求自己主子一奸,論起名位來居然還在自己之下。

當真是如何說起這等人生際遇。於她身世相憐顧盼,未免早有了」 女孩子,只有

憑男人們搓弄,亦是天地定數」 的念頭。

只是她論名位不過是奴兒,依傍寶釵而居;論貞潔更是薛蟠之妾,早非完璧

之身;論容貌雖也自憐風流可人,但是園中一顧,便是釵、黛、雲、妙,哪個都

更勝自己;論昔日尊卑更是平常;除了自己知道自己身上尚有一處別樣風流,但

是只怕也未必能入得幾分主人之眼。其實一般兒是伴著寶釵,如同她房內丫鬟一

般,靜看日升月落,聊以度日罷了。那寶釵雖為性奴,卻依舊自有一分閨貞性子,

雖然應著弘晝之旨,有時也要房中鶯兒、文杏等來侍奉做個」 女女交歡」 算是盡

心,但是想來是憐自己身世,總也未曾來要自己侍奉。自己不過是等著哪一日看

著弘晝來淫寶釵時,偶爾興起,將自己胡亂一奸了事亦就罷了。

哪知這一日去怡紅院,居然路上偶遇弘晝,也不知觸動自己這主子哪根心腸,

竟頗為惜憐,點了名要自己晚上侍寢伺候,自己便是鐵石心腸,也要動了幾分親

近主人,渴求雨露之心。自己回去好好換了一套雪色肚兜,外頭罩定了石榴花裙,

打扮得嬌艷欲滴,乖乖由著玉釧兒安排,在弘晝卧室中羞答答候著,只等晚上主

人過來,想著屆時自然要解衣褪兜,將自己雪白粉嫩年輕的身子,奉上自己主人

任意糟蹋奸污,雖想著自己一女平生要服侍兩個男人虧了德行,但是自己此時不

過是一介性奴,園中多有女子尚未破身,能得主人眷顧亦是上上之福,偷想弘晝

龍驤虎步,豈是薛蟠可比顧鏡自憐,自己容貌身段,自有一份妖嬈動人,自己

身上那處別樣風流,只盼主人能褻弄時多得快感,竟一路想,一路痴,起了幾分

好高爭競之心。連寶釵都差人過來叮嚀自己」 盡奴德、用女羞、努力奉主,只要

主子快活,旁的勿論」 ,還帶話過來」 香菱體貌自有一等動人顏色,主子定能歡

喜」 鼓舞自己。

哪成想,自滿院烹霞等到月上樹梢,自更鼓三垌等到子夜悲泣。弘晝都未出

現,只有半夜里,自己枯坐得百轉千回、五內俱焚、生死煎熬之時,金釧兒姐妹

才來,雖是說得平緩,卻支支吾吾到底是弘晝一時興起,今夜宿在別處,想是不

來了,自己候著這里是失禮,還該回蘅蕪苑才是。可憐她此刻當真是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含羞忍辱,只等強顏鎮定,死死忍了兩目傷淚,自己凄凄惶惶回寶釵

處,那寶釵卻想是知道了,怕見了更是羞恥煎熬,裝著只說睡下了,只她自己進

了自己房里,伏在綉榻上大哭一場。自己亦說不清心中滋味。若說是哭弘晝折辱

自己,則是非禮,若說是哭弘晝未曾來奸玩自己,則未免太過淫恥,真也不知自

己哭個什么,卻越發止不住傷心,這梨花帶雨、香泣凝露,一路哭到天蒙蒙亮。

才勉強合眼睡一會子。

到了第二日,又羞又惱,但覺難以見人,便稱病了一日,到第三日上,卻也

不敢再矯矜,只得掙扎著起來,還要裝作沒事人一般服侍寶釵起居。倒是寶釵見

她如此,也替她惋惜,只說些有的沒的開解,只是這等事體,既是過了興頭,斷

然沒有再去打探弘晝心意之理,以寶釵性子,便是連那夜弘晝究竟宿在哪里見的

何人本亦不想多問,奈何園子里最是這等風言風語。先是傳言說那什么勒克什又

進園子見了弘晝倒似有什么大事,寶釵自也不多問事不干己只做不知,哪知隱隱

又聽著丫鬟們傳言那夜竟是惜春小丫頭僭越,去求見了主子弘晝,饒是寶釵性子

敦厚恬靜,聞得此言也不免陣陣心搖神曳,輾轉暗思:可憐這惜丫頭不過十二,

倒比琴兒還小著一歲,這等年紀,幼稚童女,既去見主子,又留了一夜真也

不知究竟如何了一時五內里亦是翻騰不已,不免臉紅耳熱得胡思亂想起,便

是弘晝一身筋骨精壯,卻在惜春那嬌小未成的身子上折騰廝磨之情景,竟也不知

怎得,胡亂想起:」 惜丫頭那下頭只怕還小窄得不堪,主子如何得進去這等童

稚幼女,真不知主子又喜歡用甚么法子來奸玩,才盡了他的心意主子自來風

流妄為,我等又只是玩物等類,只怕也未必肯放過便是那惜丫頭自己,既立

了志去見主子,不過也是求奸求辱之意,若只是蹭蹭弄弄,只怕是不肯的,難道

只用手或口兒還是只在腿上磨來」 想到不堪之處,一時不免自己又驚又

愧,但覺自己所思所想,實實荒唐淫靡不堪,便也不免傷嘆,自己自淪為性奴,

也當真是難逃這無盡淫海悲恥,這等念頭,如今竟也難禁,豈非自慚。只是到底

有些不足,是夜難免自有一番慰藉廝磨之事亦不可言表。

又過一日早起時,才由香菱伺候著用早飯,倒是鶯兒來遞傳話說,弘晝傳下

令來,說讓如今棲在怡紅院中迎春、惜春姐妹搬回紫菱洲去安頓,雖不言及其他,

想來倒是寬宥了。寶釵思量著無論如何,情分臉面,自己也該過去賀賀瞧瞧,只

是才起身,又想起香菱那日受辱,多少有著迎春、惜春姊妹之事,也是有三分不

便,便說讓鶯兒隨著去,怕香菱多心,便想起一事,讓她給黛玉送些新進來的燕

窩去,只算派個差事支開心思也就罷了。

香菱亦是知寶釵一片好心,開解自己,免自己尷尬難堪,自然不好如何,只

得強顏歡笑,只做不知,溫聲道是,取了燕窩奔瀟湘館去。

如今卻說那黛玉,自那日一時心氣倨傲,給了弘晝些些烈色,哪知弘晝就這

么不冷不熱得去了。心頭到底也是惶恐不安。以她心性,卻也不怕死,一則只怕

當真惹惱了弘晝,不憐自己嬌質,當真發落自己去外頭受兵丁蠻夫之辱,卻是如

何受得。更有一層,她性子雖倔,自小兒到底是書香門第受教道德,老父嬤嬤亦

曾講述天地至倫,總知那君臣之禮、男女尊卑、乃至主奴德行,雖說自憐自潔有

那一份驕傲,悲時恨命,只是亦不肯十分逾越了規矩分寸。依著聖賢教導,自知

即為弘晝之奴,當得以身子性情自辱取悅主人,若只思了自家名節,虧了奴德,

如何對得住詩書禮貌之祖宗教導,更是愧對老父泉下。只是弘晝這沒頭沒尾就這

么走了,數次要心頭亦掙扎了想著去面見弘晝」 請罪」 ,卻實實在也不肯輸了這

口氣。一連幾日,未免悵然,恍惚里想起弘晝,亦不知道怎么得想起妙玉,總想

著那一日是妙玉代自己遭奸受辱,亦是自己未曾侍主所致,真不知自己這番驕矜,

可又會連累了哪個一時倒是出了幾身透汗,只也不知怎生,身上倒略略好上三

分亦添了些精神。

獨那紫鵑卻更是唬著了,但怕弘晝發落了黛玉,只若說勸黛玉回過頭去見弘

晝或求恕,卻也不知如此冒失求見主人到底是禍是福,也實在不敢,若說去見鳳

姐處打探消息,這紫鵑唯在黛玉身上是個痴心,其余的卻是知冷著熱的是個剔透

人,亦知園中如今多事,鳳姐只怕未必就肯如何相幫,到底位卑身賤一介未幸奴

兒,只得胡亂安慰服侍黛玉起居罷了,夜里更是添愁多郁,無非和黛玉纏綿廝磨,

撫慰交融,聊慰長夜罷了。如今主仆二女草草用些早點,正在屋里枯坐,倒見香

菱送來燕窩,又說得」 主子已命二姑娘、四姑娘回紫菱洲去住了,想來心緒也好

」 ,知是寶釵特地差來寬慰,也是提點,自不免好言謝上幾句。也無旁的話。

送走了香菱,黛玉用了幾小口暖茶,但覺心頭郁郁,沒來由又要傷心墜下淚

來,且自忍耐了,卻看看窗外長空碧郎,殘冬清露,便喚要大衣裳穿,說要出去

走走踏看殘梅。她歷來少往外頭走動,紫鵑怕她涼著,勸了幾句不得,只得從後

頭包邊紅樟木櫃中取出一領雪貂毛皮織就的降霜大披風來,只說:」 姑娘出門,

不妨好歹披著點這個,倒還暖和著點」.

偏偏黛玉是個多事的,見那披風通體難得的雪色斑斕,晶瑩剔透;倒和身上

的紫絳色暖絨小褂襖不配,便說要換件白色或是桃色的衣裳才好。紫鵑想了想笑

道:」 姑娘身子弱,穿得單薄了外頭去總是怕冷。如今幾件淡色的裙子雖也有好

的,都布料單了不夠暖和的」.黛玉略想想,白了她一眼,道:」 怎么沒有前兒

姨媽送過來的那領子綉了粉羽的裙子,我瞧著也別致,豈非就甚好」.

紫鵑一作思量,原來自王夫人薛姨媽執掌綉衣衿,園中女兒家內外服色,實

在是添了許多奇思妙想,意外春色,自然多有那一等風流難言、嬌艷無方之衣物

飾品,屢屢用心對比著園中各房女孩兒的性格容貌、體態脾氣配著送來。園中女

兒家用內外衣衫,如今比著宮里,皆有許多往常閨門女子想不到之風流意頭,說

不盡羞兜小褲、薄紗透綿、顯春誘色的;黛玉性子孤傲,又是處子冰潔,有那一

等瞧著不妥的衣衫,啐兩口,但也不好十分壞了規矩,損了二王夫人的面子,便

命收著也就罷了。只是二王夫人皆是心靈意巧,又時時有宮中精細的太監,王府

里著意的侍女提點,不是那一味逞那俗淫意思之人,有時送來之衣衫,固然難免

些些風月雲雨之意,卻到底華貴嬌艷、工藝玲瓏,配飾機巧、千姿百態,若論起

裁體度量,嫵媚婀娜,花樣百出,精工細作,宮衫妙縫,風月巧綉,真正是叫園

中女孩子表面羞臊,內心愛煞,不敢想到天下還有等等女子衣裳,能出這等心思,

能顯那等佳色,有些個衣裳,羞是羞恥了,但是那一等絕色風流,上得身子,當

真能將女兒家嫵媚妖嬈凸顯百倍,便是如黛玉、妙玉等性子,也不免心頭自有一

份天生就之喜美愛俏。園子女孩子受來,表面上固然是羞惱的,心頭卻也難免有

那一等纏綿竊竊之思:」 若非為奴侍主,由得主子取樂,這世里哪里能穿這等衣

裳」.

如今說起這領子綉羽長裙,通體如月似雲、皎潔色暇,是用反絨的細棉密密

制就,乍一看倒不甚涉風月。雖是抹胸一痕,平齊至女兒家胸乳之處,雖到底可

見女兒家頸下乳上一片膩白嫵媚,然依舊兩肩垂下兩片蜜色狐毛領肩遮了要緊春

色。偏偏那腰眼里不用腰帶,只以一掌來寬一條收腹絨緞子扎裹,下擺卻是一色

兒修長細挺,只那絨緞子如此寬幅,倒在上頭將女兒家胸乳越發襯的在衣裳里包

裹得明顯,而量體裁衣,如柳一握,下頭裙擺更是翩翩如仙。整條裙子都顯得細

緊之處別有飄逸,精巧難得;只是裁得小意兒,除了黛玉這等嬌羸扶搖神仙身量,

憑誰也難穿出步態顏色來,若強穿來,不是腰肢之處要撐鼓了,便是腿兒不夠細

潤,走動時未免有那一等不雅。便是黛玉,說是穿條裙子,其實連筍筍玉峰、搖

搖柳腰、修修天足都能在裙體上一起一合,隱隱瞧得輪廓分明。這些風月意頭也

就罷了,若再是細看,原來素白色衣料子上,又偏偏用染就玉色的細巧絨線,竟

綉了百來朵若隱若現的」 落羽」 ,鵝毛一般乍看玉色相若,實難察覺,只若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