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君臣奏對(上)(1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390 字 2020-11-14

</br>房俊和高陽公主的馬車在承天門外停住,新婚夫妻兩個下車,在一長溜內侍宮女的服侍下,聯袂前往李二陛下的寢宮。而十幾輛運載各式禮物的馬車則被引往一邊的角門,在接受嚴格的盤查之後,才會准許進入太極宮。

春暖花開,太極宮里春意盎然。

李二陛下的王牌心腹老內侍王德在前引路,微微側著身子,一路與房俊說著話兒。

人老成精,何況是王德這樣七巧心肝

現在的房俊,崛起之勢已然勢不可當。未及弱冠的侯爵、國公,王德見過不知多少,但是這么年輕的一方大員,負責的還是陛下極為重視的東征籌備事宜,就不能不令王德另眼相看了。

可以預見,只要在未來的東征之中做出相應的成績,返京之後必然高升為部堂級別的高官。在長遠一些,一個宰輔的位子幾乎就是板上釘釘

「聽聞王總管的老家便在杭州」房俊隨口問道。

王德笑得一臉褶子:「難為駙馬還知曉奴婢的身世,正是蘇州昆山腳下的一處村庄。當年家里窮,兄弟姐妹也多,家鄉又遭了水災,眼見養不活了,家父便將奴婢送到長安,凈了身進了宮,後來又被前隋文皇帝送給了先帝。這一晃眼,好幾十年都過去了」

王德很是有些感慨,不過並未抵觸談及有些悲慘的往事,憶苦思甜從來都是交心的好套路,可以輕易的拉近關系,放松戒備。

房俊笑了笑,感嘆了一句:「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王德嘖嘖嘴,佩服的拱拱手:「駙馬果然文采天縱,一句話,道盡了亂世人命賤如狗的悲哀和不幸。」

高陽公主踩著碎步儀態端庄,俏麗的臉上並無多少表情,只是聽到這句話,抬起眼眸看了房俊,眸中光彩迸現,滿是自豪與愛戀。

房俊信步而行,閑庭信步,笑著擺擺手:「您老吃的鹽比某吃的飯都多,怎敢在您來面前賣弄對了,不知家中還有何親人某即將開赴江南,您老也知道某的封地就在華亭鎮,距離昆山只是一步之隔,若是有何需要照拂的地方,但說無妨。」

王德微微躬身,感激道:「謝過駙馬爺。只是家中兄弟姐妹皆已故去,只有一個侄子,卻又是無才無德的庄稼漢,上不得台面。奴婢給他購了幾畝薄田,辛勤勞作,靠天吃飯,雖然清苦一些,卻也勝在踏實。」

對於房俊的關心,王德甚是感激。

自先帝以至當今陛下,對太監的約束非常嚴厲,即便是王德這般心腹的大太監,等閑亦不可結交外廷,更不能參言政事。王德可不敢真的就拜托房俊什么

再者說了,若是房俊有心,何須王德張口相求呢

房俊便挑起大拇指,贊道:「老人家果然睿智,看透世情真諦啊」

多少人驟富乍起,第一時間便會抬舉親友。財富、官職,拼了命的往回撈,唯恐旁人不知其有多大的能耐,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是往往這是最壞事的行為

昔日鄉間一窮叟,你就算給他金山銀山、權傾一方,水平、素質放在那里,就能一夜之間成為上層人物了非但不可能,反而極易成為旁人拉攏攻殲的對象

如同王德這般只是給鄉下的侄子買上田地,做一個富足的農家翁,反而是最好的做法。

王德淡然一笑:「駙馬過譽了,老奴也就是一個閹宦,哪里有什么睿智不過是隨遇而安,只求得處置安然罷了。」

房俊搖頭道:「閹宦又如何沒人願意自殘身軀而求富貴說到底,不過都是為了活命的一個法子而已。人間百態,只求心有日月問心無愧,又豈不比那些道貌岸然實則滿肚子雞零狗碎的所謂文人墨客強的多」

誠然,太監因為身體的殘缺,導致心態會與普通人產生極大的變異。因為無後,做起事情來毫無顧忌,往往會成為極其陰險殘暴的禍害。

但凡事都要辯證來看。

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就真的比太監光風霽月、陽春白雪不成

漢朝的太監歷史聞名、遺臭萬年,可漢朝的官員,也特么沒幾個好東西

擁有遠超時代的見識,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不同。

王德感動莫名。

正如房俊所說,若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一刀切了自己,斷送了一輩子的光明,做一個注定要在陰暗里腐朽糜爛、惹人厭棄的閹人

可世人卻從不會去可憐這些去勢之人,在世人眼中,只要說起太監,那必然是陰陽怪氣、凶殘暴戾、為非作歹、禍國殃民的存在,萬眾唾棄