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將李二陛下今年的所作所為批判得一無是處
最近魏徵身體不佳,鮮有發聲,李二陛下愜意得不行,終於沒有這老貨在耳邊聒噪,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可特么誰知道,這老貨不是不吱聲,在家等死了,而是在憋大招
一道奏疏,便驚天動地
差點沒把李二陛下給氣死
太過分了
「此田舍翁,眼中只有正直之諫名,豈有朕乎」
李二陛下暴跳如雷。
房玄齡默然不語。
李二陛下蹦躂一會兒,翻來覆去將魏徵罵得狗血淋頭,卻發現大殿里唯有自己的聲音,房玄齡連附和一句都欠奉,不由漸漸冷靜下來。
「愛卿莫非也以為魏徵說的有道理」
李二陛下神情不善,你房玄齡也要跟魏徵學,跟朕做對不成
房玄齡微微沉默,沉聲說道:「其實,陛下心里是很清楚的,何必問老臣呢」
李二陛下說不出話來。
魏徵所言,一針見血,他又豈會不知
問房玄齡,實則也只是尋一個台階下,誰知房玄齡竟然視若無睹,裝聾作啞,就把他放在那里晾著
李二陛下真的震驚了
魏徵一直以來就是個炮筒子,兩天不放炮他就不舒坦,沒事兒被他噴上幾炮,李二陛下幾乎一句習慣了。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惱怒,其實不過是面皮被魏徵扇得有些疼,想要自己給自己轉圜一下。
但是房玄齡不同
一直以來,房玄齡都是誠謹君子,是厚道人
可是現在,連厚道人都不站在自己這邊了,這
難道朕的錯真的那么嚴重
李二陛下捂著額頭,坐回榻上,沉默不語。
他依舊生氣,但更多的卻是在反思。
大殿里沉默無聲。
君臣相對,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房玄齡打破沉寂,緩緩說道:「其實,最近幾日,微臣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李二陛下聞言,沉聲問道:「何事」
房玄齡輕嘆一聲,略顯落寞,說道:「微臣侍奉陛下身邊幾十年,一直兢兢業業、殫精竭慮、夙夜難寐,不敢說什么功勞,起碼當得起恪盡職守,不負陛下托付。」
李二陛下聞到一絲不好的味道,沉聲道:「愛情可是也在怨某」
房玄齡苦笑道:「陛下何出此言魏徵之言雖然老成謀國、並無虛妄,但微臣深知,陛下心中始終未曾忘記初衷,只是一時放縱,終會反思過來,魏徵,有些杞人憂天了。」
李二陛下心里舒坦了
還是房玄齡貼心啊
誰知房玄齡續道:「但老臣近年確是覺得精力漸漸不濟,政事之上多有疏忽。前些時日,吾家二郎也曾言,既是年老體衰,心有余而力不足,何不早早放下朝政,即可含飴弄孫頤養天倫,亦可為後進讓路,老臣亦能在一邊敦促教誨。否則將來老臣一旦不測,這如山政務,豈非要出岔子」
他說的情真意切,李二陛下卻只是關注其中一句話
不由得恨恨咬牙道:「房二,焉敢慫恿某之肱骨,生出淡泊隱退之心簡直可惡」
房玄齡愕然,這是給兒子招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