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幾個領導願意在單位被下屬叔叔伯伯的叫,否則無論如何處事,都必然會予人不公的錯覺。
眼前這位,便是工部尚書唐儉。
這唐儉的名氣或許不如「房謀杜斷」,已不如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這些人響亮,但絕對是一號人物
就跟唐初許多名臣一樣,這位也有一個牛的不行的家世
祖父唐邕為北齊大臣,其父唐鑒與唐高祖李淵為世交,尤為重要的是,唐儉直接參與了李淵太原起兵,妥妥的根正苗紅
貞觀初年,朝廷一面派唐儉為使說降突厥,一面派李靖進軍。李靖奇襲突厥,生擒頡利可汗,唐儉再立大功
這人雖然沒有拜相,但經歷也絕對傳奇,曾先後擔任禮部尚書、民部尚書、以及現在的工部尚書
先後擔任過三個六部尚書的,歷史上怕是唯此一人吧
而且此人同房玄齡關系一向不錯。
一時間上官屬下其樂融融。
卻有人不滿意了。
坐在唐儉身邊的那位菊花老者,冷哼一聲,斜眼睨著房俊,不屑道:「即是為官一任,便要遵循朝廷法度,替陛下分憂解難。爾小小年紀,甫入官場便聯絡私宜,其心不正,其術不彰,何德何能,便敢竊據侍郎之位」
房俊明白了,感情這位是看自己小小年紀便是侍郎高官,心里不平衡了
唐代工部一般設有尚書一人,侍郎一人。掌山澤、屯田、工匠、諸司公廨紙筆墨之事,分有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部,郎中各一人。
當然,既然說了是一般情況,那么就必然會有特殊情況。
何為特殊情況
便是陛下或者政事堂的相公們直接安插人進來,屬於編外官員,在後世對於這種情況有一個很貼切的詞匯空降
而對於這種空降官員,無論古代亦或是現代,都極為不受待見。
想想也是,人家都在框架內按照績效考核以及年齡資歷苦熬,按部就班的一點一點往上升,可是冷不丁的空降來一個,頓時打亂節奏,不定就把誰的位置占了,把誰的前程阻了,能招人喜歡才怪了。
眼前這位菊花老者,一見面就不給自己好臉子,估計也是對於自己這位「空降兵」很不爽。
但是你不爽可以,惡心到我,那就是你不對了
房俊笑了笑:「敢問這位是」
菊花老者冷然道:「工部侍郎,呂則頌。」
原來就是這家伙說我壞話
房俊笑容很憨厚,很禮貌的說道:「呂侍郎,對於你欺君罔上、對陛下心懷抱怨、對大唐滿懷怨訴之事,房某保留向陛下檢舉你的權力」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呂則頌聽得稀里糊塗,什么保留權利之類的根本聞所未聞,但是前頭那兩句可聽的清楚,頓時大怒道:「房俊豈敢信口雌黃」
房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緩緩說道:「你說我其心不正,其術不彰,豈不是分明在暗示陛下任用私人這便是你對陛下心懷抱怨你說我何德何能,便敢竊據侍郎之位這不是在說陛下識人不明、老眼昏花么這便是欺君罔上你說我甫入官場便聯絡私宜,難道不是對大唐官場的現狀不滿,因而心存怨訴亦或者您想來一個敢叫日月換青天,徹底改一改」
呂則頌臉都氣青了這什么人吶,這張嘴簡直比刀子還利索,轉往人腦袋上扣屎盆子
臉上的菊花紋似乎都平了,霍然起身,戟指怒道:「房俊,竟敢血口噴人」
房俊微微一哂,戰斗力不咋滴啊
很隨意的說道:「最煩別人用手指著我,上一次是鄖國公家的二公子呂侍郎,莫不是想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